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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雁門關(guān)在戰(zhàn)后很快迎來了新年。

雁門關(guān)內(nèi)舊北戎百姓的抗拒心理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退。

兩國交界處雖然征戰(zhàn)多年，但距離相近，風(fēng)土習(xí)俗隨著貿(mào)易的交流也有所互染，所以在適當(dāng)?shù)陌矒嵯?，只要政府給出足夠明顯的誠意，能讓大家重新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老百姓們其實并不介意自己要跪拜的皇帝是姓澹臺還是姓司徒。

梅玖走馬上任成為雁門關(guān)司政已經(jīng)有一個月的時間，他本是邕州縣試及第的秀才，會試為及格便留在了邕州府找了份文書的工作。原本邊關(guān)戰(zhàn)事和他并無多大的關(guān)系，阜寧距離廣澤，用最快的馬也要跑上半個來月，戰(zhàn)火再緊急也燒不到這邊。再加上阜寧作為邕州首府，繁華富貴，百姓安居樂業(yè)，誰還會特地去關(guān)心邊疆的硝煙紛飛呢。而梅玖本人性格溫和，并無多么亮眼的才能，真要計較的話，大概也只有那一手漂亮的瘦金字體還能入得人法眼。

直到某一日，州牧召集治下各司政、布政，要調(diào)度人員前往廣澤，據(jù)說是因為攻下了北戎的邊關(guān)重鎮(zhèn)，急需一批經(jīng)驗豐富的處理政務(wù)的官員。

只是，并沒有多少人愿意放棄阜寧安穩(wěn)的生活跑去邊關(guān)受苦，州牧大為肝火，一氣之下讓人抽簽，抽中誰誰去。

這種極容易黑箱cao作的舉措，自然而然變成了沒有背景的小人物之間運氣的比拼。梅玖正好就是那個倒霉催的。

上峰命令，不可不從，梅玖只好收拾包裹乘上了前往雁門關(guān)的路。

沿途上他不知聽過多少有關(guān)于邊關(guān)兩位將軍的傳言。

有說郎騎將軍用兵如神，旗下天策騎兵神鬼莫測，來無影去無蹤，誰都捉摸不透，這才將北戎打了個措手不及。

有說那被皇帝新封的揚威將軍也是個頂頂?shù)墓秩?，以前還是漁陽那土匪鎮(zhèn)里面的大土匪呢。

有說揚威將軍一刀能砍死十個北戎蠻子，勇猛無匹。

有說揚威將軍本來在北戎騎兵的圍殺下戰(zhàn)死的，后來突然死而復(fù)生，簡直就是戰(zhàn)神保佑！

也有人說，郎騎將軍與揚威將軍不和，讓揚威將軍打頭陣挑釁北戎就是讓他去送死，最后功勞全攔自己身上。誰曉得那揚威將軍賬下玄甲軍雖然死傷無數(shù)，但他本人卻是一直活到了最后。還被皇帝封了將軍！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世事不由人啊。

梅玖熟讀圣賢書，也讀過過無數(shù)先賢寫下的豪氣萬丈、血戰(zhàn)黃沙的壯麗詩篇。年輕時他也憧憬過自己能鐵甲披身，插旌旗于敵城?，F(xiàn)下被這無數(shù)的流言再次激起了心中久違的熱血。

他在阜寧見過郎騎將軍楊記川一面，是在州牧的宴會上。那是一個宛若蒼松勁柏的男人，筆挺，沉默寡言，不近女色。

梅玖是不相信楊記川這樣的人會做出故意讓部下送死這種決定的，所以他才更加佩服這個揚威將軍。

北戎殘暴，眾所皆知。揚威將軍想必也知道此番出征，死多生少。千萬人吾往矣，這才是大家，英雄才有的擔(dān)當(dāng)。

梅玖越發(fā)期待自己的新上司，期待著和揚威將軍的會面。

梅玖和鄔瑯第一次見面是在雁門關(guān)的將軍府，梅玖進門時，揚威將軍正伏案批著公文，光束從大門正面打在揚威將軍身上，讓這個在說書人評書里往往殺人如麻，渾身浴血的嗜血將軍渾身都被包裹在一種柔光當(dāng)中。將軍穿便服，不戴首飾，面龐英俊不似凡人，大刀闊馬地坐著，只那斜飛的眉緊皺著，讓人察覺到他的不悅。讓梅玖下意識地連聲音都小心翼翼起來。

鄔瑯給梅玖的第一印象便是嚴(yán)厲、英俊、不好相與。這讓性格溫和的梅玖有些擔(dān)心自己和這位揚威將軍的工作日常。若是將軍脾氣不好，他可是半點不敢與將軍吵架的。

然而，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在他成為雁門關(guān)司政后，幾乎看不到揚威將軍的人影了，工作中最常見到的是玄甲軍兩位年輕的校尉。

第二熟悉的便是薛棠薛校尉。

這不，今日便又聽到薛校尉熟悉的大嗓門。

梅玖抱了滿懷的書卷走進雁門關(guān)府衙，見臉紅脖子粗的薛棠校尉正被獨孤校尉從后攔腰抱在懷里，宋松宋校尉則面對著薛校尉和他說著什么。

“獨孤勝，別攔我，今日我一定要討個說法！”

“討什么說法?！?/br>
“我家將軍在哪？”

“我看你是吃醉了吧，薛棠，找郎騎將軍跑我們雁門光府衙來干嘛。”

“宋松，別睜著眼睛說瞎話，哪次我們找不到將軍人的時候，不是你們家揚威將軍拐走的？”

“那你好好看看，我們將軍在府衙嗎?！?/br>
“…………”

“別說的好像只有你們在找將軍似的，我們沒在找？”

“你們作為部下難道不應(yīng)該給揚威將軍提點意見，讓他別在工作時間擅離職守，順便拐走別家將領(lǐng)？”

“哦，作為郎騎將軍部下的你，為何不建議郎騎將軍在我家將軍邀他一同擅離職守時嚴(yán)詞拒絕？這樣，我家將軍不就會灰溜溜地回來了嗎。”

“宋松，你這是強詞奪理?！?/br>
“呵呵，那不知薛校尉有何高招，宋某愿聞其詳?！?/br>
“…………”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將軍們放松放松也不是什么壞事，就讓他們好好玩吧?，嵤?，我們這些部下來干就可以了?！?/br>
“看到?jīng)]有，薛棠，這就是獨孤勝的忠心和覺悟，你有嗎?！?/br>
“好了，宋松……”

…………

…………

梅玖再一次看到薛校尉被二對一打敗，怨氣沖天地騎馬回廣澤城，一路上念念叨叨地說著他再也不要來雁門關(guān)了，但是梅玖知道，過不了多久，他還是會來的。

至于揚威將軍，沒錯，他只是個看起來嚴(yán)厲、威武、不好相處的男人，事實上，對于梅玖這個堪比救世主的人的出現(xiàn)，他簡直再春風(fēng)拂面，溫柔可親不能了，滿足梅玖最大的要求，給他高規(guī)格的行政處理權(quán)，并配備最好最多的護衛(wèi)。

然后，揚威將軍，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部下們找到他時，他可以正在和郎騎將軍在一起釣魚，他可以正在和郎騎將軍一起于荒原跑馬，他可以正在和郎騎將軍一起逛小吃街，他可以正在和郎騎將軍一起喝酒發(fā)瘋，總之，就是不干正事兒，而且還必定是和郎騎將軍一起。

就連和兩位將軍最親密的三位校尉都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是怎么突然綁定在一起的。

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