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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藝都落下了。往前幾十年,他們仿的唐三彩可比這逼真多了?!?/br>早在攤子被砸的時候,就有人駐足圍觀,想看看這衣裳陳舊的少年如何賠償。這會兒見少年竟對贗品唐三彩的各處疑點說得頭頭是道,人潮不由越聚越多。待雁游說完,立即有老玩家發(fā)出會心的哄笑:“可不是!前幾天還有人要把明朝乾隆年間的瓷盤當傳家寶賣給我。傳家傳家,早年破四舊先砸了一大半,后來大饑荒砸鍋賣鐵又把藏下來壓箱底兒的給賣了,平頭百姓們哪兒來那么多傳家寶!都是借托名頭哄錢的罷了,偏偏又做得不走心,白白惹人笑話,把乾隆都弄到明朝去了?!?/br>一片哄笑聲中,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準備掏腰包的那人立即愣住了。瞅瞅攤主又看看人群,末了遲疑著對雁游說道:“小兄弟,能請你幫忙掌掌眼么?”雁游淡笑著搖了搖頭,向地上的殘渣一指:“我的賬還沒厘清呢,實在是沒空?!?/br>他的拒絕,實際是給攤主留了最后的顏面。但對方卻不領情,臉紅脖子粗地說道:“嘮叨這么多,還說我賣的是假貨,無非是想少賠錢罷了!我本來看你小子可憐,還說給你算少點兒?,F(xiàn)在就按市場價來算!這些東西一共五萬,你今天要是不賠夠了錢,就別想走出潘家園的門!”時下百姓大多清貧,有大膽下海第一批做生意、能攢個大幾千近一萬的人,就能被尊稱一聲萬元戶。五萬元,實在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了。人群里靜了一靜,鼓噪聲更大了。人們紛紛出言諷刺那攤主臉比鍋還大,這么一攤子零碎就值五萬,那園里一個店鋪豈不要抵幾十萬?敢情潘家園里遍地都是萬元戶啊。說歸說,但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雁游出頭,打壓下那攤主。一來雁游是生面孔,沒人認識他;二來畢竟是他有錯在先,被人訛詐,也只能嘆一句倒霉。做生意的大多是二皮臉,那攤主更是個中翹楚。見眾人只是奚落,沒有管閑事的,氣焰更囂張了:“小子,快賠錢來!”“我沒那么多錢?!毖阌我粩偸郑骸百r貨行不行?”“賠貨?”攤主以為雁游準備買一批精仿品來還他,如何肯依:“我不要別的!只要我的傳家寶!如果你能把它們修復得天衣無縫,我就不要你賠錢!”一個半大小子,怎么可能會修復?而且修復這門秘藝失傳已久,就算這園子里最高明的師傅來,也做不到完美無暇。說來說去,就是要這小子賠錢!不想,話音方落,雁游卻笑了起來:“一言為定!”他手里本就拿了些殘片,當下往地上盤膝一坐,順手擺弄幾下,那只本已碎成十幾片的馬俑,居然又穩(wěn)當穩(wěn)當站在了地上。乍眼一看,根本找不出碎裂的痕跡!“老天,這是魔術嗎?”人群里頓時爆發(fā)出陣陣驚呼,離得近的人更是不顧儀態(tài),或蹲或趴,仔細端詳那陶俑。還有人掏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一寸一寸驗看,試圖找出裂痕,但最終一無所獲。這一下子,包括那攤主看雁游的眼神都是難以置信:只是隨意拼湊,就能將打碎的陶俑復原到如此地步,這到底是什么手藝?志怪傳奇里的仙術也不過如此吧!迎著眾人驚嘆的目光,雁游解釋道:“它是剛剛碎裂,殘片邊緣的纖維還沒有散佚,所以能拼得完整無缺。不過還需要用特制的膠類粘固,否則——”隨著話語,雁游伸手輕輕撥在某處,馬兒再次變成一堆殘片,落在他掌中:“只要我修復好它們,就不用賠錢,是不是?”人們還在為雁游的絕技發(fā)愣,聽到個錢字,那攤主卻猛然清醒過來,大聲反悔道:“不行,我不要你復原,要你賠錢!”修復好了也還是一堆不值錢的仿品,賠償卻能賺二十倍。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見他公然抵賴,當面吃了吐,連左近的其他相熟攤主都看不下去了:一堆贗品漫天要價,你是把別人都當傻子了?生出這個念頭,一名年紀稍大的女攤主忍不住說道:“和氣生財,你既然答應了他,就別反悔了?!?/br>“就是,再說這年頭誰家里拿得出五萬來?”“真要拿得出來的,也不會怕你。讓小兄弟修復好,再還一點兒誤工費,也就算了?!?/br>面對同行的勸解,攤主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一時拿不夠怕啥,讓他立個字據(jù)算上利息逐年還我,哪年還完了賬!”說著,見人群又在鼓噪,他叉腰大聲罵道:“損壞東西要賠償,天經(jīng)地義!有誰瞎咧咧不服的,掏腰包替這小子還了?。」庠谀莾浩鸷逅闶裁礌攤儍?!”不得不說,他的確占了幾分歪理。這一嗓子吼出來,人堆里的動靜立即少了很多。攤主滿意地環(huán)視全場,末了收回視線,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那兩個相中仕女俑的冤大頭,不知何時放下東西溜了。想到又少賺一筆,他火氣更旺,手指亂舞,幾乎快點上雁游的鼻尖:“都怪你胡說八道!這東西也算你的!”雁游對這貪財厚顏、當面反悔的小人鄙視到了極點。不屑地撥開他的手,剛要說話,卻聽人群中響起一個清朗含笑的聲音:“好熱鬧啊,堵得我都走不了路了。也罷,為了疏散交通,我就替他還錢吧?!?/br>☆、14慕容灰一聽有人甘愿為個陌生人還五萬塊,在場所有人都是驚訝萬分。人們不由自主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身材高挑的青年越眾而出。等他走到人群之前,看清他的面孔后,眾人又是一愣。原因無他,這青年實在打扮得太出格了些。黑色的休閑帽帽檐壓得極低,遮住了眼睛,只露出挺直的鼻梁與微挑的薄唇。左邊的耳垂上,兩粒黃色碎鉆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穿著一套正紅色的對襟唐裝,下擺直垂到腳背,里面配了黑色的長褲與布鞋。唐裝上沒有常見的龍紋、團花等紋飾,而是單繡了一只碩大的蜘蛛在背上,針腳細膩,栩栩如生,讓不少人看得心中發(fā)寒。最惹眼的還是他那一頭長發(fā),高高束了個馬尾,長可及腰。發(fā)絲亮滑如緞,隨風輕拂,飛揚在他側背的登山包上,一個大大的紅勾標志若隱若現(xiàn)。這一身裝束不中不西,穿在別人身上多半會顯得同個小丑似的不倫不類。但青年身材頎秀修長,步伐間透著種別人模仿不來的瀟灑勁兒,加上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俊逸笑意,竟然顯得十分協(xié)調(diào),別具一格。這個年代,大陸的人們穿衣服還是襯衫背心棉襖之類的基本款式,顏色也都以暗色為主。偶然有愛美的小姑娘穿條碎花裙子,也還會被古板的長舌婦們指著脊背說三道四,罵她妖妖嬈嬈不正經(jīng)。青年這副打扮,人們莫說是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