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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柳姑娘哭一聲就吐一口血,哭一聲就吐一口血,吐一口血就喊一聲咱們大爺?shù)拿?,吐一口血就喊一聲咱們大爺?shù)拿?!?/br>小丫環(huán)嘰嘰喳喳的還沒說完,外頭羅氏身邊的黃嬤嬤就到了。黃嬤嬤的話就比較中肯了,她老人家條理清晰,頭頭是道,“那丫頭一聽說大爺不要她了,先時倒也沒說什么,太太賞她家的銀子,她老子娘也歡天喜地的收了。誰曉得這丫頭如此想不開,老白媳婦帶著她從二爺院子里出去時,經(jīng)過花園里的荷花池。那丫頭就神神叨叨的說是跟大爺在荷花池畔訂的情,然后,一腦袋就扎荷花池去了。天可憐見,老白媳婦喊人喊的急,那丫頭撿了條命回來?,F(xiàn)在還叨叨著,說是:甭管是給大爺做丫頭做妾做豬做狗,都想陪在大爺身邊?!?/br>“哎,說來也是一番深情,太太遣奴婢來問問,看大爺是個什么意思?!秉S嬤嬤一面說著,一面拿眼覷唐惜春。只可惜唐惜春趴在床上養(yǎng)傷,實(shí)在看不清他是個什么神色。這年頭,年輕公子收用一兩個侍女不算啥大不了,頂多是風(fēng)流韻事,哪怕翠柳是唐惜時的丫環(huán),唐惜春不告而狎,有些不地道。但,終究不是大事。朋友之間,彼此轉(zhuǎn)送侍女的都是尋常。可是,風(fēng)流事弄得這么以死相逼就沒什么意思了。唐惜春有些不痛快,他上輩子一直沒啥大出息,后來哪怕仗著唐惜時的勢重整家業(yè),最多也就是個鄉(xiāng)間土財主。他一直是個混人,卻不算個狠人。他不明白翠柳為何會尋死,但,這一世,他是絕不會留下翠柳的。如今羅氏差黃嬤嬤問到他面前,唐惜春道,“阿玄,你跟黃嬤嬤去看看?!?/br>阿玄問,“大爺?shù)囊馑际恰?/br>唐惜春嘆道,“我怎么聽說翠柳自幼在鄉(xiāng)下跟著打漁的舅家長大,水性好的很。只聽說過不會游泳的人投水自盡的,沒聽說會游泳的人去投水淹死的。黃嬤嬤,你確定沒弄錯吧?”黃嬤嬤頓時目瞪口呆,“大爺,這,這——”“好了,你是太太身邊管大事的,不知翠柳的底細(xì)也尋常,只是太太何等人物,這要傳出去竟給個丫頭戲弄了?叫太太的臉往哪兒擱哪!”唐惜春上輩子跟羅氏不對盤幾十年,倆人其實(shí)都沒能真正出什么大招,就是死不對眼。羅氏但有機(jī)會都會找唐惜春的不痛快,唐惜春亦是如此,這幾乎成了一處本能。重活一回,唐惜春也沒見心性有所改變,他有說不出的快意,道,“行了,太太著嬤嬤來問我這一遭,倒也沒問錯。阿玄,你就跟嬤嬤走一趟,與太太說明這其中原由,別叫太太再受了蒙蔽?!?/br>阿玄脆生生的應(yīng)了。黃嬤嬤臉色就格外的精彩了,她將腳一跺,厲聲道,“虧得有大爺指點(diǎn)咱們,這可惡的賤婢,險被她蒙蔽了去!”又聲柔氣和地,“麻煩阿玄姑娘了?!?/br>阿玄冷冷道,“大爺吩咐,奴婢份內(nèi)之責(zé)!”與唐惜春立場相同,阿玄也不大喜歡羅氏!倒不是如唐惜春那樣自來對羅氏有所偏見,兩人命中八字似是不和,阿玄惱怒羅氏就是因?yàn)榱_氏從來都不會真心為唐惜春著想。像這回翠柳的事,若羅氏真有心,怎會鬧的這樣人盡皆知,還叫黃嬤嬤來問唐惜春的意思!要是事情擱在羅氏的親生子唐惜夏身上,羅氏不定遮著掩著就把翠柳處理掉了!阿玄冷冷的隨黃嬤嬤去了,唐惜春繼續(xù)趴在床上養(yǎng)傷兼等信兒。重生后遺癥已經(jīng)在唐惜春身上體現(xiàn)無疑,對于一個記性不怎么好的重生者來說,譬如唐惜春,他也只記得上輩子比較凄慘的部分,而今生的事,近期發(fā)生的事,他都迷迷糊糊的,并不大清楚。因?yàn)椋绻葡Т簶訕忧宄脑?,哪怕他是重活一輩子,他也不會這樣直接揭翠柳老底。因?yàn)?,這實(shí)在太賤了。翠柳投湖之事以一種喜劇的效果劃上了句號。羅氏一怒之下將翠柳一家子都攆出府去。但實(shí)際,這件事的后續(xù)并沒有因?yàn)榇淞患冶粩f而結(jié)束。唐惜時從街上回來還碰個正著,具體情形是這樣的,唐惜時一腳剛走到府衙后門的巷子口,正碰著翠柳一家子哭哭啼啼的大包袱小行禮的被攆出府。要唐惜時說,羅氏算是不錯的了,攆他們出府還允準(zhǔn)他們一家子將東西帶走,其實(shí)就是外放做平民。雖然這年頭尋常平民的日子并不如大戶人家的奴仆好過。不過,羅氏并未絕了翠柳一家的生路。翠柳一家如喪考妣,見著唐惜時一行,翠柳渾身濕嗒嗒淚人兒一般的撲了過去。幸而唐惜時武力值較高,高大的身形柔軟一晃,已妥妥的避開了翠柳的投懷送抱,倒是他身后的小廝比較倒霉,正好跟翠柳撞個正著。翠柳唉喲一聲,身子如風(fēng)中嫩柳一般,一扭一搖又一歪,就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抽抽咽咽的哭了起來。這女人哭其實(shí)很講究,跟廚子做菜一般,做菜講究色、香、味俱全,女人哭的話則要聲、色、情俱全。聲要悅耳動聽,色要楚楚動人,情則哀婉動心,這三樣都全了,才叫會哭。原本,翠柳頗精此道,以往惜春公子還曾贊她:泣如杜鵑啼血,喜若孔雀開屏。好吧,這就是惜春公子的可憐文采了,而且惜春公子不知道,開屏的都是雄孔雀……但總之,在惜春公子這樣的花叢老手看來,翠柳起碼是個很會哭很會笑,儀態(tài)很不錯的女子。實(shí)際上,能把惜春公子從自己的妖精窩勾搭得外出覓食,翠柳的確有幾分姿色。不過,此時翠柳渾身濕透,深受打擊,蓬頭垢面,眼如爛桃,雙頰還腫著兩個紅紅的巴掌印,仿佛半個女鬼。說句老實(shí)話,這個時候,她就是真的哭出血來,也沒哪個男人會心動的。何況,唐惜時不禁人生的如鋼似鐵,那心也不比鋼鐵軟活多少、他根本就當(dāng)沒翠柳這個人一般,腳步未有半刻停留,視而不見的從翠柳一家身畔從容經(jīng)過。任翠柳啼血一般哭嚎著,”二爺——二爺——二爺——”唐惜時沒有半分動容。唐惜時施施然回府,門房下人紛紛向惜時少爺請安問好。忽然自府里跑出一個青衣小仆,那小仆跑的太急,看到唐惜時腳步未有絲毫停留,只是側(cè)臉匆匆一瞥唐惜時,就腳底生風(fēng)的奔向翠柳而去。唐惜時眼力極好,他看出那小仆正是唐惜春的貼身小廝——鶴云。他哪怕不是唐家的正牌少爺,也是上了唐家族譜的。唐府下人見到他的確不夠恭敬,不過大多也會如門房這般似模似樣的與他見禮,如鶴云這樣直接當(dāng)他空氣的,也只有唐惜春身邊的狗腿子們了。這個鶴云,便是唐惜春身邊第一號的狗腿子。唐惜時對著自己的小廝綠瓜使了個眼色,對幾個小廝道,“我去書房找?guī)妆緯?,你們隨意?!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