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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都有點擔心日后鞭子還能不能管住兒子。只是石毅黏安承澤黏得緊,都這么大了不睡一張床他都會不滿。茹記擴大經(jīng)營,柳茹買了新樓搬進去,石毅給安承澤也弄了個碩大無比的床,方便自己住過去。這讓柳茹很是頭疼,因為她準備了石毅的房間,可是這孩子非要和小澤住在一起,這么大的孩子還黏她的兒子也真是奇了。只能說他們兄弟感情好吧。不僅是黏他,石毅對安承澤收到情書這事也十分敏感。對外說是嫉妒安承澤那么弱雞卻比他受歡迎,其實心里面怎么想的,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安承澤。但凡青春期的男孩女孩,或多或少都會暗戀明戀一兩個異性,這是正常的,受青春期荷爾蒙影響的,完全不必害羞的事情。安承澤這個年紀就對杜蕓有了朦朧的好感,每天能遠遠見到她一面都會覺得開心地不行。杜蕓究竟喜沒喜歡過他他并不清楚,可至少在那個年紀,杜蕓也將他視作了比較親密的人。程飛暗戀隔壁班總是穿著白衣服扎馬尾的大眼睛女孩子,林萬里則是初中已經(jīng)換了兩個女朋友。建省民風比較淳樸他還沒對少女們伸出魔爪,不過安承澤估計他挺不到大學,高中肯定會偷嘗禁果。連他這個老男人都會不自覺地欣賞周圍像花蕾般一天天綻放的少女們,石毅卻能做到目不斜視,專門只盯著他一個,對女生完全沒想法,要么他先天不良不會分泌荷爾蒙,要么他分泌的對象不是女的。每天一起睡覺,摟個肩膀耳根都會紅,不小心握一下手就好像被燙到一般,夜晚睡覺偶爾會翻來覆去睡不著,晚上瞪著兩個大燈泡一樣的眼睛盯著自己,視線太強烈讓安承澤想裝睡都裝不下去。安承澤不確定石毅是天生性向如此,還是單純因為與他生活在一起,一切生活重心都在他身上,而被拐帶得不懂得分辨自己的性向。無論哪一點,分別都是很好的選擇。距離可以讓人清醒,讓石毅認清自己的性向,也安承澤認清自己對石毅的感覺。沒錯,安承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石毅的感覺。他只知道自己總是會心疼前生的石毅,忍不住想要縱著他慣著他,答應他每一個要求,實現(xiàn)他每一個愿望,不管是有沒有說出口的。明明察覺到石毅過于灼熱的視線,卻不會像前生對林德久那般反感厭惡,反倒有一種淡淡的喜悅,也愿意縱容石毅放肆的眼神。或許,這也是青春期在作祟,他們兩個太過接近了。安承澤決定先什么都不說,在離開前才對石毅說清楚,這對兩個人都好。那一年建省的夏天來的格外早,才五月份知了就開始沒玩沒了的叫,石毅被叫聲煩得不行,便帶著小伙伴們沒日沒夜地抓知了。六月的建省更是熱得一絲風都沒有,柳茹已經(jīng)在京市買好了房子選好門臉做銷售點,正在給安承澤辦轉(zhuǎn)學,只要一辦好手續(xù),兩人就會搬過去。本來搬家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不過對于柳茹的家產(chǎn)來說,很多東西就可以直接扔在這里,她與安承澤帶著錢去就好了。估計這個星期就會辦好轉(zhuǎn)學,最遲周末就要告訴石毅他離開的事情。安承澤躺在床上被熱得有些心浮氣躁,北方很少熱成這個樣子,一般夏天只要一個電風扇就能舒舒服服地度過,早知道攛掇柳茹買個空調(diào)好了,他有些后悔,在大床上翻來覆去地難受。石毅又跑出去抓知了,馬上要中考的人了,對自己的成績太自信,該怎么玩還怎么玩。安承澤正昏昏沉沉滿頭汗地魘著,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他睜開眼,見石毅拿著用涼水浸濕的毛巾給自己擦臉上的汗,看他醒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你難受的,睡不著要不要跟我出去,我找到個涼快的地方?!?/br>安承澤心一動,點點頭爬起來,跟著石毅出門。柳茹不在家,兩個孩子半夜跑出去完全不需要輕手輕腳。農(nóng)歷十二的晚上,大半個月亮都露出笑臉,就算沒有路燈也看的十分清楚。石毅騎著二八永久自行車,帶著安承澤一路騎到建省郊區(qū)。郊外有一條小河,清澈無比,九十年代孩子們經(jīng)常在里面洗澡游泳抓魚,春夏更是跑來郊游,不過到了二十一世紀,污染嚴重,水也渾了,便再沒人來了。安承澤小時候也來過這里,不過重生后卻沒再來過。石毅將車子停在一片蘆葦蕩,高高的蘆葦藏住了清澈的河水,在靜夜里隨著微風沙沙作響。河邊總是涼爽的,悶熱的氣息一掃而空,安承澤坐在草地上,聽著周圍蘆葦被風吹拂的聲音,夏蟲鳴叫的聲音,燥熱的心終于靜了下來。無論前生還是今世,建省對他而言就仿佛純潔避世的烏托邦,收藏著他最美的回憶。馬上,他就要離開這個兩世都眷戀的城市了。石毅跑到遠處不知道在干嘛,安承澤躺在草地里,也不在乎地上的泥土是否弄臟了衣服,閉上眼靜靜地聆聽夏夜的聲音,享受著離別的鳴奏曲。過了一會兒,他好像要睡著了,黑小子又拍拍他的肩膀,將人晃了起來。安承澤睜眼,只見石毅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給你看個好東西?!?/br>他手中拿著個布袋子,見安承澤醒來,將袋子打開,星星點點的光芒飛出,籠罩在兩人身邊,仿佛置身于星空中,朦朧又夢幻。“螢火蟲,”石毅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br>安承澤伸出手,幾只螢火蟲從他的指縫中逃逸,又在他手掌附近飛舞,十分調(diào)皮。見他要捉螢火蟲,石毅迅速伸手抓了幾下,他的手掌虛握著,捏住安承澤的手,攤開掌心,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他手里。光點從安承澤的掌心飛出,螢螢之光,卻將心情都點亮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要他想要的,石毅都會想辦法幫他得到。只要他有一點點不開心的情緒流露出,石毅都會想辦法讓他開心。這個黑小子一直都在履行著最初在病床前的承諾,他罩著他,一輩子。其實是兩輩子,縱使他已經(jīng)忘卻大半,但點點回憶還是告訴他,部隊里那些日子,毒癮尚未戒掉的他,沒有石毅在,他只怕會被就此毀去。沒有那段經(jīng)歷,復員后聽到柳茹的死訊,他一定無法承受,說不定還會重新?lián)炱鸲景a。石毅幫他戒除了心中的“癮”,教會他什么叫堅強。而現(xiàn)在,他又在用實際告訴他,什么叫做美麗,什么叫做快樂。螢火中漸漸散去,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