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都未能懂得師祖，咱們的王爺，更是如此。”

靳白說完微笑地看著李章：“喜歡一個人，本就只是喜歡那個人，何須在意外物的羈絆。而當(dāng)這情意被外物左右衡量時，已非本心，又何須在意？師祖之心，從來都在山水天地之間，烈皇帝卻先疑之，再以爵位封地相留，卻是半分也不曾懂過師祖。你師傅不明白，王爺更不明白。而你，卻因外物鎖閉了自己，豈非可惜？”

“靳大人……”

“人生于世，若能瀟灑自是快意，若是難免苦厄，則更應(yīng)放開胸懷，方能活出自己的瀟灑?！?/br>
李章默然良久，看著靳白問：“靳大人覺得李章做得到？”

靳白微笑地看著他：“李侍衛(wèi)早已讓人刮目相看?！?/br>
李章苦笑一聲，輕輕地說：“李章只是不想輕賤自己罷了?！?/br>
靳白點(diǎn)頭：“這已足夠。”

李章無奈地看著靳白，不認(rèn)同地說：“可是王爺依然不肯放過李章。”

靳白忽然吃吃而笑：“你不信他真的開始喜歡你了？”

李章正容搖頭：“不信?！边^了一會又極輕地說：“信了又如何？李章可不敢……喜歡王爺這樣的人?！?/br>
靳白聞言更是莞爾，傾身拍拍李章的肩：“喜歡是心里生出的花，哪里由得半點(diǎn)勉強(qiáng)?；ū緹o害，卻易被人心左右，變成千百種滋味，到了倒成了花的不是了?！?/br>
“靳大人可有喜歡之人？”李章好奇起來。

“自然?！苯鬃テ鹁茐止嗔艘淮罂冢娎钫掠质且桓闭J(rèn)真準(zhǔn)備聽故事的樣子，不覺頭大，起身給李章斟滿酒，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師傅是木頭，才會那樣子勸你。我說他們讀歪了師祖的故事，還真是沒有說錯。王爺自己打的結(jié)，只有他自己才能解?！?/br>
李章低頭不語。好一會，抬頭看著靳白，眼里滿是倔強(qiáng)和委屈：“解了又如何？我就應(yīng)該繼續(xù)當(dāng)王爺?shù)哪惺?？?/br>
靳白溫和地看著他：“這是你自己的選擇?！?/br>
李章愣愣地看著靳白，看見他眼中毫不遮掩的鼓勵和支持，心頓時熱了起來。他站起身對著靳白深施一禮：“李章受教了！”

靳白起身相扶，嘆道：“說時容易做時難。李侍衛(wèi)當(dāng)好好珍重，莫忘尚有慈母為你牽心掛肚?！?/br>
“李章明白?！?/br>
當(dāng)靳白和李章回到王府時，已近深夜。靳白醉得東倒西歪，帶著李章飛檐走壁卻幾次差點(diǎn)摔倒，嚇得李章再也不肯讓他飛，自己把他連拖帶扶地帶回了王府。剛進(jìn)門，就見司馬逸陰沉地背手站著，邊上跪著一溜的侍衛(wèi)仆侍。李章不明就里，愣了愣，用力拍醒靳白，自己也跟著跪下，因不知該說什么，索性低下頭不說話。

司馬逸的臉色越發(fā)陰沉。

靳白瞧見這陣勢暈乎乎地晃了幾晃，笑著對司馬逸深躬一禮道：“王爺在此是等靳白？”

李章聞言心中一動，卻依然低頭不語。

司馬逸氣得指上了靳白的鼻子，粗話都出來了：“好你個靳白！別以為仗著出身本王就不能辦你！想當(dāng)年劉……魏國公都敬著烈皇帝，你又算是什么鳥，竟敢對本王指指點(diǎn)點(diǎn)！”

靳白嬉笑不止，自己免禮直起身來，看看快要戳到鼻子的手指，搖頭道：“靳白是人不是鳥，王爺抬舉了。況且靳白今日乃是為王爺分憂，何來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說？”

司馬逸冷笑：“分憂？分到醉醺醺地半夜才歸？”

靳白訝然：“王爺是怕靳白拐走李侍衛(wèi)？還是……”

司馬逸終于撐不住被說破的面子，狠狠地吼道：“快滾！別再讓我看見你這醉鬼樣子！”

靳白笑嘻嘻地再一躬身，卻看著滿地跪著的人說：“雖說月朗星稀景色大好，跪了這許多人，卻是大煞風(fēng)景?！?/br>
司馬逸黑著臉狠狠一揮衣袖，一眾人等終于放下心來，跟著靳白悄悄地退了。

李章正不知該不該起身，面前已伸過來一只潤白細(xì)膩的手。他頓了頓，順著那手的攙扶，站起身來。

李章沒再低頭，正正地看向面前的司馬逸，月華下那俊美的容顏深溺的目光，都似謫仙般飄逸脫塵，怎么看都是情深意重的濁世佳公子，哪里還有半分當(dāng)初的狠厲冷酷。

李章輕輕掙開司馬逸的手，退后一步，看著司馬逸因背光而變得模糊的面容，問：“王爺?shù)降紫胍钫氯绾?？?/br>
司馬逸沉聲：“你是我的人?！?/br>
李章轉(zhuǎn)頭看向無邊的夜色，不帶絲毫情緒地說：“男侍李章，恃寵而驕jian佞狠毒，早被王爺當(dāng)眾定了死罪。李章駑鈍，不敢重蹈覆轍?！?/br>
司馬逸噎住，想要否認(rèn)卻沒底氣，訥訥良久，才泄氣道：“本王后悔了……”

李章似乎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司馬逸，烏黑的眼眸映著月光，亮如星子：“后悔什么？”

司馬逸呆住，沒想到李章竟會問回來，一怔之下頓覺氣惱，瞬間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喝斥：“放肆！”

李章笑了起來，精致的五官像月下靜靜開放的曇花，優(yōu)美而孤傲：“李章不過是路邊任人踐踏的野草，有何德能入得王爺?shù)难邸Ｍ鯛攲钫聫奈从羞^半分仁慈，李章對王爺也只有敬而遠(yuǎn)之但求無過。王爺又何需后悔，李章亦從無他念。李章最初無意替代表兄，之后更希望只做個侍衛(wèi)，從無更改！”

李章最后四個字說得字字千鈞，淡去笑容后的面色凝重似鐵，即使蒙著月光的輕輝，也讓司馬逸頓覺心頭一沉。

司馬逸呆呆地看著李章，仿佛從不相識的人。李章說完又靜靜地站著，像是從未說過那些話。

一陣尖細(xì)的疼痛劃過心房，司馬逸突然就起了深深的悔意，后悔自己對李章曾經(jīng)的殘酷。

他跨前一步伸出手去，抱住李章的肩膀把他攬進(jìn)懷中，一邊用力安撫掙扎不已的人，一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本王錯了！本王日后再不會那樣待你！”

李章意外地止住了動作，隨后卻堅(jiān)決地掙脫出來，正色道：“請王爺放過李章！李章愿為王爺出生入死！”

司馬逸氣急：“本王已經(jīng)認(rèn)錯，你還要怎樣？！”

李章皺眉道：“李章從不曾自愿，當(dāng)王爺?shù)哪惺??！?/br>
“你……！本王想要你！”

“王爺說過不會強(qiáng)人所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