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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阿九可是你的小名?” 耳畔陡然傳來蕭譯的聲音,顧硯齡點了點頜,隨即離開了蕭譯的懷抱,對于這個突轉的話題有些覺得莫名,因而等待著下文來。 下一刻,蕭譯卻時沉吟般琢磨了片刻,隨即眸中浮過一絲溫柔而又不失狡猾的笑意,頗為正經(jīng)道:“從前喚顧姑娘太過疏離,可喚你的閨閣小名似乎也不甚好,我想了許久,不如——喚齡兒好了?!?/br> 顧硯齡聞言唇角微微一僵,看著眼前笑意溫然的蕭譯,她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抹了蜜的坑里。 能夠將這般不正經(jīng)的詭辯之語,說的這般正經(jīng)又冠冕堂皇,也就只有眼前的人了。 原來,眼前的人不是初見的那個冷淡太孫,也不是方才那個懷抱她的溫柔少年,而是一只灌了滿壇子老陳醋的狡猾狐貍。 …… 注:“梨花有思緣和葉”出自于白居易的。 大家應該看出來了,阿九真的是女強,只是沒想到遇到了一個狡猾的狐貍~~~ 第一百八十章 隆恩 除夕這一日,京陵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雪,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透過格窗遠眺而去,不知是因為滿目密密麻麻的飛雪,還是因為那微微的霧氣,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遠處的樓閣,只能隱隱看到那仿似展翅欲飛的飛檐。因著冰雪重,天空自然也沒那么明朗,有些暗沉沉的,好似那密集的沉云中還憋著一場更大的雪般。 可即使這般,也并未使人覺得精神不濟,反倒是各個忙忙碌碌,卻是面帶喜意。 清晨天還未亮,定國公府便已忙碌起來,琉璃院內(nèi)的丫頭們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與期待,卻還是輕手輕腳地做著手里的事。 屋內(nèi)的地龍和著暖香令人聞之舒適而怡神,醅碧輕聲走至簾外,這才小心打簾走進去,撩開層層垂下的紗帳,只見榻上的少女尚在沉睡,呼吸穩(wěn)而輕。不由微微含笑,相比從前,自家姑娘如今睡眠已是好了許多。 醅碧上前輕輕挽起垂下的床帳,引得帳上懸掛的葡萄藤薔薇紋的鏤空純金熏球微微搖晃,散發(fā)出舒服的淡香。 “姑娘——” 聽到醅碧輕聲的低喚,熟睡的少女微微一動,懶懶地低吟了一聲,猶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這才緩緩睜開了尚有點迷蒙的眼睛。 看了眼眼前溫柔含笑的醅碧,少女聲音糯糯道:“何時了?!?/br> “已經(jīng)過了辰時了?!?/br> 少女聞言微微沉吟了下,下一刻便猛地反應過來,不由詫異道:“我竟睡了這么久?!?/br> 醅碧笑著點了點頭,從旁安慰道:“太太方才著人來請了,見您睡得好,也說能睡是福,讓我們不急著叫你,只要別耽擱了今日去寧德院的禮就行?!?/br> 顧硯齡微微訝異,謝氏一向守時重規(guī)矩,今日這般從前是從未有過的。 “起來吧?!?/br> 聽到少女的吩咐,醅碧頷首,轉而走至簾后輕喚了聲:“梳洗?!?/br> 話音落盡,蕓苓帶著一眾伺候梳洗的小丫頭悄聲走了進來,穿著艾綠寢衣的少女已然慵懶地掀開錦被坐起。梳洗完畢,醅碧伺候著少女換了一套杏紅色的小襖,配上粉紫金銀鼠對襟比甲,下面搭了一條杏粉的縐紗裙。將頭發(fā)梳成了髻,戴上了一套點翠頭面,耳邊一對福字寶石墜子。 走出門,便能看到紛紛揚揚而下的白雪,彌漫了整個天地,醅碧替顧硯齡打著綢傘拾階而下,因著冬鞋皆是厚底,因而踩出了一個個深深的痕跡來。看到如此的場景,顧硯齡不由想到生辰那一夜,似乎也是這般的場景。 念及此,顧硯齡唇角微微一抿,原本因著除夕的喜意更多了幾分,一向清冷沉靜的臉上竟浮起了幾分柔和的笑意。 來到寧德院時,廊下站了不少的奴仆,遠遠看到顧硯齡來了,不由連傘都未打,便上前來將其簇擁著朝里去,顧硯齡含著得體而端莊的笑一一應了,這才由人掀簾走了進去。 轉過寧德院正屋內(nèi)的八扇泥金“百壽圖”屏風,便瞧著各房各院的人都來了,平日里不大出門的姨娘庶女自然也都在內(nèi)。 見著顧硯齡來了,謝氏唇角含著淡淡的笑意,坐于正中的傅老太太更是笑著招手道:“阿九來了,來,到祖母這兒來?!?/br> 原本坐于傅老太太身側的顧硯朝對上顧硯齡,神色并未如從前那般不豫,只是更平靜了些,眼見著顧硯齡行了禮走過來,竟是主動地起身將傅老太太身旁的位子讓給了顧硯齡,自己回了原座。 這一切落在眾人眼中,訝異之下不由覺得,經(jīng)歷了這許多的事,四姑娘的確是懂事了許多。 “這一身衣裙搭的好,你屋里的丫頭倒是伶俐?!?/br> 聽到傅老太太的話,顧硯齡難得擺出少女的嬌俏,轉而看了眼醅碧她們道:“祖母既然都夸了,回去她們少不了要找我討賞了?!?/br> 醅碧和絳朱聞言抿著笑意,傅老太太從旁瞇眼笑道:“該賞,你這賞就讓我這個祖母給了,也算給你省著了?!?/br> 傅老太太親自看賞,不說東西的貴重,自然也是臉面,醅碧和絳朱聞言,當即靈性的上前行禮謝恩,心里也是承了顧硯齡的情。終究這個恩賞,是自家姑娘給她們引出來的。 看到這一幕,眾人不自主地看向一旁坐著的顧硯朝,見顧硯朝沉默不語,倒也漸漸放下心來,畢竟若是放在從前,那可是又點了一把火了。 恰好這時定國公也穿著莊重的領著兒孫走了進來,當顧正德坐下,明顯屋內(nèi)的氣氛嚴肅了些,連方才笑鬧的顧硯瀾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由袁氏照看著。 傅老太太見此,不由想著活絡下,因而率先開口笑道:“宮里春祭的恩賞可是領下來了,待午后從宮里回來,咱們也好拿著這隆恩敬祖宗們了?!?/br> 顧正德聞言眸中浮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即搖了搖頭沉聲道:“今日我原要子升去,誰知圣上身邊的人卻是來與我說,今年這恩賞,會由魏廠公親自送來。” 此話一出,莫說是傅老太太,便是旁的人也都是一驚。 春祭恩賞原是皇帝于除夕賜予受封蔭的王公大臣以作祭祖,定國公府能得這份恩典自然是因著當年的顧家太祖爺與開國皇帝共打江山,浴血奮戰(zhàn)的緣故。 可皇帝派了身邊最得力的魏安來親自送恩賞,這應是隆恩中的隆恩了。畢竟,魏安也是坐著司禮監(jiān)的頭把椅子,還監(jiān)管東廠,這位子,當是與內(nèi)閣的首輔相平的。 “今年怎會這般隆重?是旁的府也這般,還是——” 聽到傅老太太如此問,顧正德淡然脫口道:“只咱們一家?!?/br> 見傅老太太聞言欣喜,顧正德一向嚴肅的臉色也溫緩了不少,隨即看向坐在謝氏身旁的顧硯齡道:“咱們今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