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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兩天的糾結(jié)為難,他再度苦笑:當(dāng)時只說再斟酌一下,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決定暫時中止計劃。也是他太過心急,竟未考慮到這點。加上來到這個時代后,遇到的長輩對他皆是關(guān)愛有加,并重視他的意見。所以居然一時忘了,外人眼里,自己仍是個毛頭小子。要資歷沒資歷,要成績沒成績。設(shè)局擒王豹、擊潰暗香門等經(jīng)歷倒是夠份量,卻都不是可以放到臺面上來說的。看來,在對鐘家出手之前,自己還得先在業(yè)內(nèi)爭得一席之地,取得一定的話語權(quán),方不至束手束腳。好在這個行當(dāng)雖然也講究排資論輩,但只要有過人的實力,便足以教人另眼相看。那么,該先從哪方面著手?是爭取一個修復(fù)項目,還是多撿幾件漏?雁游從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雖然有些郁悶計劃被迫中止,但也不覺耿耿于懷。黯然片刻便拋開了手,轉(zhuǎn)而專心致志地思考,該怎么做才能以最快速度在業(yè)內(nèi)站穩(wěn)腳跟。如果打廣告有用的話,他說不定會效仿賣野藥的江湖郎中,道具一擺快板一撩,連說帶比劃地開始吆喝……啊,恐怕不行,見效奇快的野藥都是摻了鴉片的,古玩可沒法加這些臟東西。苦中作樂,一不小心溜了個號,想到古怪處,雁游不禁連臉色也跟著變得有些奇異。他這模樣落在英老眼里,卻以為弟子是在為裴修遠不信任而感到氣憤。便摸了摸徒弟的頭,嘆道:“別灰心,老裴雖然本性不錯,到底是生意人,遇事想得多,從不肯輕信別人——他要不是這樣,也掙不到今天的家業(yè)。不過,我都發(fā)話了還這么著,也忒不給我面子。你等著,我這就找他說道說道。”見英老話還沒說完就準(zhǔn)備朝裴修遠沖過去,一副不理論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雁游趕緊拉住這直脾氣的老頭:“教授,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是不必了。是非曲直,自有水落石出的那天。而且這王命傳龍節(jié)牽涉金額數(shù)目極高,裴先生不愿輕信也是在所難免。就算說得他勉強點了頭,也改變不了他的真正想法,又何必開這個口?!?/br>還有個理由他沒說出來,也是阻攔的主要原因:兩位老人交情匪淺,但英老說話沖,又正值裴修遠心情不好。萬一口角起來,小事化大,反而橫生枝節(jié),想再彌補就千難萬難了。“理是這個理,但你能忍受他們的懷疑?”英老問道。“也不過在這一時罷了。等裴先生把鑒定結(jié)果傳回來,您找?guī)孜焕吓笥颜f說,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知道到底是誰錯了。”雖然徒弟沒有明說,英老也能猜出,雁游是怕裴修遠和自己因這事兒起爭執(zhí)。當(dāng)下不禁心頭一熱:這徒弟遇事周全,更難得對浮名毫不在意,日后必成大器!如果老人家知道雁游正暗自琢磨著如何快速成名,卻不知該做何感想。不過,徒弟雖然不在意,做師傅的卻不能坐視不理。相中一個持懷疑意見、而且越來越大聲的老師,英老剛準(zhǔn)備免費為對方科普一下真?zhèn)吻嚆~器物之別,卻見雁游忽然一拍腦袋:“對了,教授,忘了告訴您。之前暗香門的事,云師兄不是幫了我們忙嗎,他還說要設(shè)宴為您接風(fēng)洗塵。我沒敢替您答應(yīng),他就要走了賓館地址。大概就這一兩天的功夫,會來拜訪您?!?/br>一提起曾經(jīng)多有期許的徒弟,英老馬上忘了還要找人學(xué)術(shù)掐架,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云律那小子?哼!不見不見!”雖然那天云律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話不太多,兩人沒怎么聊過。但單從他從深夜一直待到天亮、直到事情處理完才離開,并不訴苦,也不邀功,只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雁游就覺得這位師兄人還不錯。不禁幫腔勸了一句:“教授,難得到廣州來一趟,不見云師兄恐怕不太好吧?”“哼,逆徒而已,有什么好見的!提起來就生氣!”當(dāng)初期望越大,現(xiàn)在失望就越大??傻降资浅ο嗵幜藥啄甑男膼鄣茏?,英老狠狠說了幾句,猶豫一下,忍不住又問道:“我快三年沒見他了……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云師兄在廣州發(fā)展得不錯,就是掂記著您?!毕肫鹉呈?,雁游又說道:“他說畢業(yè)時急需用錢,所以才下海經(jīng)商。這么看來,并不是有意放棄專業(yè)。教授,師兄大概是有苦衷吧?!?/br>雁游本意是想讓英老消消氣,沒想到反而再度勾起老人家的怒火:“他對你是這么說的?嘿嘿,那這小子的苦衷可就多了去了,對我是說業(yè)內(nèi)排資論輩,他性格耐不住苦熬資歷,對你卻是說急需用錢。說到底都是借口!我怎么會有這種學(xué)生?!”“是我說錯話了,您息怒,息怒。”英老這么一說,雁游才記起這一茬來。不免在心里起了嘀咕:云律說缺錢時的表情,看上去不像在開玩笑啊,到底哪一個理由才是真的?好不容易勸得英老消了火氣,隨即又是午宴時間,少不了與人攀談閑聊。事情接踵而至,這點小小的疑惑,雁游再無暇細思。交流會原本預(yù)定是兩天。但做為展示藏品最多嘉賓的裴修遠,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提前一天離開華夏,急于回去鑒定。裴家的藏品最為珍貴,少了他的參與,接下來的會議雖然不致冷場,對雁游而言卻是索然無味。而且因為那場真?zhèn)物L(fēng)波,變相“攆”跑了裴修遠,主辦方的工廠老板見了他總是沒好臉色,其他人也多少有點神情古怪。雁游第二天早上露了個臉,覺得待得不太舒服,同英老說了一聲,便提前開溜了。離開會場時還不到十點,這個時候回賓館,除了枯坐就是睡覺,完全是浪漫時間,雁游便隨意在街上溜達起來。閑晃了半個多小時,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自己又走到了鐘氏旗下公司所在的那幢小磚樓前。那天他以龍骨為餌,撒下鉤網(wǎng)。相信公司的人一定還在尋找自己,說不定已經(jīng)報告了鐘家。但既已決定暫緩計劃,為全盤大計著想,哪怕明知收網(wǎng)時機已到,也只得暫且先放棄。雖然已經(jīng)打算放棄,雁游還是忍不住仰頭沖公司所在的樓層打量片刻。他今天沒有改裝,就算遇到那天的員工也認(rèn)不出來,倒是無需擔(dān)心。但這么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以前透過公司陽臺的落地窗,能直接看到員工的身影。但這時再看進去,卻是一片空空蕩蕩,甚至連辦公桌椅都被搬空,只留下一地紙屑垃圾,和墻上的釘子膠帶印。發(fā)生了什么事?是公司在裝修,還是……雁游只是暫時擱置計劃,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