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地趕去時(shí)，張嫣依舊還是那個(gè)姿勢(shì)躺在那里，她面容安詳，仿佛睡著了般……

    凌末似丟了心魂般慢悠悠地踱步走了過去，他緩緩坐在地上，瞧著張嫣閉著的雙眼，似笑似嘆又似輩地道:“我一早就不該小看了你！”

    他將張嫣抱起摟在自己的懷里，她的身子是涼的，他將臉貼在她冰涼的臉頰上，guntang的淚粘濕了兩人的臉頰，他哽著嗓子半晌不能成句，許久才聽他啞著嗓子道:“你一早就知道了那人是誰，是不是。我要除的不是戴文，不是戴氏，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你才……才在戴文壽宴上飲下了那酒是不是。張牧的藥被我換了，你知道，卻還是飲下了，張嫣……張嫣……”

    凌末緊緊地抱著張嫣，他將臉埋在張嫣的頸間發(fā)出嗚嗚的抽泣聲。在天牢，張卿說了她同食柿酒與燒鵝的癥狀，那藥是她救命的藥，卻被他換了，換成了無甚作用的糖粉，她知曉卻還是飲下了……

    她想與戴文同歸于盡。

    可是戴文的命，整個(gè)戴氏一族的命，都抵不上她的啊！

    他后悔過，卻從未像此時(shí)此刻這般悔恨過，他悔著明知她心里痛恨戴氏，為何沒有早早稱了她的心意，將戴氏一族治罪，累的她以自己性命為注去除掉戴氏。他恨著自己為何到了今時(shí)今日竟還顧慮著不去要那解藥。

    樂居宮中，張?zhí)笤诜瘕惽澳艘灰沟慕?jīng)，直至晨光映進(jìn)大殿，佛像在這光芒照眼的晨光里慈悲地瞧著自己，張?zhí)缶従忛]了雙眼，將最后一句經(jīng)文默念完了以后才起身走進(jìn)了一旁的寢室，她有些困了，也有些倦了。

    “太后……”

    她剛睡下，便聽簾外伺候自己了半輩子的嬤嬤緩緩開口道:“太后，皇上來請(qǐng)安了！現(xiàn)下就在殿外！”

    張?zhí)筇秩嗔巳嗔唆W角，徐徐應(yīng)了聲。簾子掀開，老嬤嬤似是沒有瞧見張?zhí)竺嫔系木肴?，只如往常那般備了溫水伺候這位自己侍奉了半輩子的主子起身洗漱。

    樂居宮正殿，張?zhí)鬁睾偷匦Γ谙率椎牧枘┮褤Q了一身衣服，墨藍(lán)色的長(zhǎng)袍，是張?zhí)蠡貙m后為他選的布料、花樣，命人縫制的。

    “皇上夜里沒有睡好？”

    凌末埋在衣袖下的手不禁蜷了蜷，好半晌才扯了一個(gè)笑，回道:“有些事，兒子想了一夜，思來想去不得其解，是以沒有睡好，一早便想來請(qǐng)?zhí)箝_解?！?/br>
    “哦？”張?zhí)蠖肆死蠇邒叨藖淼牟柰耄瑴\淺抿了一口，微笑道:“不知什么事惹的皇上這般困擾？”

    “父皇與張貴妃的事?！绷枘┣浦鴱?zhí)笠蛔忠痪涞恼f道。

    張?zhí)笥置蛄艘豢谀乔宀瑁瑢⒉柰敕旁诹艘慌缘牟鑾咨?，方?“嫣兒的姑姑么？”

    “是。”凌末的黑眸中熠熠生輝，他瞧著張?zhí)?，眼睛里竟帶著許多的希冀。

    “她……我初認(rèn)識(shí)她時(shí)，就很羨慕她……”張?zhí)笳f至此處，嘴角便不覺浮出了一個(gè)溫暖淺笑，她微垂了眉眼，似是想了一陣，才道:“她原本可以不死的，可他卻沒有救她?！?/br>
    凌末呼吸都輕顫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話說，他也不知道要問什么，因?yàn)樗乱庾R(shí)要問的問題，他知道答案。

    張?zhí)竺佳酆Φ乜粗枘?，啟口?“嫣兒的命，解藥就在我這里，我可以給你，可你確定有朝一日，她不會(huì)離你而去，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你們?cè)僖不夭蝗チ?，就像……就像他與她一樣，他沒有救她，因?yàn)樗谰退闼盍诉^來，她還是會(huì)離他而去的，帶著對(duì)他更深的恨，離他而去！”

    “就算如此，我還是想她活著。”凌末澀澀地開口，“她或許一開始便知道了那些事，父皇……或許也早知道了那些事?！?/br>
    凌末瞧向張?zhí)螅环胚^張?zhí)笠欢↑c(diǎn)的表情，果然，張?zhí)笞旖堑男ξ⒔┝私?，雖是須臾，卻還是被凌末發(fā)現(xiàn)了。

    “那皇上呢？皇上打算如何做？”張?zhí)笞旖青咧踩坏臏\笑，開口問道。

    “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張嫣活著。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把解藥給我，不會(huì)發(fā)生你擔(dān)心的那些事?！?/br>
    許久……

    “皇上說的話，我自然是信的?！?/br>
    張?zhí)筇謱l(fā)間的金釵摘了下來在手中細(xì)細(xì)看了一會(huì)兒，有些悲涼地笑道:“這金釵，嫣兒給我時(shí)，我便知他已知曉了那些事，或許更早以前他便知曉了……”

    凌末蹙眉，伸手接過張?zhí)筮f來的金釵，聽她說道:“金釵是空的，里面便藏著解藥的方子，張時(shí)臨乃張家后人，你將方子給他，他自然能看懂上面寫的什么?！?/br>
    “凌末……”

    大殿門口，凌末的腳步停了下來，身后傳來張?zhí)蟮穆曇簦瘺鰶龅?，“張嫻……?/br>
    凌末踏出殿門，仰頭望著頭頂蒼穹，天地遼闊，他的心里再不是孤單單的一個(gè)人，那里面沉甸甸的裝著一個(gè)人，深宮寂寂，有了那個(gè)人，就算日子再長(zhǎng)，他也不會(huì)覺得盡是煎熬。

    作者有話要說：　　讓女主仔地上躺了快一個(gè)月了吧！?。∥矣X著快該結(jié)束了，可是好像還有這事給忘記了……

    ☆、第五十八章

    入秋，天氣依舊悶熱，張嫣醒來時(shí)，渾身軟綿無力，她瞧了好半晌的床帳，霎時(shí)思緒萬千，終了，只無力的嘆了口氣又將眼睛闔了上。

    “娘娘醒了沒？”

    “回皇上，娘娘還在睡著?！?/br>
    ……

    殿內(nèi)，頓時(shí)又安靜了下來。張嫣手指在被下動(dòng)了動(dòng)，眼睫也止不住地輕顫了顫。一陣窸窣聲響，感覺身測(cè)的位置緩緩躺下一個(gè)人來，張嫣身子都有些僵了。

    “說出來，你或許不信……”

    就在張嫣糾結(jié)著要不要醒來時(shí)，就聽凌末的聲音傳來，“這些話，你若醒著，我怕是永遠(yuǎn)也不會(huì)說出口的，你這般睡著，便聽聽罷！”

    凌末側(cè)身將身子靠近張嫣，頭倚著張嫣的肩膀，也將眼睛給閉了起來。

    “我心里念掛你……”凌末頓了一頓，嘴角似掛著笑意，眼里似藏著星辰，“在很早的時(shí)候！你沒認(rèn)出我，我卻是知曉你的。張家的姑娘、未來東宮的太子妃，每年都會(huì)在白玉軒訂件首飾，自我第一次見了你，便每年都會(huì)去白玉軒先挑了些物件，每每你都會(huì)選了我心里中意的那件……”

    “張嫣，我著實(shí)很是念掛你的。戴太妃非我生母，可因著她能牽制到那個(gè)人，我不得不利用她，她這一生心里只有父皇，為了能在死后葬在父皇陵寢，她可以背叛整個(gè)戴氏，可那個(gè)人卻不一樣……”

    凌末嘆了一聲，將眼睛睜了開，幽幽笑道:“你將解藥給了她，是巧合，還是因著你一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份……嗯？張嫣！”

    凌末起身曲起一只腿將手肘搭在膝蓋上垂眼瞧著躺在自己腳邊的張嫣。

    眼睫顫動(dòng)了幾下，張嫣心知躲不過去，便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