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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相處不長,我并不知你是什么人,但看你精通醫(yī)理,定能確定……”欲言又止。 “是。太子殿下身子好得很?!?/br> 他長舒一口氣,緩緩一笑:“沒想到,我竟放下心來。” 他漫步向前,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且放心,你這病沒落到這兩個孩子身上,也算是大幸。只是你那幼女……” 慕毅眉頭一皺,問道:“嫣兒怎么?” “陛下囑咐我照看她的身體,她早產(chǎn)也罷,身子很弱?!比缓笥执亮舜了乜?,“這里是同你一樣的。” 慕毅長嘆一聲,道:“嫣兒那樣,也是我的錯。” 夏侯道:“你也不必過于自責(zé),人各有天命?!闭f起他們家,他又想起來另一件事,“丞相還沒回府過吧?!?/br> “怎么?” “您的兒子真是什么事情也不耽擱。這次科舉,拿了狀元呢?!?/br> 他眉頭緊鎖:“告訴陛下否?” “尚無?!?/br> “你見過他?” “想必丞相不知。”他仰天看向太陽,“你這雖是家族遺傳之病,可為何不想想,怎么只有你和祖先周虢曾有發(fā)作,不到五十歲便歸天而去?” “難道……”他低頭,看著腰間的官佩。 夏侯點(diǎn)頭:“為官,尤其是為大官者,必要勞心勞力。付出越多,代價也就越大。別怪我直言。丞相所剩時日不多,還會像你那位祖先一樣怕是,還要嚴(yán)重?!?/br> 慕毅笑道:“此乃報(bào)應(yīng)?!?/br> 夏侯長嘆:“老天總是公平的。一個窮苦勞累的人,說不定能兒孫滿堂,活到八十,壽終正寢。而一個榮華太多的人,說不定勞苦功高,到最后落得個英年早逝?!彼ㄉ窨粗揭恪拔覀冋驹诟呶?,睥睨世間萬物,將眾生玩弄于股掌之間,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何況,殺孽之重?!?/br> 慕毅看著他,道:“沒想到你也有從政的能力?!?/br> 夏侯淺笑:“你要將這個爛攤子丟給我,慕毅?” 慕毅亦笑:“夏侯鎮(zhèn)殷,天下歸心。當(dāng)年殷祖叱詫天下,靠的可就是你們夏侯一家?!?/br> “我?這樣聽著確實(shí)不錯?!毕暮疃读硕兑滦?,“別看我這樣,人很是精明的?!?/br> 慕毅也隱隱約約猜測到了,但是仍是不知道他究竟多大歲數(shù),于是道:“既然如此,還請將這位子留給我的后人?!币f他有什么私心,那便是盼望著有他畢生所學(xué)的飛卿還能為這大殷再做些什么。 “那這就要看你兒子的命數(shù)了?!毕暮畹?,“他做起事來也有你的風(fēng)范,但是同你還差的遠(yuǎn),且得歷練?!?/br> “順應(yīng)天命吧?!蹦揭阈辛诵卸Y,揮袖而去。 夏侯看著他背影,嘴唇微動:“只是你這嘔心瀝血一生,最后青史留名也罷,萬人敬仰也罷,你這人不在了,也沒有什么大意義。”他又想到讓后人繼承他的意志之類的話,不由得笑了笑。 “倘若我不能治好你,也妄為夏侯家的人了。” 夏侯一直覺得人生短短數(shù)載,卻忘了能用代代相傳的方式做成數(shù)載做不成的事。他這醫(yī)術(shù)不也是因此得來的嗎。 他反而有些自嘲。雖說礙著先祖的情面入朝,終究是踏入俗塵凡事,自己也無法身居高位去窺視生靈,到底自己也是凡人。于是甩甩衣袖,慢悠悠的踱步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聽到一首歌。叫做,突然覺得挺契合這篇。 尤其是那句:一廂情愿的傾慕,萬人之上的孤獨(dú)。 與穆顏很是般配。 。。。 第24章 留宿 戰(zhàn)后仍尚要休養(yǎng)生息,殷國實(shí)力雖未最強(qiáng),可國君謹(jǐn)慎,沒有把握是不會貿(mào)然進(jìn)攻,這次休整,便是整整兩年。 又是一年春來到。 穆顏看滿園春/色,再看和宮女們追逐的玉兒,會心一笑。 雖無太多國事,但各有各的小事,忙來忙去,竟然沒有什么閑工夫小聚,如今賞花,還是她一人貪戀美景不肯離去。一雙兒女還小,不解風(fēng)情,還跑跑鬧鬧,丟她在一處,也是無奈。 她嘆了一口氣,將桂花糕送進(jìn)嘴里。 “娘?!遍L風(fēng)悄悄坐到了她身邊。 穆顏瞧見他過來了,摟他在懷里,道:“你們兄妹倆,一個天真爛漫,一個乖巧可愛。不得不讓為娘的懷疑,你們倆到底是不是孤生的?!?/br> 長風(fēng)正色道:“自然是娘親生的?!?/br> 穆顏將他環(huán)進(jìn)臂彎,柔聲道:“餓不餓?” “不餓。您還沒有檢查長風(fēng)的功課呢。” “不急。咱們長風(fēng)志向遠(yuǎn)大,不用當(dāng)娘的監(jiān)督?!?/br> 他垂著頭,悄悄問她:“還是不能讓夏侯大人當(dāng)長風(fēng)的太傅?” “他那個人太精明,你會學(xué)壞的?!蹦骂侟c(diǎn)點(diǎn)他的小鼻子,“你就沒看出丞相有多么好嗎?為什么不讓他做太傅?” 長風(fēng)道:“丞相是您的太傅。再說丞相勞累,長風(fēng)怎好意思再去勞煩?” 穆顏倒也沒想到這層,于是道:“也是。他每天宵衣旰食,疲憊的很?!?/br> 剛說完,便被飛撲過來的玉兒抱了滿懷:“娘親,您看,花!” 穆顏看她手上的花朵,笑道:“真漂亮。不過以后不可以摘下來,想讓娘親看,帶娘親過去便是?!?/br> 玉兒點(diǎn)頭,將粉紅色的花插在穆顏的頭發(fā)上,嘻嘻笑道:“真漂亮?!庇帜昧艘欢渌{(lán)色的花,給了長風(fēng):“哥哥,給你?!?/br> 長風(fēng)接了過來,露出笑顏。 她又拿了一朵紫色的花,揚(yáng)起手臂,向來人招手:“丞相!給你花!” 慕毅走過去,將小小的花朵托在手心上。 她又看看慕毅旁邊的淳嵐:“淳大人,玉兒沒找到銀色的花……” 淳嵐看看身上的鎧甲,搖搖手:“沒事沒事……銀色的花本來很難找……” 眾人一笑。她的手里還剩下一朵純白的梨花,她拿起來,放在一旁的高樹下,道:“這朵花是給爹爹的?!比缓?,摸了摸樹身,又回去。 穆顏笑容有些苦澀。那棵樹,齊豫爬過。玉兒小時候指著樹上的鳥窩,非得要里面的鳥蛋,齊豫便爬了上去。結(jié)果可現(xiàn)而知,他掉了下來,摔得不輕,不過還是一臉笑容的將蛋遞給了玉兒。 豫,玉。他是知道自己不可能陪她永遠(yuǎn),便讓玉兒這孩子代替嗎? 慕毅不動聲色的扶著穆顏的肩膀,稍微讓她回了回神。 “阿嵐,難得回來看孤……”穆顏轉(zhuǎn)身,看著眼前俊俏的少年,“近來清閑,還是多回來好些?!?/br> 淳嵐跪在地上,沉聲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