手阿勤的理由倒是跟豺哥不太一樣。他之所以想讓占薇加入，是因為占薇的某種特殊技巧。

    他說，那個叫“蝶竇共鳴”。

    占薇不解地看著面前一臉冷淡的男人，“蝶什么共鳴？”

    “……”阿勤問，“知道鼻竇嗎？”

    占薇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知道鼻竇炎嗎？”

    面前的人點點頭，這個知道。

    “鼻竇就是鼻竇炎的那個鼻竇?！?/br>
    “……”

    “人的鼻竇有好幾對，分布在我們的鼻腔周圍，說直白一點，就像是我們發(fā)聲系統(tǒng)的小音箱一樣?！卑⑶谝荒樥J真，細致地解釋起來，“對于唱歌的人來說，蝶竇是最特別的一對，通過蝶竇的共鳴，可以提高聲音的廣度和穿透力，給人帶來非比尋常的享受?！?/br>
    占薇看著面前的人，他說得有些專業(yè)，她似懂非懂。

    阿勤繼續(xù)道，“這種共鳴雖然是種技巧，但幾乎不可能靠練習獲得，是天生的?！?/br>
    “是嗎?！?/br>
    “嗯，算上那些國際有名的歌手，運用自如的人也是屈指可數(shù)。在我所有見識過的現(xiàn)場表演者中，你是第一個。”

    占薇還是有些迷糊。聶熙過來安慰她，“聽不懂也不用太自責，阿勤原來學聲樂的，是我們樂隊有名的‘理論帝’。平時他說的那些條條框框，我和老豺也聽不大懂?！?/br>
    “哦?！痹瓉硎沁@樣。

    占薇的樂隊生涯，就這樣懵懵懂懂地開始了。

    ***

    傍晚，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駛?cè)肓嘶▓@深處的私人用地。沿著窄小的專用車道緩緩地前進時，窗外的視野漸漸開闊。草坪那頭，身形巨大的德牧朝這邊狂吠起來。

    汽車不緊不慢地停在了路盡頭處一座雙層別墅旁，直到熄火，車里的人才隱約聽到了屋里傳來的鋼琴聲。

    是那首叫做的兒歌。彈的人似乎對歌曲并不熟練，琴聲斷斷續(xù)續(xù)，不太連貫。

    顧遠拔下車鑰匙，一笑，“沒想到程行知這么有童心?！?/br>
    葉雪城聽著音樂，思緒有些游離，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下車吧?！?/br>
    A大附屬醫(yī)院的“藍光杯”閱片大賽就在一周以后，Titan公司最新研發(fā)的醫(yī)療機器人Healer作為賽前最受關(guān)注的選手，成為了此次最大的新聞熱點。因為前期的宣傳造勢，甚至有其他醫(yī)院慕名而來的影像科醫(yī)生報名參與了與機器人的對戰(zhàn)中。如果Healer能夠最終取勝，對于Healer機器人和Titan公司本身都是極佳的宣傳廣告。

    葉雪城和顧遠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審核Healer上一次的檢修情況，并討論在比賽中可能遇到的狀況及應對方案。

    開門的是Titan副總程行知，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頓了頓，目光最后落在葉雪城的臉上，笑謔的語氣，“喲，最近公司沒什么需要老大您露臉的活動啊，怎么把胡子都剃干凈了？不是為了特地見我吧。”

    說起來，他們Titan公司的這位大老板是出了名的間歇性不修邊幅。以前為了完成項目設(shè)計，可以一個人關(guān)在房里一兩天不出門。偏偏那張臉生得極好，即使是連續(xù)工作4時后胡子拉碴的形象，也能夠迷倒公司上下一眾女性。那些花癡的女人們言之鑿鑿，“認真的男人最迷人?！?/br>
    葉雪城跟著程行知進了屋，抿著嘴沒說話。旁邊的顧遠笑道，“行知，你認識他這么多年還不知道？能讓葉雪城刮胡子的，只有兩件事?！?/br>
    程行知回頭看了他一眼，“除了人前露臉的時候，還有什么？”

    “還有跟他那位小未婚妻約會啊。”

    程行知忍俊不禁，“怎么說？”

    “上次你結(jié)婚不是幫你擋酒了嗎，他喝醉后告訴我的。”顧遠笑著，“他說，他那位小未婚妻細皮嫩rou的，怕把人給扎疼了?！?/br>
    “靠……老子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背绦兄聪蛉~雪城，“真的？”

    葉雪城冷著個臉，沒說話。

    程行知壞笑起來，故意神色曖昧地問，“怕把她哪兒給扎疼了啊？”

    葉雪城沒搭理他，只是沉聲道，“我們還是談點有建設(shè)性意義的事吧?！?/br>
    第13章 13

    十三

    沿著鋪著明黃色地毯的長廊往里面走，來到了寬敞的客廳。左邊的角落是一架寬大黑色立式鋼琴，八九歲的小女孩正坐在鋼琴前，認真又費力地彈奏著剛才那首斷斷續(xù)續(xù)的。

    葉雪城坐在沙發(fā)上，往那邊多望了幾眼。

    程行知察覺到他的視線，笑了笑，“我大哥的女兒，父母出國了，住在我家。鬧著要學鋼琴，前兩天給她買了一臺回來，現(xiàn)在還在興頭上，新鮮勁兒沒過去?！?/br>
    葉雪城深黑的眼睛仿佛若有所思。

    那斷斷續(xù)續(xù)的歡快節(jié)奏里，帶著點孩子較真的可愛。程行知是很疼自己侄女的，可又實在不想讓好朋友像自己一樣忍受魔音灌耳，于是朝那邊喊話道，“歌歡，你先回樓上，叔叔們有事情要談?！?/br>
    小女孩回過頭，嫩嫩的聲音回了個“唔”，滿是心不甘情不愿。

    程行知又朝她示意，“上去。”

    女孩擰著手，坐在鋼琴前，一副低迷的模樣。雖然她受制于眼下大人的權(quán)威，可又不是很服氣的樣子。

    僵持了幾秒，葉雪城發(fā)話了，“沒事，讓她彈，不影響。”

    程行知仍然保留著剛才發(fā)號施令的表情。女孩聽到葉雪城的話，朝程行知擠了擠眼睛，臉上豁然開朗，“葉老大叔叔說我彈琴不影響的。”

    “……”

    “那我繼續(xù)彈了哦?！?/br>
    見程行知不說話，女孩轉(zhuǎn)過身，手指在鋼琴上動了起來。大概是有了聽眾的緣故，即使技術(shù)差強人意，表演地卻比剛才更賣力了一些。

    顧遠坐在葉雪城身邊，朝他湊近，用鼻子聞了聞，“行知，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這人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葉雪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什么味道?！?/br>
    “父愛的味道?！?/br>
    “……”

    插科打諢了幾句后，顧遠拿出了Healer的檢修報告，將上次測試中的主要問題跟面前的兩人一一陳述。作為Titan公司的技術(shù)總監(jiān)，及葉雪城的大學同學兼研究生校友，顧遠是Healer這個項目最早的策劃人之一。當年他和葉雪城兩人在麻省理工上學，一次醫(yī)院志愿者服務的經(jīng)歷讓他們意識到，醫(yī)療成本中比例很大的一部分便是人力成本。在國外的很多大型醫(yī)院，已經(jīng)開始讓一些低級的機器人承擔物品運輸、垃圾分類和場地清掃的工作。而如果將一些更高級別、可重復的或機械的工作用機器取代，也許會產(chǎn)生非常深遠的意義。

    當時的他們便預見到了，人工智能勞動力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