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從李章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若是他……非要以芷清為質(zhì)，我不怕去宮里見他！哥哥萬不可像那時候一樣，為了我再受傷害！我一直都信哥哥，請哥哥也信芷清一回！我會好好護住自己，會等著你來娶我！我們會有長長久久的日子，會有許多相對的時光。我們一起保重，好不好？”

李章心情激蕩，眼眶微微地紅著，潤著薄薄的霧氣。他的眼睫撲簌顫動著，呼吸急促而凌亂。芷清始終溫柔地注視著他，柔軟得像春日下的碧水，包容住一切的靜和安寧。

李章深深地吸了口氣，垂目屏息，良久，用力地點下頭去：“好！”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貌似不太貼切，頭疼，想不出別的就繼續(xù)用了。

只想說其實李章和芷清都錯怪司馬逸了。不過，有些事，誰說得準呢？皇帝這種生物，本就不是常人。

第100章步步緊逼

李章帶走芷清的次日，容燮就向官府報了案，整個秀容縣都在追查這事，很快又抓了幾個暗樁，其中甚至有縣令的近身小廝?？h令顏面盡失之下辣手逼供，小廝很快咬出了同隱于縣令府的另一個暗樁，進而咬出了暗衛(wèi)。

這暗衛(wèi)是個新手，出道就隱在縣令府，以縣太爺新納的小妾為身份，由貼身侍女掩護著在秀容縣活動。因著縣太爺一向來的昏庸糊涂，她已在習慣中放松了警惕，加上昨夜頭一回配合主理活動，又親眼看著場面驚心逆轉(zhuǎn)，回到住處后興奮莫名，竟至一夜無眠。天亮后侍女回報縣太爺正在衙門審理昨夜抓獲的蒙面黑衣人，城中一切正常后，見她眼底青黑神色倦怠，便勸她休息補眠。她不以為意，當真順從地躺了回去，侍女隨后燃起的安息香，卻讓她在毫無防備中被抓個正著。

除了第一批靳白親自訓練的暗衛(wèi)，后續(xù)經(jīng)由白依訓練出來的暗衛(wèi)，都限于嚴格的上下級制度，并不知道自己的大主子其實是皇上，因而即使被官府抓獲，也不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但為了維持暗衛(wèi)系統(tǒng)的保密性和獨立性，暗衛(wèi)在訓練中并不包含被擒后的應(yīng)對策略，他們在暴露后永遠只能有逃脫與死亡兩種結(jié)果。

但這個暗衛(wèi)卻沒能夠及時服毒，捕快中有人極迅速地封死了她的動作，在她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已被生擒活捉！她頓時懵了，被帶到縣衙大堂時仍未想好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做。堂上的縣太爺將醒木拍得驚天動地，兩旁的衙役更將刑具抖得嘩嘩亂響，她驚魂不定忐忑彷徨，在惡鬼索命般的連聲追問中徹底亂了方寸，然而她又實在供認不出誰來！

捱了一番苦刑后，她在腐臭陰暗的大牢里輾轉(zhuǎn)哀鳴。他們被訓練得不怕死，卻終究不是真的不怕，尤其在服毒不成再遭酷刑后。沒有多少人能接受慢慢被折磨死的現(xiàn)實，這使她在無望中更加崩潰。

她開始拼命地以頭撞墻，用鎖鏈狠勒自己的脖子，但在軟筋散的效用下，她甚至不能將額頭碰出血來。

恍惚瘋狂中，有人進來，攤開一張印鑒書信要她辨認。她認出那是暗衛(wèi)主理的令信印鑒，下意識地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那人冷冰冰地問：“你認得這個印鑒？”

她本能地想否認，但在那人森寒的逼視下控制不住地點了頭。

那人再問道：“這是什么人的印鑒？”

她的聲音幾不可聞：“……主理?！?/br>
“誰是主理？”

她理所當然地搖頭，無端松了口氣。她不敢抬頭，那人的目光卻如芒刺般扎在身上，讓她如臨深淵，無從逃避。

“你見過他。前日夜里你就候在悅來客棧的后巷外，是不是？”

那人蹲低身子，抓著她的頭發(fā)迫她抬起頭來。她看清了他平板冷酷的臉，忍不住再次瑟縮。

“……他戴著面具?！?/br>
“但你認得他的身形動作。”

“……是。”

“好。”那人說著松開了手，“幫我找到他，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br>
她用力蜷起自己，不敢想象自己真有活命的機會，卻覺得自己能夠再次擁有自盡的機會。她不想被慢慢地凌虐致死。

李章不知道秀容的暗衛(wèi)已經(jīng)被捕，雖然負責秀容縣的雁門郡理事已在李章行動前就趕到秀容，并發(fā)現(xiàn)了她的被捕，但暗衛(wèi)間嚴格的上下級關(guān)系卻使他既不認識李章，也無法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遞給他。當年的那些夜梟，因為馴養(yǎng)不易，只在第一批暗衛(wèi)中使用過，在靳白將暗衛(wèi)網(wǎng)擴大后就只用作京城與各州主理間的聯(lián)系，各郡縣的上下級之間全靠聯(lián)絡(luò)點傳遞往來。因而那理事在看見被捕的暗衛(wèi)重新出現(xiàn)在大街上，且無法接近她后，雖然也想立即找到李章，卻同樣沒有辦法。

但是李章沒有再回秀容。

李章一直想著那些暗探在秀容出現(xiàn)的原因，思來想去也唯有與自己相關(guān)，聯(lián)系到中軍營的失竊，他直覺到成軒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決定直接回樓煩縣。

于是他繞道找到軍需官，以吳子俊緊急召自己回去為由，將取回樣品之事托付于他，就自行趕回了樓煩縣。然而他剛到前鋒營防區(qū)，就被奉蘇青陽之令擒拿他的中軍營將士緊緊圍??！

李章驚訝于對手行動的迅速，對蘇青陽到底不肯相信自己心中黯然。他環(huán)視著將士們眼中的憤怒和仇視，心中閃過避走脫離的念頭，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他必須給自己辯解的機會，必須給新陣應(yīng)用實戰(zhàn)的機會！

他未加反抗地任由他們給自己上綁，押回中軍。

李章剛被押到中軍駐地，吳子俊跟著就也趕到了，他縱馬攔著眾人之前，森然的目光掃過被綁在馬上的李章，死瞪著帶隊的參軍不再移動。那參軍縱然是中軍營的驍將，也被這目光瞪得發(fā)毛，硬撐著施過禮，色厲內(nèi)荏地說：“蘇將軍有令，捉拿jian細李章。末將奉令行事，請吳將軍勿要意氣用事！”

李章不等吳子俊發(fā)作，搶先說道：“李章問心無愧，見到蘇將軍自能將一切辯明。請吳將軍給李章一個自辯的機會！”

吳子俊將目光移向李章，瞪得溜圓的眼眶漸漸發(fā)紅，喉頭哽咽心情激蕩，終是在李章安撫請求的目光中讓開了擋住的道路。他看著李章遠去的身影，狠狠地一咬牙，拍馬向蘇青陽的帥帳奔去。

蘇青陽正在帥帳里煩躁地踱步，桌案上放著與李章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