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是雜音又重、又只能聽清斷斷續(xù)續(xù)的人聲。 似乎在爭執(zhí)著什么。 楚愛甜拿了隨身帶的筆和本子,把聽到的信息一一記錄,準(zhǔn)備全結(jié)束了再來考慮整合的問題。 “滋滋——我說了就這一次,我得去。找到就帶回來……到時候很好申報,與這事相關(guān)人……滋滋……的安危,我認為上頭會……滋滋……考慮的?!?/br> 這個聲音是林淵的,堅定而緩慢。 “滋———那你他媽就自己去吧!我們?nèi)蝿?w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掉隊你以后也別回來了!” 這是個煙嗓,低沉中帶著幾分焦躁和怒火。 楚愛甜剛在心里為它加了個陌生的tag,忽然意識到什么。 或許是—— 她正在仔細聽著,面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張紙,上面寫了兩三百個字,將事情簡單的概括出來。 楚愛甜眼眸微垂,看著吳子行遞過來的那張紙,突然伸手將紙張摁在桌子上,輕聲道:“我會自己聽完的,謝謝?!?/br> 錄音很多,但除了剛開始的六七個,其他都沒有電流的異響,都是正常錄音,只是有很多對話發(fā)生在不同的人之間。 大方向上,跟吳子行給她寫的事沒有出入。 一次常規(guī)邊境任務(wù),林淵在把線人擇出去時,被對方拜托了一件事:帶回他的妻子孩子。他已經(jīng)身處那村子里近十年,他的大兒子十二歲,女兒九歲。 他把自己畫的歪歪扭扭的地圖塞給林淵,懇求他這件事。 但已經(jīng)到了該撤離的時間。吳子行和他同期入伍,兩人一路走到了頂尖的特種部隊里,交情比普通戰(zhàn)友更要甚過許多,這次帶隊是他負責(zé),他不想出差錯,也不想林淵觸線犯規(guī)。 但林淵堅持,說他前一晚觀察過了,知道他們?nèi)齻€人在哪里,給他一個半小時就足夠。 吳子行權(quán)衡之下,咬牙答應(yīng)了。 隊里其他人甚至跟吳子行表示,只要林淵四十分鐘出不來,他們也會潛進去幫忙。 吳子行差點沒氣暈,但不過半小時,林淵就背著一個,牽著一個,從草垛后面神不知鬼不覺的繞了過來,旁邊還帶著個步履急切的女人。 正當(dāng)眾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林淵放下他們就又要離開,有個戰(zhàn)友忙問他怎么回事,林淵笑笑,說還有一個,父親沒報全。 被留在另一個屋子里的,是那線人的小兒子,只是……并非由他妻子所生。 吳子行準(zhǔn)備把他捆起來的當(dāng)口,林淵忽然道,我應(yīng)該還有一個小時,這是你說的。 “而且,這孩子說他要弟弟,要弟弟?!绷譁Y清亮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恍惚,“大人之間的事,何必波及到孩子。救這個,不救那個。要在毒梟手里活下來了,他該怎么辦?要是活不下來了……我怎么辦?” 所以他又潛入了一次村落里。只是這次,并沒有像上次一樣順利出來。 吳子行后來也跟了進去,讓其他人帶著林淵救出來的人先走。 最后,吳子行被戰(zhàn)友們在最后一刻救了出來。已經(jīng)打草驚蛇,剿滅行動也不得不提前。 只是比指揮部想象的要簡單很多,出奇的順利。 在村落的隱藏地下室里,有訓(xùn)練過的販毒人員,他們中間有個代號叫ZX的,是集團里的核心人物之一,為人狡詐聰明,且比起其他二半吊子,他在緬甸曾做過反叛軍,武器、人員排布都是他來指揮。 但極難搞的ZX在大部隊到來時,已經(jīng)身亡。 武器庫也炸了個干凈。 “一切都挺好的,但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隊員的犧牲。不過,沒有付出也就沒有收獲,小吳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的處分就從輕吧。” 何止從輕,榮譽有,獎勵也有。 但吳子行不可能再待下去,直接申請了退伍。 ……他有無數(shù)的后悔,在夢里遇到過的噩夢,輾轉(zhuǎn)反側(cè)折磨過他的夢,最后成了真。 吳子行比誰都清楚,什么權(quán)衡之下,咬牙答應(yīng),都是狗屁。 他只是太了解他了,甚于了解自己。 在這次任務(wù)之前,他們中隊放過一次七天的假。他倆都沒回家,就在附近的小城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喝酒吹牛擼串。 林淵除了提自己的心事,也提到了他想打退伍申請的事。 二十七,正是黃金年齡。 吳子行永遠都不會忘記,在那樣人聲鼎沸的夜市里,正是當(dāng)月的十五,月亮比什么都大,掛在當(dāng)空,照出林淵臉上那一點安靜的微笑,和眼里的溫柔來。 他說,傻子,我們中總有一個得走的。總比被……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倆一起滾蛋好吧? 吳子行心灰意冷,以為不久前他們說好的他又要反悔。 沒想到林淵輕笑了下,仰頭將啤酒一飲而盡,淡淡道,那樣,我就可以想什么時候和你一起出去,就什么時候一起出去了吧。 他真的,真的很想好好哭一次,但是那無聲的嘶吼只能響徹在仿佛被撕開一個大洞,呼呼灌著風(fēng)的心里。 當(dāng)然,吳子行那寥寥數(shù)行的概括里絕無可能提到這么多。 關(guān)于他和林淵真正的關(guān)系,面前這個女人也永遠不會知道。 她需要知道的問題是,林淵囑咐過的,他過世的父親,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那位林先生……竟在外界以為他家財散盡的情況下,有價值極高的傳家寶存在瑞銀。是真金白銀,還是鈔票現(xiàn)金,股票基金,誰也不知道,林淵沒有多透露過。 但有人沒有放棄過尋找,林家有好幾支,林淵父親早年與自己父親決裂,出來單槍匹馬的做事。這么多年,只有林父出手幫林家人的份。只是沒想到,最后出來瘋了一樣想找到那筆錢的也是那些被幫過的遠房親戚。 他們已經(jīng)摸到了這里。 ——這就是為什么,你會在這撞到奇怪的人。 吳子行在白紙上寫道。 “你希望我做什么?” 楚愛甜垂下頭,很安靜地道。 ——保護好自己就行。林淵應(yīng)該不希望你受波及。 楚愛甜將他寫得紙揉在手心里,深呼了一口氣,扶著墻站起來:“我知道了。你還要在這待嗎?我要去找我男朋友了。” 吳子行還要待一會兒,也許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撞到那些人。 她并不擔(dān)心他,雖然不能說話,但吳子行本人仍然是人形自走武器。她非常確定。 楚愛甜在樓道里隨便找了個臺階坐下,給褚望秦去了個電話,響了很多聲以后對方才接。 “我們見個面吧?!?/br> 褚望秦嗯了一聲,很輕地說了個酒店名。 是他常年有總統(tǒng)套訂在高層的酒店,楚愛甜在前臺問了樓層,打電話確定后直接去了48層。 一層只有兩個房間,站在電梯口看,厚重的地毯似乎要被吞沒在轉(zhuǎn)角的暗色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