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如此。

    “再晚些到集上就快晌午，要結(jié)束了?！斌H車里傳出不悅的催促聲。

    “就快了?！?/br>
    周顯榮回了一句，然后又望向貴妃道：“我接我娘去集上買些東西——洵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你盡管說話，你知道我的?！?/br>
    呸，這話說的惡心。知道你個屎球球。

    貴妃心里鄙夷，明知道她有家室有兒子，還有這兒勾三搭四，拿她練手呢？

    “有！”她一拍驢車的坐板，半點兒沒跟他客氣?！罢梦乙惨タh里，你順道載上我吧！”

    貴妃一邊往柴家方向跑，一邊回頭吩咐他：“你車跟上。在門口等我?！?/br>
    車上。周母完全沒想到顧洵美的臉皮那么厚，客氣客氣還當(dāng)了真，嘴角抽了半天才忍不住埋怨道：“你就多余理她。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好說不好聽！都為人婦了，怎么一點兒不守婦道！”

    周顯榮壓低了聲音：“都是一個村兒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看她是真有事兒，急出一腦門子汗。娘。怎么說我們……和一般人都不一樣，咱不能眼瞅著人家有難處，連搭把手都不搭?！?/br>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么善？”周母搖頭，“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名聲了？再者。你當(dāng)你媳婦是個什么善茬？要是知道了，還不和你鬧？”

    周顯榮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她現(xiàn)在懷著身子天天吐，成天躺床上養(yǎng)著。上哪聽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礙的娘，等會兒洵美上車。你別——”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關(guān)大門的聲音，他給周母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別胡亂說話，這時趕車的把式把車簾挑開，便見貴妃使勁地拍打柴榕的后背：

    “提起精神來，坐車上去，我領(lǐng)你看病?！?/br>
    柴榕燒的迷迷糊糊，乖覺地爬上驢車，沖貴妃笑笑，然后抱著她的大腿一頭就砸上去，閉起眼睛接著呼呼大睡。

    周顯榮默默地敲了敲車板，示意把式趕車。

    同在一個村里，他以前也見過柴家的傻子，可那都是以前，跟看熱鬧似的?，F(xiàn)在這樣以顧洵美夫婿的身份面對面，還是第一次，不得不說這感覺……酸爽。

    顧洵美好好一朵鮮花，就插這堆糞上了。

    “他這是？”他試探地問。

    貴妃坦然地道：“昨天去后山玩兒，前天上后山玩兒淋了雨，有點兒發(fā)燒?！?/br>
    “柴嬸子——”

    周母叫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柴老太太在村里歲數(shù)不小，算她的長輩，柴家老大和她正是同輩。兩家沒什么來往，不過見面打聲招呼，可是顧洵美嫁了柴家，叫柴老太太婆婆，她再叫嬸子明顯就是和顧洵美一輩兒，怎么叫怎么別扭——

    “他娘他們不管？”她問。

    “今天都上集了，家里沒人，我也是忙完家里活兒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燙的嚇人。”貴妃淡淡地道。

    周母那不情不愿，看不慣的表情已經(jīng)突破天際，眼刀子嗖嗖的，她想裝看不見都不太可能，這種情況下她連假裝熱情都不敢，就怕周母被害妄想癥，以為她是存心勾引攀附她家寶貝兒子，萬一再嚇到她就不好了。

    意思是有人都不找他們幫忙？周母又是一記眼刀子。

    貴妃低頭，只裝作沒看到。

    周顯榮夾在母親和舊情人中間一度啞口無言，噓寒問暖怕周母一聽就炸說些不好聽的，什么也不說自己也覺得尷尬，就在各種糾結(jié)之中，貴妃率先開口了：

    “家里人出去了，我身上沒帶銀子……你能先借我點兒先給他看病嗎？家里人回來，我保證立馬就還給你?！?/br>
    周母瞠目結(jié)舌，以前多有禮貌知書達理懂進退的一個姑娘，怎么嫁了個傻子，學(xué)著臉皮比城墻還厚。拉她坐車去縣里看病就已經(jīng)足夠厚道了，結(jié)果看病不帶錢，還現(xiàn)借。

    他們看著像暴發(fā)戶，腦子上貼著人傻錢多速來？

    “我們上集也沒帶多少——”

    “我身上帶了，”周顯榮打斷她，安撫地看向貴妃：“你沒錢就先拿去用，治病重要?！?/br>
    “你有錢！”周母一聽就炸了，“回家你媳婦問你身上的錢，你怎么說——”

    周顯榮臉上有些掛不住，本打算給周母一個眼神壓制住，可他那眼神慣用的溫暖，周母又在氣頭上，生生就是沒接住——亦或不想接收他悲催的小眼神。

    “因為她，你們兩口子再打仗？”

    “招娣啊，不是嬸子說你，做人要厚道?！?/br>
    “娘！”周顯榮低喝一聲，憑白無故找他借錢他也不會借，問題是正趕上了，救急不救窮，難道真把她臉給打回去，拉人家到醫(yī)館扔那兒晃悠一圈再出來？

    傳出去像什么話？好說不好聽。

    “你別說了，我自有打算。”

    貴妃這時也覺得便宜兒子說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她還真不該冒冒然把全部家底兒都給顧靜姝拿去，否則也不至于今天看病拿不出錢來，憑白地讓人看了笑話。

    她也知道向一個曾經(jīng)有過婚約，并且在便宜爹臆想中和她藕斷絲連，分分鐘勾的她紅杏出墻的前任未婚夫借錢是不應(yīng)當(dāng)，可是她又不能眼睜睜看著柴榕急病不管。

    這病不像頭疼腦熱，等等也行的，這病死過人的，她不敢賭。

    “嬸子，這錢我向嬸子借，嬸子就幫我一把，行不？下午家里人就回來了，肯定不會拖過今晚就給您送過去——您當(dāng)救人一命，我們一家子都感激你?！?/br>
    她這分明是強買強賣！

    周母怒，明知道她不借，他兒子肯定就會借給她，話都說了這會兒又往回收，這姑娘現(xiàn)在學(xué)壞了，心眼子都歪歪了。

    077 狼心狗肺

    如果不是先沖她家兒子開了口，這錢她肯定不借。倒不是說怕她賴帳，沒錢上的什么人家車，大老遠還拉縣里去看？都是鄉(xiāng)下人，哪就那么矯情，到山上揪幾根草藥吃了也就好了，這些年她這么過來，也活的好好的。

    周母表示她有權(quán)懷疑顧洵美賊心不死，想借個由頭和她家兒子搭上線，你來我往，一來二去，死灰都能復(fù)燃，更不要說這倆人本就有舊情的。

    當(dāng)初要不是她以死相逼，她家兒子心善，就是顧洵美讓這傻子又摟又抱，他那腦袋上綠出一片大草原也定不會單方面撕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