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國相府傳來的消息也是成軒迫于柔然人的壓力，傾全力以證忠心。自紇奚入駐九原后，樓煩關便一直受他襲擾，蘇將軍不敢大意，也就始終將主力壓在樓煩，此次既是成軒有意染指雁門關，他憂慮心切也是當然?！?/br>
司馬逸沉吟，隨后又問：“那么鮮卑……？”

“鮮卑兩部確實不和，此次張垣之禍乃步依希部主為，是否與柔然通水尚未可知。而張垣之失，容桓自述因戒備張垣關集，將士們皆是人不卸甲馬不解鞍，因而一接到蘇將軍的調令就即刻出發(fā)，行前派信兵知會張羽，卻似乎出了什么差錯，張羽并不知道容桓大軍已離開張垣?！?/br>
司馬逸陰沉著臉：“就算張羽不知道容桓大軍已走，張垣城內五千守軍，依靠城防之堅，又怎能讓鮮卑不足萬人就破了城池！”

靳白聞言看了一眼穆嚴，穆嚴沉聲道：“據張羽于事變初起時派回的信兵報說，城內變故剛起，城門要塞已被混入的鮮卑人內外夾擊，未能及時關閉城門，致使鮮卑人洶涌而入。張垣收復后，臣派人細查緣由，有幸存的城門守軍說，城門校尉因之前凌校尉的示警，而撥出一半軍士趕往城中支援，故而城門防衛(wèi)薄弱，被鮮卑人偷得了先機?！?/br>
“凌校尉？城門校尉為何要聽凌校尉的指令？！”

穆嚴遲疑了一下，抬頭看著司馬逸，說：“凌校尉負責關集治安，原無調動城門軍卒的權利。但那只示警響箭，卻是容桓私用的緊急響箭，連他本人也不知何時去了凌校尉那里?！?/br>
司馬逸懷疑地看著穆嚴嚴肅的表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盯著穆嚴看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問道：“凌校尉，是凌云聰？”

穆嚴沒有回避地點頭道：“是。他在張垣失蹤了。”

第85章露面

李章與張羽分開后，就趕往容家莊與芷清相見，本想就此帶她一同進山，反被容燮誠懇相請為鄉(xiāng)兵教官。李章見是芷清的提議，不好借故推辭，便留了下來。

容家莊的鄉(xiāng)兵足有二百人，都是附近村屯的青壯，自建平元年跟隨容燮抗擊鮮卑人后，就一直在容家莊練武，名義上已被官府解散，實際卻是隨時可以集結出戰(zhàn)的一支隊伍。容家莊以雇農的形式向他們支付薪金，使他們能安于訓練，如軍人般時刻保持著臨戰(zhàn)的最佳狀態(tài)。

李章跟著容燮來到祠堂，轉出角門，便看到一個極大的場院，許多人正在各自練著臂力腰力和腿力，還有兩兩用兵器對戰(zhàn)的，舉弓練箭的，甚至還有rou搏摔跤的。整個場院一片熱火朝天，讓李章頓時想起了當初的王府侍衛(wèi)營。

“容少爺如此練兵，不輸于朝廷的正規(guī)軍了！”

李章說著微微偏頭看向容燮。容燮的表情十分坦然：“容家先祖移居此地后，受過太多北蠻的教訓，無奈之下方有如此自衛(wèi)的祖訓。附近村屯的人也俱是隨著容家先祖落根于此，相隨日久，容家也有責任與他們共同進退?！?/br>
“令尊大人乃定北軍的將軍，容少爺為何不帶著這些鄉(xiāng)兵前去投軍？那樣還可以建功立業(yè)，豈不比這不得認可的鄉(xiāng)兵更有作為？”

容燮苦笑道：“李兄當真以為容燮愿意如此？容燮十八歲已隨父從軍，是參加過奪取云中、九原之戰(zhàn)，立過軍功的！只因父將受王將軍之事牽連，心灰意冷，才將容燮打發(fā)回家照顧母親。容燮眼見北蠻步步相逼，無一日不想盡己之力保疆衛(wèi)土，才練鄉(xiāng)民、組鄉(xiāng)兵，不過是想為家國出一分綿力，卻仍是不容于朝廷。我容家既脫不了王將軍同黨的嫌疑，也就不可能受到朝廷的重用，容燮早死了建功立業(yè)之心，但求護住家土鄉(xiāng)親而已?！?/br>
李章默然，雖然在當初之事上依然無法認同容桓的做為，卻也知道人脈關系的羈絆在哪里都是不容易被打破的。想來容家與王家牽連頗深，才會連容燮的努力都無法被認同。

李章于是不再多說，因陣法之學皆源于劉慕言，而自己又已被穆嚴所棄，自覺不能將九番陣隨意相授，便對容燮抱歉道：“在下只是學過些陣法皮毛，不敢忝居人師，行軍布陣就更非在下所能所長。芷清不懂其中關竅，以為會布些簡陋陣法就能用來正面對敵，卻是要讓容少爺失望了?！?/br>
容燮緊緊地盯著李章，未接他的話意，只是失望地搖頭道：“李兄仍是信不過容燮。”

李章尤待自辯，被容燮搶先繼續(xù)道：“李兄在山前村大敗蠻夷，實在讓人聞之擊節(jié)。以十數人之劣勢殲二百余敵寇，容燮自小聽長輩講軍中傳奇，卻是唯有魏國公方有如此傲人戰(zhàn)績。容燮不敢窺探李兄絕學，只請李兄為了一方百姓，能稍加點撥，若能擔當鄉(xiāng)兵首領，則更是鄉(xiāng)鄰之幸！”

容燮說著深揖過膝，李章急急還禮道：“容少爺太抬舉在下了！山前村之戰(zhàn)只因在下熟知地形，而蠻子先是心存輕視繼而驚慌失措，才被我們占得先機。非是在下有何奇能，更遑論與魏國公相提并論了！容少爺若當真認為在下有些薄能，他日有所需時，在下自會應召而來！”

李章說得十分懇切，容燮聽完笑了起來，傾身向前扶住了李章抱拳的雙臂，抬起的面頰與李章已在咫尺之間。過于接近的距離讓李章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由自主地掙開，避過一邊。

容燮卻又靠了過來，盯著李章的眼睛，說：“李兄至今連真面目都不肯相示，是有什么特別的苦衷嗎？”

李章陡然一驚，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容燮又欺近了一些，抬手去摸李章的臉，被李章閃身避開。

“容少爺這又是何意？！”

容燮見李章的語氣中已帶上了怒意，面色一正，之前讓李章心生不快的浮佻感瞬間退去，一臉鄭重地向李章告罪道：“容燮也曾學過些粗淺的易容功夫，李兄這面具雖然精致，不巧卻是容燮見識過的，所以看了出來。容燮曾聽歐陽師兄演說九番陣，對峨眉之戰(zhàn)心生向往，只恨未能親見李兄的風采，故而有些急切了，望李兄見諒！”

李章靜靜地看著容燮，容燮始終保持著躬身施禮的姿態(tài)，看上去非常誠懇。李章垂下了眼簾，默然半晌，抬手揭下了面具。

“非是在下故意隱瞞，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容少爺不必如此?！?/br>
容燮直起身，看著李章溫和卻明顯疏離的表情，苦笑道：“我當日看出李兄之偽裝后就有意派人去打探，李兄要怪也是應當。李兄的過往非容燮能夠置喙，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