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是很清晰的一個字：“昭。”

冥姬望向冥姬，費(fèi)解地問道，“為什么？”

昭回過頭，慢慢道，“我忠于彌列，一并忠于彌列所愛所護(hù)，而非彌撒。”

“所以……你不忠于彌撒？”

昭不回答，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手很漂亮，沒有一個首飾或胎記，干干凈凈。

冥姬卻出了神。

☆、萬年輾轉(zhuǎn)

30

七日如梭而逝。

七日之間，黑金斯精神都異常的好，攜手索希亞去了許多地方走動。

在十九城四個時辰，沒有一個人認(rèn)出傳說中的王上，甚至當(dāng)著他的面談?wù)撏跎先绾尾萁嫘悦?，殘暴可怕?/br>
正常的黑金斯會發(fā)怒，抬手滅了所有詆毀他的人，以正威嚴(yán)。

然而這一回索希亞都皺眉了，他就只是在對桌看著索希亞的神色笑得打跌，彎起一雙狹長明亮的鳳眼。

在人界時索希亞風(fēng)采卓絕，氣息出塵，一路上吸引了多少視線。

正常的黑金斯會把所有人的眼珠子挖出來，教他們永遠(yuǎn)再打量不了別人家的人。

這一回黑金斯居然學(xué)著他們，偏著頭看索希亞，努力地作出一臉色迷迷。

在他身側(cè)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令人看清神韻的黑金斯顯得格外詭異，但是一雙眼睛風(fēng)情萬千，格外攝人心魄。

于是很多人說他們是仙人。

在人界只有短短六日，隨心所欲去每一個地方，隨手買了很多東西，最終還是隨手一路全部分送給了人。

地獄之門在長湖隕石之下，那一日黑金斯與索希亞在懸崖峭壁之上并肩而立。

此刻酉時，黃昏夕下。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這是人界比之神冥兩界獨(dú)一無二的優(yōu)勢，白晝黑夜，日升日落。

“很久不見了，真正的夕陽西下。”黑金斯毫不掩飾他的愉悅。

所謂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在冥界只是一個笑話。

冥界永遠(yuǎn)都是黃昏景象，夕陽若殘?jiān)?，永不落霞?/br>
一萬年。他們兩人一起踏遍冥界寸寸土地，尋遍人界每一處景色。

他記得他曾因?yàn)樾⌒≈赏瘺_撞了他而動手殺人的殘忍狠心，也記得他會為了婦孺出頭和當(dāng)?shù)胤鯇χ诺恼x仁慈。

人界數(shù)次生事，數(shù)次全城全村聲討黑金斯，若不是索希亞攔著，黑金斯只怕就會來個滅村壯舉。

他們曾經(jīng)微服在十九城踏足，看著地底唯一的日光與十九地獄的殘?jiān)虏顒e，看著冥靈與冥魂混雜相處，一邊暗惱著本族冥靈自甘墮落，一邊紆尊降貴扶起一個摔倒的冥魂。

如今一萬年的歲月，似乎都化在了這七日。

他們已經(jīng)近千年不曾來過人界。

今日一過，一直被刻意遺忘的冥姬和儼姬的消息銜接而來。

神界傳下話，一雙公主都在神界，讓冥王親自來神界領(lǐng)回，并且為他們圣女之死給個交代。

原來她們杳無音訊的七日都被禁錮在神界，黑金斯與索希亞回到冥界時地府之中已經(jīng)起了動亂。

黑金斯眼都不眨，放下命令，“旦妨人心惶惶者，均以碎語教唆罪名送押處置，真正的教唆者，罪名犯君，全部送去斷舌?！?/br>
冥界沒有永恒的傷疾，再重的刑罰也是一時，斷舌之后不過個把月就會長回來。

使者一離，黑金斯眼神當(dāng)即沉下來，道：“神族果然全是jian吝小人?！?/br>
索希亞按住他，道，“神族那邊，讓我去，我去合適?！?/br>
黑金斯對他揚(yáng)眉，“這是我的事?！?/br>
“你的事？”索希亞眼里神色一凝，似怒非怒地道。

黑金斯盯著他看，但是沒有反駁。

索希亞知道他和神族人幾乎個個都有過節(jié)，絕不可能松口，“況且，我才是圣子，瓔女……不過是前任。死了，能讓人為她掀起多大風(fēng)浪？”

這句話向著他黑金斯的意味明確，黑金斯看他是徹底放下了瓔女之死，高興是一回事，只還是不愿意，“我不需要你給我出頭……一萬年來你沒幫過我一次！”

索希亞一噎。

黑金斯逮到機(jī)會就掙開他，一點(diǎn)猶豫都沒有。

兩人對視，黑金斯眼里是分明的堅(jiān)決，仿佛無可動搖。

“安瑕，就一日。”索希亞慢慢道，“若是到了明日此時，我未能帶回她們，你便去尋我?！?/br>
黑金斯沉默，思慮許久，方展顏笑道，“不對，索希亞。我的耐心不是很好?！?/br>
他含笑，赤著雙足下了塌。

白皙的腳踝剔透，輕快的步伐盈盈。

誰能料到殘暴不仁狠戾至極的冥界之主還有這般風(fēng)情，腳上明明沒有任何鈴鐺瓔珞，卻仿佛步步扣在心上。

他掐滅了香熏臺上的煙柱，從一邊的柜子又取了一根新的。

索希亞盯著他一舉一動，眼里的黛紫色沉沉。

“這是下面的人進(jìn)貢的，能足足燒上兩個時辰?！焙诮鹚裹c(diǎn)燃了香，輕聲道，“我只給你兩個時辰?！?/br>
香氣氤氳散開。

索希亞冷靜而沉重地頷首，孑然離開。

紅極殿中終于回歸沉靜。

黑金斯再次剩余了獨(dú)自一人。

重重帷幔都好像失去顏色，頹然垂落。

他在軟塌上沉默，將自己卷縮進(jìn)了衾被。

他忽然想起許多東西。

神界指令、冥界虛華、天地歧視……

黑金斯只喜歡肆無忌憚，這樣樣他都擁有、承受過，從來就不曾懼過。

索希亞消失了五百年，他一直在怨他，不過后來看到冰兒，得知索希亞那么高傲矜貴的人竟為他孕兒，再大的怨氣都消弭了。

其實(shí)當(dāng)年圣尊說的對，他們或許真的不是一類人。

他們用了一萬年的時間來證明他們之間共同攜手的可能，最后終于成功，然而黑金斯卻想放棄。

想起索希亞，永遠(yuǎn)都只有一副輕描淡寫。

他的眼顏色濃烈，然而瞳影很淡，好像誰都不曾入過這雙眼睛。

要怎么，才能看到他的怒顏？

自從索希亞回來尋他，他們已經(jīng)三個月又十日形影不離。

黑金斯有種極致的不適應(yīng)，仿佛回到五百余年前那一個天曉醒轉(zhuǎn)，整個寢殿空無一人的時候。

他愈發(fā)不安，抬起頭看那燭火只燃了一半，皺皺眉頭，索性直接出手掐滅了。

31

九重青天之上。南天門。

云層朵朵起伏，一片白朦霧氣。

壯觀高矗的南天門在云彩之中矗立。

這扇門的背后，就是神族從亙古以來，生活了無數(shù)年的地域。

通往神界的唯一通道。

索希亞伸出手，不知名的力量在空氣氤氳，看似沉重的大門就這般輕輕松松地一推而開。

下一刻無數(shù)殘影涌動，他甚至未來得及好好打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