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皇上身邊讒言魅主出了這主意的混賬?？墒聦嵣?，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便是——這事可不就是時灝琢磨的，命令可不就是時灝下的。

所謂的清君側(cè)，可不就是一匹披著羊皮的惡狼。

孟鶴冬再如何驍勇，御林軍數(shù)量也有限，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皇宮要擔(dān)負(fù)整個皇宮的飲食也是一樁難度極大的事，中這種情況，最多撐三天，而消息要從漢中傳到西隴，留異再帶兵來救駕，起碼需要半個多月。

可讓李善文沒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三日，留異的大軍如神兵天降般，出現(xiàn)在了漢中城外，并在一夜之間駐兵漢中的吳啟銘大軍打的落荒入城防守。

元月四日，留異攻破城門，斬殺吳啟銘，講他的頭顱掛在了城樓上，而孟鶴冬率御林軍與留異會合，一舉擊敗李善文，并將其活捉。

先不論后續(xù)對叛軍的處理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秦國的變故傳到齊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元月二十五。

齊凌和江季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疑心重重：“江兄曾和那留異共事過，此人如何？他是如何做到短短兩天就能從西隴趕到漢中的。”

“兩天，便是天賜神力也做不到，更何況李善文封了漢中城，消息一點都傳不出?！苯诀牍戳斯创?，“留異這般，只能有一種情況?！?/br>
“什么情況？”齊凌追問。

“他根本，就沒去西隴?！苯诀氩[起眼，“秦國新任的御林軍統(tǒng)帥孟鶴冬不是尋常人等，時灝，也并非是蠢貨。”

“江兄的意思，是秦國皇帝已經(jīng)發(fā)覺李善文反叛之心，留異出鎮(zhèn)西隴，不過是個引蛇出洞的幌子?！?/br>
“正是?！苯诀朦c頭。

齊凌又感慨了一番，無非是些“人心不足”，“一世功名盡毀”的言論。

江季麟嘴上接著話，眼里卻透出幾分心不在焉來。

“還有一事……”齊凌微默了一下。

“何事？王爺請講?！苯诀胙凵褚婚W，回了焦距。

“本王那里探到了消息，我那三皇兄，昨兒個以三皇嫂探親的名義去了朱府，與朱桐徹夜長談?！?/br>
朱桐，是朱家的家主。

江季麟瞳孔快速地縮了一下。

朱桐……

他日，他江季麟第一個要殺的人。

“恭喜王爺?！苯诀肫鹕淼?。

“何喜之有？”

“若在下沒算錯的話，不日，三皇子便會找上王爺?！?/br>
齊凌半喜半憂：“也不是你造的那些證據(jù)，父皇會信多少?！?/br>
“恕在下斗膽?！苯诀胨坪躅H為猶豫。

“但說無妨?！饼R凌抬手示意江季麟不用有所忌憚。

江季麟垂眸道：“這樁事，不能cao之過急，三皇子來找王爺，王爺應(yīng)當(dāng)先避而不見三次。若是我沒猜錯，朱大人應(yīng)該會入宮面圣談及天石和邊城之事，而皇上必會不動聲色，一切如常。三皇子第四次來找王爺?shù)臅r候，王爺便可與其一同入宮，王爺大可在與三皇子糾纏數(shù)個回合，做足了急火攻心之下被人利用一心認(rèn)為三皇子與秦茍且的姿態(tài)，再在三皇子拿出‘證據(jù)’對峙成功后負(fù)荊請罪?！?/br>
“這罪該如何請？”齊凌沉吟道。

“自然越重越好，皇上素來疑心重，只要挑起他對五皇子的猜疑，他必不會多苛責(zé)于王爺。三月份皇家春獵，王爺便要趁著這機(jī)會，把去年圍獵時發(fā)生的事……在皇上面前再次精彩地，重現(xiàn)……”

江季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里閃著莫名的光。

“對了，邊城那邊，寧長青前些日子遭了兩撥刺客，來路不明，好不容易活捉的兩人也服毒自盡?！饼R凌沉吟，“江兄覺得，這些刺客是何來路？”

“寧將軍沒有審問出半點消息”江季麟微低著頭抿茶，額上幾縷碎發(fā)遮住了眼睛。

齊凌搖了搖頭：“審問時服毒自盡了?！?/br>
江季麟心里冷笑一聲。

服毒自盡，那兩人是如何死的，他清楚的很。

他倒還真沒想到，寧長青竟也有這種狠勁。

“刺客的來路，可能還需要寧將軍再揣度。依在下看，那刺客兩次未得手，可能還會再去?！?/br>
“也是?！饼R凌點頭表示認(rèn)同，又面上略帶愧色道，“這近兩個月的時間，委屈江兄一直在王府沒有露面，可能接下的日子，也要這般委屈江兄了?！?/br>
“不敢不敢，若不是王爺收留，在下更是居無定所，不知會流浪到何處去了?！苯诀霌u頭，“更何況，這王府于在下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時灝的追捕令還沒有撤掉，江季麟這事當(dāng)初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齊國朝堂自然也清楚，江季麟若是大刺刺出了王府的門被人認(rèn)出來，那可就難辦了。

兩人又說了會話，江季麟便告辭回了自己的院落。

晚飯是一個平日經(jīng)常給江季麟送飯菜的下人送進(jìn)來的。

江季麟側(cè)眸多看了兩眼，挑了挑眉。

那侍衛(wèi)擺了碗筷，取了菜和飯，正要離開。

“站住?！苯诀腴_口，“坐?！?/br>
“小的不敢?！蹦侨嘶炭值馈?/br>
“今日略感冷清，你且坐下陪我吃頓飯，給我說說這大齊的風(fēng)土人情。”

那下人只好應(yīng)了。

“你去幫我取壺酒可好？”江季麟問那侍衛(wèi)。

侍衛(wèi)應(yīng)聲去了。

“你怎么來了？”那侍衛(wèi)剛走，江季麟便冷了眼，“我說的話都忘了嗎！”

“屬下不敢?！眮碚哒巧朴谝兹莸那嗌撸皩傧轮皇遣幻?，為何您還要再派出人級去殺那寧長青？人級已經(jīng)失手兩次，您為何不直接派天級去？”

江季麟這近五年的時間，當(dāng)然不可能只在秦國和齊國朝堂上伸出手。

江湖上隱秘的新起之秀——來去無蹤的殺手組織“凜冬”其實便是江季麟手下勢力的分支。

凜冬里的殺手分為三級，分別為人級，地級，天級，等級依次升高。

人級第一次刺殺寧長青失手，第二次的刺殺本就該派更高一級的地級去，但江季麟派去的，仍舊是人級，結(jié)果又是失手。

這兩場刺殺，損失了兩撥人級刺客共計二十四條優(yōu)秀刺客的性命！

若這次再派人級去，定然又是叫他們白白送了性命。

主子，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要做什么！

“你在質(zhì)疑我的決定？”江季麟瞇起眼。

“屬下只是不明，您，究竟是想殺他，還是不想！”青蛇直視著江季麟，額上沁出幾滴冷汗，但仍是逼著自己對著江季麟的眼，“若您不是真想殺他，便別在讓人級的兄弟去送命了！若您想殺他，屬下親自去，必會萬無一失！”

他話里的質(zhì)問毫不掩飾，若是換在平日，江季麟絕不會姑息，可這一次……他卻不知如何回應(yīng)。

他自然……自然是想殺寧長青的。

自然是的……

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