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不能良莠不齊！那是自毀根基?！?/br>
    三人最終定下了基調(diào)，原則就是置換。

    定完了調(diào)子，三人都輕松了起來，一直輕松到送走了程犀。

    謝麟道：“哎呀，說是一件很緊迫的事情，如今卻清閑了起來。”現(xiàn)在的任務，又變成了培養(yǎng)好苗子了。

    程素素道：“那是因為你還沒頂在前頭?！痹趺凑f也得走到六部尚書差不多的級別上，有實力競爭入政事堂了，斗爭才會激烈起來。謝麟現(xiàn)在的勢力，還沒有成熟，正經(jīng)在前面跟人爭的，是葉寧。

    謝麟打了個哈欠：“我要養(yǎng)精蓄銳，以后才好往前沖……”

    兩人正說著沒營養(yǎng)的話，卻不料數(shù)日之后，風云突變，北疆傳來消息——魏兵倒是還沒有進犯，他們內(nèi)部還在對著掐，但是，朝廷在魏國安插的釘子卻遭到了大清洗，損失慘重！

    第240章 和光同塵

    所謂風云突變, 并非指的是被抓了幾個探子。敵國之間, 互相放幾個探子算新聞嗎？不放才是吧？事情變糟是指的新任安撫使的處理方式, 將整個事情推向了最糟糕的那一面。

    程素素離開北疆的時候，不得不交出手上的不少暗線, 在北疆乃至于魏國，她還是留了一手的。是以她比政事堂還要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并且很快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因為空間距離以及經(jīng)費等等原因，程素素被迫將部分手中的暗線轉(zhuǎn)到了朝廷名下。當初之所以偷偷摸摸的搞，一是朝廷不可能公開將這件事交給她來干, 二是她的方式恐怕朝廷也不會完全認可、必會派人“協(xié)助”進行干預, 三則是這個時代對于探子并不像后世對于“特工”、“諜戰(zhàn)”那樣的高評價, 在普通人心里還覺得很時髦, 相反, 這是一種幾乎要被當作反派來看待的職業(yè)。因為國家太大，很多時候, 探子都是用來監(jiān)視國人的，無論官民都在被監(jiān)視之列。

    由于有這樣的擔憂，程素素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很小心。但是一旦謝麟不做現(xiàn)管, 朝廷的資金不到位, 要謝家全力支持這項事業(yè), 難度就相當大了。既拿了朝廷的資金, 到這個時候說不得也要將成果移交一部分了。

    做間諜的人里, 也有一部分人在數(shù)年的高壓生活之下, 產(chǎn)生了焦慮。有的人仇已經(jīng)報了，有的人怨氣已經(jīng)散了，還有的人向往著新的生活，另有一些人由于年齡、健康的原因，已經(jīng)不再適應這樣的工作了。程素素從中挑選了一部分，同時又征詢了各人的意見。

    到得最后，手上倒有一多半的人都在朝廷里過了明路，履歷上標了他們做過的業(yè)績，授了小官，分別移交給了三路安撫使。朝廷物議，甚至有人說，謝麟昔日之權(quán)，頗類唐末節(jié)度使，若讓他久滯北疆，恐成割據(jù)之勢。大約也是出于類似的考慮，謝麟回京之后，再無一個統(tǒng)籌三路的安撫使了。

    這三人拿到了這一部分人手之后，既驚嘆于謝麟居然能將間諜運用得這般好，有一點點自慚，繼而又升起一股希望——既我手里握有這股勢力，何不用它一用，也好做出些成績來，興許我就能統(tǒng)領三路呢？

    安撫使們皆是務實的文人擔任，想得雖然不錯。在對特工間諜的態(tài)度上，是既覺得這是柄利器，又不大瞧得起這些人，兩國交兵，還是國力、耕戰(zhàn)為主，這背后搗鼓的伎倆，誰也不能將它當了主菜不是？不重視間諜的生存環(huán)境，也不大關心他們的困難。

    簡單地看了看履歷，又與先前發(fā)生的事情合得上——有這樣的利器，當然要用一用了。

    不幸的是，看人挑擔是不吃力的。在運用上，他們與程素素又差了N個時代，先天就不足。茫然地下了一個在他們看來很正常，但實質(zhì)上非常有害于間諜網(wǎng)絡的命令——暗殺、挑拔。

    暗殺當然不是不可以，挑拔也不算超綱，都是本職之一，但是不考慮前因后果，只以為自己可以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儒將建奇功，這就要了親命。什么都沒準備好，就貿(mào)然行事，三個人還前后腳動的手。動靜大得死人都能被驚活了！

    更要命的是，由于上峰的不重視，暗線內(nèi)部也起了變化。程素素在的時候，相當注意這些潛伏人員的心理，陪段日子就要將這事拎出來整一整。新任的安撫使們也挺在意，但是感覺是不一樣的。就像程素素說的“我在剝削我知道”，這與認為三六九等是天經(jīng)地義，差別就大了去了。

    原來潛伏的時候，有種孤膽英雄的自豪，現(xiàn)在有種被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賤之感。心理落差可大得很了。更不要提自從程素素組建這整個體系以來，時間又走了數(shù)年，昔日的少年都長大成人，青年都成家立業(yè)了。難免有在魏國娶親生子的，一旦有了家庭，顧慮就多了。更不要提還有娶了魏國女子的人。

    對這樣的“跨國婚姻”，有人在乎、有人不在乎，不外是認為女人是男人的附屬，丈夫是虞朝人，妻子當然要聽丈夫的。然而，就有一個與丈夫感情不錯的魏國女子，總覺得丈夫有點奇怪，在丈夫心理產(chǎn)生變化的時候，套出了點情況。

    魏國的部族猶如虞朝的家族，或許不如家族宗法那么森嚴，情況倒有其類似之處。若是損害對頭家的部族也就罷了，若是于自家部族有損，那可就不行了。在她的勸導之下，丈夫決定就留在魏國生活了。也不敢反水，畢竟六爺余威仍在，想的是，六爺雖嚴，我不背叛就好，只是不再給朝廷賣命了而已。

    到底還是想得簡單了，有了他這一件事情，兼之近來動靜之大，各部都若有所覺。最快反應過來的，還是呼延英與他所擁立的魏主重華，這兩個是見識過厲害的。雖然沒人說“六爺”是誰，他們也不知道“六爺”是誰，但是可以肯定，這是南朝的陰謀！

    呼延英的意見，要向虞朝質(zhì)問。魏主卻另有一種意見：“我見過謝麟，他做事不該是這么好大喜功，又全無章法。簡直像個暴發(fā)戶！恐怕是邊將為建奇功，私下的舉動。若是他們私下的做為，使者是到不了南朝的京城的。他們一定會瞞下來的。不如質(zhì)問邊將。”

    呼延英先試探地向南方發(fā)了抗議，未果。

    遇到這種不光彩的事情，誰會承認呢？且“擅開邊釁”，可是要追責的。這個時候就要死不承認了，這人不是我們的人，你們胡說八道！

    這下連原本的面子情都不存在了。沒有了指揮的間諜網(wǎng)絡，即便只是單線聯(lián)絡，也遭到了很大的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