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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樣鋪灑開來,上面慢慢的字跡赫然入眼。江季麟,江季麟,江季麟。全是同一個名字,同一種筆跡。寧長青低頭看著自己曾經(jīng)數(shù)不清個日夜因?yàn)樗寄疃涔P成狂的宣紙,默不作聲。“本王原只當(dāng)你佩服他的才智,如此看來,卻遠(yuǎn)不止如此?!饼R凌面上有些陰沉。江季麟曾明明白白地說過喜歡男子甚于女子,此事雖讓齊凌對江季麟心里頗有芥蒂,但也不至于過分詬病,而后來眼睜睜瞧著寧長青對江季麟異于常人的關(guān)注,齊凌既疑惑又無奈,只當(dāng)是粗莽的漢子對睿智文人的一種尊重,可李九良呈上來的這些東西,卻讓齊凌一陣心驚rou跳。寧長青對江季麟,哪里是簡單的佩服和尊重!這樣的情形,倒是像極了懷春的少女,雖然這形容讓齊凌想一想便渾身起雞皮疙瘩。倘若這兩人都能真正納入自己的羽翼,倒也無甚大礙,可錯就錯在,江季麟,寧長青,哪一個都不是任自己放心驅(qū)使的人。尤其是近些日子來,寧長青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把控。“王爺,屬下喜歡江季麟,除此之外無話可說?!睂庨L青突然開口。李九良一愣,似乎沒料到寧長青承認(rèn)地這般痛快,忙轉(zhuǎn)頭看齊凌,盼著能從他面上看出厭惡的神色來,卻不料,齊凌的面上,半是了然半是驚訝。齊凌心里詫異極了。寧長青似乎毫不在意,這樣大方的承認(rèn)會帶給他怎樣的影響。他就那般挺直腰板跪在那里,毫不避諱說著……“喜歡?”本想借機(jī)敲打一番,怎料得當(dāng)事人這般爽快直接承認(rèn)?!這反而讓齊凌的陣腳有些亂,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真是枉顧人倫,不知羞恥!”李九良卻先開了口,橫眉冷對,出口就斥,他本來面目英挺,長須又平添兩分儒雅,可此時面龐卻有些扭曲,怒氣沖沖的樣子像是寧長青欠了他多少深仇大恨,“你這樣,怎么配當(dāng)邊城的牧州,怎么配當(dāng)一軍之將!”寧長青并不反駁,默默受了,靜靜跪在那里怔然地看著地上散亂的紙張,整個人顯得有些頹然。齊凌目光在他身上轉(zhuǎn)了兩番,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李九良:“夠了,出去!”“王爺?!”李九良驚異不已,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出去!”齊凌又重復(fù)了一遍,面上神色已然不耐。李九良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下去。李九良退下后,看著緊閉的房門又有些不甘心,慢騰騰走了兩步一眼瞧見廊下靜立的徐小水,面色一閃。“徐大壯?!?/br>徐小水行禮:“大人,屬下已經(jīng)改名為徐小水了?!?/br>“徐小水……這名字。”李九良到嘴邊的嘲諷話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吞了進(jìn)去,“還不錯,邊城在寧將軍治下近兩年,百姓倒也安居樂業(yè),沒甚大事,你家大人很是勞苦功高啊?!?/br>徐小水?dāng)宽o立:“大人言過了,若非王爺提攜照應(yīng),諸事那會這般順利,我家大人平日里最感念王爺恩情,時刻都不敢忘記?!?/br>李九良臉色青了青,隨口說了聲“甚好”轉(zhuǎn)身便走了,走到遠(yuǎn)處又慢慢踱著步不由回身看著依舊緊閉的門。徐小水卻轉(zhuǎn)頭恰對上了李九良的視線。他遠(yuǎn)遠(yuǎn)地朝李九良行了一禮。李九良不好再徘徊下去,冷哼一聲走遠(yuǎn)了。徐小水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套他的話……寧長青在李九良離開后沒多久就出來,房間內(nèi)外的光線有些懸殊,他抬手微擋了擋,陽光眼里壓了多時的寒冰不由地溢了出來。“大人?”徐小水忐忑,“出什么事了?!?/br>寧長青走了幾步,才慢慢地勾起了唇角。他的笑看的徐小水頗有些毛骨悚然。“小水啊,你覺得我是做大事的人么?”徐小水拿不準(zhǔn)寧長青話里的意思,含糊道:“在屬下心中,大人是最勇猛善戰(zhàn)的。”寧長青沒有說話。勇猛善戰(zhàn),可不代表能做大事。就像季麟哥,從來沒有真正把自己當(dāng)做可用之人。他其實(shí)是心里清楚,季麟哥對他認(rèn)可最多的,不過是這一身蠻力和武藝,偏偏這武藝,還是師承于他。所以季麟哥總是看不到他寧長青,總是!可季麟哥再如何洞察人心,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他曾說齊凌信任自己,可這不就開始疑心重重,收權(quán)斂兵了嗎?他也曾說齊國局面難以一時改變,估計要僵持許久,那么……便讓他寧長青來改變這一切!第51章竹枝,道是無情卻有情屋里點(diǎn)著焚香,濃烈的香味熏得人頭腦微漲。“撤了這香,誰點(diǎn)的這亂七八糟的東西?!睂庨L青解開外袍,遞給身側(cè)服侍的下人。“大人離開一月有余,屋里空了這么久,涼氣重,味道也不好,所以奴才熏了香,大人既然不喜奴才這就撤了。”下人忙接話,彎腰滅了香。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寧長青一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徐小水一人。“大人?!毙煨∷媛稇n色,“出什么事了?”齊凌留了寧長青在屋里許久,李九良又陰陽怪氣暗暗刁難,徐小水可不缺心眼,很快便料到有什么事發(fā)生了。寧長青閉眼仰背,靠在太師椅上,右腿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右手落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王爺讓我閉門思過。”徐小水驚地長大了嘴:“閉門思過?!大人有什么過錯?此次咱們不是立功了嗎?”寧長青睜開眼,眼角帶著嘲意:“功是立了,可我這手里,還握著二十萬大軍呢,王爺啊,想試探我?!?/br>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承認(rèn),毫不猶豫地頂撞。把自己地把柄露出來叫齊凌明明白白瞧了,這人反而放心。季麟哥曾對他說過,齊凌這人疑心很重,表面信任有加事實(shí)上只信自己,若是處處小心不露錯處反而讓其疑心深種。想拿他錯處敲打他?那就給你啊。如今的形勢,寧長青手里的軍權(quán)其實(shí)也是齊凌的,但說白了,有的東西讓別人替自己拿著就是沒有自己拿在手里踏實(shí),人都是這樣??蓪庨L青大大方方承認(rèn)了錯處,而這錯處又沒有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齊凌出了禁禁他的足,讓他閉門反思一下一時還不能拿他如何,反倒是李九良……處心積慮要害他,那樣子估摸著沒少給齊凌上眼藥,又一副千般萬般都是為齊凌盡心盡力盡職盡責(zé)的模樣,換寧長青都不信,更何況齊凌。李九良以前是梁盛生副將,和齊凌并不算是私交甚密,寧長青不管他后來是如何被齊凌忽悠著入伙,但有一點(diǎn)他確定,李九良這人,可遠(yuǎn)不如季麟哥了解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