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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風以不變應萬變,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平靜心態(tài),竟然睡著了。睡了一覺醒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精神恢復得非常好,雖然手腳還是被捆住,動彈不得,手腳麻痹得幾乎失了知覺。但頭腦好像更清醒了。雖然有些肚餓和口渴,想必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數(shù)個時辰。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外面只有一個腳步聲,卻有好幾個說話聲音:這個驗證了陶清風之前的推測:那些把他綁住的人,鎖門后并沒有走,而是在門外看守。他們沒有腳步聲,大概是因為訓練過,加上穿著很輕便的鞋子。但是新來的那個人,穿的是皮鞋,自然會蹬蹬蹬響了。“他什么動靜也沒有?”說話人的聲音聽上去意外含糊,像是戴著口罩。另外有低沉的聲音回到:“沒有,很安靜——死不了的,嘴也貼了、四肢也綁了?!?/br>陶清風暗暗想,那是他不想弄出動靜,也不想尋死,否則他還有腦袋可以動,可以來個頭砸鐵門,絕對砸得哐啷響,砸得頭破血流。陶清風挪動著離開一點門邊,不多時,就聽到開鎖的聲音。門開了,同時頭頂忽然炸開一片光明,那人把門邊的開關也摁亮了。陶清風由于精神休息得很好,并沒有感受到強光忽然入眼的眩暈。陶清風看清了那是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有一點發(fā)福,頭頂還有個圓帽。他的嘴上也戴著個口罩,腋下夾著黑色公文包,渾身上下穿著大街上無比尋常的西裝款式。他一進門,就吩咐手下把陶清風嘴上的封條撕了下來,一副等待著他求饒的表情。這位是誰?記憶白霧里沒挖出來,陶清風也不主動開口。對方盯了陶清風半天,看陶清風一直不發(fā)一言,半晌冷笑一聲:“裝失憶裝得可真像啊,大明星。”陶清風道:“我不是裝,是真失憶,你是誰?”陶清風嘴唇周圍因為被膠布封久了,皮膚變得有些紅,但是他說話的聲線并沒有絲毫受到影響,很平穩(wěn)。那個男子瞪著陶清風,想要從他眼睛中看出熟悉的恐懼之色,卻找不到一絲一毫。他被陶清風坦然又清澈的目光注視著,那眼神里毫無懼色。微胖男子略吃驚道:“你真的……真的失憶了?”陶清風說:“你自己覺得呢?君子動口不動手,能不能解開好好說話?”微胖男子狐疑地看著陶清風:陶清這小子,絕對不敢這么膽大對他說話,也絕對不可能這么有底氣的。畢竟陶清的一切都拿捏在他們手上。陶清既沒有財物自由,也沒有人身自由。陶清不可能裝得那么無所謂,對他也沒有任何益處,除非是想讓那位太子爺換個口味。但依陶清的膽量和心性,是做不出這樣的事的。難道是真的失憶了?說到底,他們就是接到了太子爺?shù)闹甘梗禾涨迥切∽泳尤徽f自己失憶了,不搭理他,也不去伺候他。為了弄清楚陶清是不是真失憶,就派了手下跟蹤。跟蹤幾日后,手下向太子爺匯報:陶清那小子去酒吧了。太子爺一聽就冒火:失憶了怎么可能記得去酒吧,陶清這小子絕對是裝的,必須把他逮過來教訓一頓了。這個微胖男子,就是太子爺心腹之一,牛哥,他本來以為陶清是偽裝失憶,此刻卻狐疑動搖了:裝失憶?陶清哪能有這么好的演技。搞不好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過,就算失憶了,再說一遍就是了,他不信陶清還會不低頭。除非他是個傻的。微胖的牛哥冷笑一聲,并沒有解開陶清風手腳的束縛,說道:“你忘了?那有必要好好再教你一遍?!?/br>微胖男子清了清嗓子,以一種更慢卻語調刻意惡毒的聲音道:“你是我們太子爺?shù)膶櫸铩!?/br>太子爺?陶清風嘴角微抽,他沒有重新回到大楚吧?現(xiàn)代社會哪里來的太子爺?這個社會里甚至沒有皇帝。大概是個夸張的類比,但是這種類比……是可忍孰不可忍。陶清風心想:太子爺是隨便叫,隨便當?shù)膯??在他的情感認知里,那是監(jiān)國重器,那是除了陛下之外的國家最高領導,有許多重任在身,責無旁貸;那是東宮莊嚴的象征,是未來加冕的少帝……哪里冒出的雞犬,敢自稱太子爺,也不怕折了壽。一旦覺得對方相當不對勁,陶清風心中,屬于書生的辛辣詞鋒便不留情地往外冒,一點不想給人留面子。當然,考慮到小命安全,他依然面無表情,不發(fā)一言。以及……寵物,這個詞,陶清風還是明白的。大楚那時候就有很多達官貴人,豢養(yǎng)粘人的小細犬。可是,人怎么能給人當寵物呢?這也是現(xiàn)代社會某些地方奇怪的風氣嗎?還是只是那位“太子爺”的個人行為呢?陶清風雖然不能分辨,但并不妨礙他判斷這種關系,是不健康不正常,應該被阻止的。第31章所謂的太子爺陶清風答道:“我不想當別人的寵物?!?/br>牛哥冷笑道:“你以為由得了你?你的身份證,銀行卡,都在我們這里?!?/br>陶清風心想:終于找到身體原主人的錢去向了,再次是可忍孰不可忍,讓他不能提前賺夠違約金,不但是不對勁的家伙,甚至要列入敵人的范疇。至于身份證,陶清風有些疑惑,他記得自己身邊是有一張的,難道那是假的身份證嗎?天天聽蘇尋哀嚎:想辦個假學生證去景點半價游玩,卻不敢辦,因為辦假證違法。陶清風不由得想到:違法的事情在現(xiàn)代怎么處理來著?是不是有個職能部門,叫警察局來著……原主人以前為什么不找警察??陶清風十分疑惑。然而微胖男子的下一句話就給陶清風心中的疑惑,點出了解讀的線索——“只要你乖乖伺候好太子爺,那些都不是事。你這么久都沒去伺候,我們必須來管教一下了?!?/br>陶清風大概理解了一點從前陶清不報警的理由了——伺候這個詞聽起來,如果以現(xiàn)代的“契約關系”(這是陶清風又一個新學的詞)去帶入,或許原身體主人是愿意的?反抗意圖沒那么強烈,認命地接受了?也從來不告訴別人。哪怕他在契約關系中是弱勢一方,當了別人的什么寵物。但,說不定終止這種契約,對身體原主人來說,付出的代價更嚴重。又或者,他甚至不想阻止?心甘情愿當寵物?“我失憶了,當然不記得該伺候太子爺?!碧涨屣L根據(jù)這些線索,迅速梳理出傷害最小化的可行性應對,“現(xiàn)在讓我去吧?!?/br>陶清風不是真的想去,而是想先解開束縛,離開這個房間,再伺機逃跑。否則關在這里,更沒機會了。微胖男子獰笑了一下:“這會兒知道聽話了?放心,太子爺會來的,你乖乖洗干凈了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