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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也就那天,翻上墻,坐在墻頭跟她講話。 大概走了太遠的路磨破了腳,零下十一度的天,她拎著鞋,赤著腳站在雜草叢里,臉被刺骨的寒風摧殘得通紅,就那么無辜地望著他。 他原本打算好好批評一頓她任性的行為,可看她這樣,一腔怒火全沒了,脫下制服扔下墻:“披上?!?/br> 陳熙彤應聲接住,依言罩在肩頭,又看向他,嗓音已經(jīng)嘶啞,只叫:“葉先生?!?/br> 他口中呵出白霧,漫不經(jīng)心地糾正:“別叫先生,叫我同志?!?/br> 她不聽,仍固執(zhí)地重復:“葉先生?!?/br> 他居高臨下看了她兩秒,忽地一笑,有幾分促狹:“你這姑娘可真奇怪,這么冷的天不在家喝幾壺熱水,在暖氣室里待著也行。為什么要大老遠的跑這兒來受罪?我們又不認識,有什么事非見我不可?” 她的唇早已蒼白得沒了血色,只一雙眼氤氳著薄薄的水霧,祈求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倔強:“葉先生,我是走投無路才來找你的?!?/br> 那天,可真難忘。 ** 半夜,陳熙彤坐在馬桶上徐徐燃了一支煙。 一道黑影正靠近衛(wèi)生間,她警覺地掐滅。下一秒,那道黑影闖進來,反倒被一動不動的她嚇了一跳。 陳賀宇迅速抬起解褲子的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見她褲子也沒脫,揣著個手電筒,坐在馬桶上定定看著他。 他慌里慌張,轉(zhuǎn)身要走,走前還解釋一句:“我去樓上?!?/br> “站住?!标愇跬褵煹賮G進垃圾桶,問,“你動我抽屜了?” “沒……” 陳熙彤拿手電筒照他:“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br> 陳賀宇忙不迭招認:“今天同學來家里做作業(yè),嫌我桌上亂就去你房間了,做到一半沒找到草稿紙,他們就打開了你的抽屜?!?/br> 陳熙彤抬抬手電筒:“然后呢?” 陳賀宇舉手投降:“他們看那些畫畫的都是同一個人,就在反面打草稿了?!?/br> 陳熙彤眼神一厲:“東西呢?” “我以為你不會發(fā)現(xiàn)就扔了?!?/br> “扔哪了?” “不在家里,扔……扔外面了……” 陳熙彤反而松了口氣,晃著手電筒說:“以后有幾個人進我房我就剁你幾根指頭,聽到?jīng)]有。” 陳賀宇拼命點頭。 陳熙彤起身:“別上去了,就在這撒。” 第3章 結(jié)婚過程遠比陳熙彤想象得繁冗。 申請報到團政治處,再上交到師政治部,一級級審批,等葉盛昀的證明材料開出來,一個月已經(jīng)過去了。 葉盛昀填完函調(diào)表,叼著自己的身份證翻她的戶口本,半晌把嘴里的東西拿下來,問:“二十歲?” 她疑惑:“怎么了?” 葉盛昀合上戶口本,云淡風輕道:“沒事?!?/br> 就是年齡再大點還能虛報,誰也不知道多少歲開始談的,可以假裝私相授受很久了,有模有樣地說,建立多年戀愛關系,感情成熟,懇請黨組織批準,組建家庭。 這么小,不好交代。 但交給他辦,妥帖。 又是十天半月,女方婚檢。 尿檢,驗血,胸透,婦科,一樣不能少,所有項目都是陳熙彤獨自完成的。 從她待字閨中到升級為少婦,陳渙章一直沒露面。 她沒什么事干,成天睡懶覺,賴床賴到十點也沒人管,醒來赤著腳在偌大的別墅里晃一圈,闃無一人。 阿姨在廚房燉排骨湯,她走過去佯裝毫不在意地問:“趙阿姨,我爸說沒說他什么時候回來?” “不清楚啊。”阿姨放下湯勺,雙手在圍裙上蹭兩下,面向她,“陳老板忙,這個國家呆兩天,那個國家呆兩天的,哪能知道?!?/br> 陳熙彤又問:“那他知道我嫁人了嗎?” 阿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微笑。意思夠明顯了。 陳熙彤終究沒有沉住氣,回房給陳渙章打電話,一個不接,就瘋了似的一個接一個撥過去,直到他接為止。最后陳渙章接是接了,剛接通就不滿地呵斥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這樣打電話,沒有丁點教養(yǎng)?!?/br> 陳熙彤像只xiele氣的皮球,軟了下來,忍著心酸道:“爸,我結(jié)婚了。” 陳渙章默了兩秒:“嫁妝會給你準備好的,我在開會,不要再打了?!?/br> 陳熙彤絕望地閉上眼,揚唇苦笑。 他這么說,無疑讓身邊所有人知道她是一無是處的蛀蟲,也許根本不想要她這個女兒。 當天葉盛昀給她打電話,盡述自己的家庭狀況職業(yè)歷程,商量籌辦婚禮的事宜,她明顯情緒不高,疲憊地說了四個字,一切從簡。 他似是想說什么,一時半刻也沒法親近,沉默半晌,復開口:“你不用委屈自己?!?/br> 她聽見了,但沒作聲。 他們那邊規(guī)矩多,對通話時間要求苛刻,就三分鐘,經(jīng)不起她這么磨,葉盛昀看表掐著時間,還剩五秒的時候說:“聽你的,就這樣吧。” 剛好掛斷。 最后兩人婚禮是經(jīng)特批后在他們食堂舉行的,晚上葉盛昀陪她在招待所過夜,誰料半夜突遇緊急軍情,他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走前什么也沒對她干。 陳熙彤就那樣盯著手上的鉆戒看了半宿。 葉盛昀對女人的認識比他的頭發(fā)還短,買了那么貴的戒指,聽她說什么稀罕玩意在她這都不稀罕就真不打算給她了,到頭還是她踮著腳奪來的。 入了夜的招待所死一般寂靜。 她孤枕難眠,在心里罵了他一句,抱緊了身邊的枕頭。 葉盛昀雖然對女人的心思不敏感,但在給她造家這方面從沒馬虎過,下血本置辦了一套房產(chǎn)。 原本按照他的職別,部隊是給分房的,但想著馬上要退伍,不肯浪費資源,就把指標讓給了同事,用攢了八年的工資在市區(qū)弄了一套。 繁華地段,地金貴,也就九十來平米。 想是豪宅住慣了,她骨子里住了個豌豆公主,眉頭一皺,不滿就顯現(xiàn)出來了。 兩人這一結(jié)婚就產(chǎn)生了矛盾,葉盛昀跟她沉默對峙,半晌發(fā)了話:“先住著,住膩了換個大的?!?/br> 陳熙彤看他的眼神更深了點。 沒多久周圍片區(qū)的混混都知道她結(jié)婚了。 話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心甘情愿。 小刺頭聞訊問她:“彤姐,真嫁了?。俊?/br> 陳熙彤側(cè)坐在巷尾鐵梯的扶手上,說:“嫁了。” 小刺頭仰頭樂:“對方什么來頭???” 她輕松道:“蹲號子的,馬上刑滿釋放了。” 小刺頭連連拱手:“恭喜恭喜。” 可惜好景不長。 變故發(fā)生在七月中旬,葉盛昀接受了職業(yè)生涯中最后一次作戰(zhàn)任務,返程途中遇上狼群,抓傷橫貫背部,自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