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生當(dāng)年也曾說過類似的話。話一出口，就讓顧元卓肝腸寸斷。

可顧元卓卻對許幽的威脅不為所動。

他對許幽無所求，自然不在意能從他那里得到什么。

只有江雨生，至今手里還拽著顧元卓的半片殘魂，一束命脈?？缭酱笱螅寄茏屗粻恐亲幼?。

“幽哥，對不起?！鳖櫾空f，“你始終是我好友。你要有困難，我依舊會為你赴湯蹈火。”

他朝一臉戒備又茫然的卡洛斯點了點頭，告辭而去。

***

江雨生從倒時差覺中醒過來，兩眼惺忪，摸到了正在床頭柜上吵鬧的手機(jī)。

“還睡呢？當(dāng)心晚上反而失眠?！庇趹哑酵现麡?biāo)志性的如拉絲芝士般的嗓音，“KKT副總落馬的事，國內(nèi)媒體也在報道了。恭喜你呀，江教授。你讓所有負(fù)心的前任在這一刻瑟瑟發(fā)抖?！?/br>
江雨生打了個呵欠：“幾點了？”

“下午五點半，我剛下班?！庇趹哑秸f，“起來吧。我在小珠江定了個包間，過來吃粵菜。你在美國吃了好幾天牛排漢堡，也該來排個毒，降一下血脂了。吃完飯我們再去純色喝一杯?！?/br>
“吃飯可以，純色就免了?！苯晟f：“敏真跟著我一起回來了?！?/br>
“一起帶過來唄?！庇趹哑秸f，“她的文鳥還在我這里呢?！?/br>
舅甥倆沒有隔夜仇。江雨生早又和敏真和好了。一個小時后，江雨生帶著一路埋頭打手機(jī)游戲的敏真走進(jìn)了包間。

桌上已擺了不少菜點，于懷平坐在窗邊，正喝著茶。

窗外是暮色籠罩、漁火搖曳的江景，屋內(nèi)燈光溫暖朦朧。

于懷平穿著潔白的襯衫，清俊的面孔一如既往地蒼白，帶著倦色。見了友人，才懶洋洋地撩起一個笑來。

風(fēng)情萬種。

于懷平大抵有點妖精血統(tǒng)。四年過去，連江雨生都對著鏡子感嘆自己眼角生細(xì)紋，可于懷平一如當(dāng)年細(xì)皮嫩rou。

江雨生都已不好意思喊他一聲“哥”。兩人坐在純色里，還常有人懷疑于懷平是江雨生的弟弟。

“這就叫吃什么補(bǔ)什么?！庇趹哑綄晟虒?dǎo)，“采陽補(bǔ)陽，延年益壽。多做床上運(yùn)動，勝過所有保養(yǎng)和化妝品。你看你和我妹夫成天頂著大日頭打什么高爾夫球，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江雨生嘲道：“我看你還沒死于心臟病，就要死于腎衰竭?！?/br>
于懷平報以不屑的大笑。

“平哥！”敏真歡脫地打招呼。

不是她搞錯了輩分，而是自打她進(jìn)入青春期后，猛竄個子，胸部發(fā)育，轉(zhuǎn)眼就出落成大姑娘。于懷平便不準(zhǔn)她喊自己叔叔了，說生生被敏真叫老了。

敏真鬼精得很，當(dāng)場就改口叫哥哥，叫得于懷平心花怒放，在微信上給她發(fā)了一個超級大紅包。

“鳥歸原主?！庇趹哑桨涯莾芍晃镍B籠子遞給敏真，“暑假打算怎么過？”

敏真抱怨：“舅舅取消我們的旅游了。教授開了書單，舅舅則讓我跟著去他的實驗室打工，不準(zhǔn)我亂玩。”

“你舅也把你管得太嚴(yán)了?！庇趹哑秸f，“你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就該出去到處玩兒，交些小男朋友，一起吃刨冰看電影。你老舅也是，自己佛性無邊，光棍多年，還要讓青春少女跟著他一起打坐。”

敏真狡黠一笑：“我覺得舅舅佛系不了多久了?！?/br>
“哦？”于懷平挑眼看向一直默默剝瓜子的江雨生，“去了一趟紐約，紅鸞星動了？”

敏真吃吃笑。她有分寸，不會越俎代庖，對大人的感□□評頭論足。

孩子像個小大人，那是聰明可愛。若孩子成為小大人，那就討嫌了。

菜上來了，是于懷平一貫的風(fēng)格，琳瑯滿目擺了一大桌。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偌大一張圓桌，江雨生和于懷平坐在窗戶邊，敏真坐在另外一頭。

敏真又把耳機(jī)戴上，一邊吃飯，一邊拿著手機(jī)看視頻，留給長輩們聊天的空間。

于懷平道：“雨生，你會和郭信文在一起嗎？”

江雨生雖然對于懷平的直截早有心理準(zhǔn)備，也沒料到他跳過了諸多步驟，直擊問題核心。倒是個做記者的好料。

江雨生也對他坦誠：“我不知道。我在紐約碰到了顧元卓?！?/br>
于懷平手一抖，一個蝦球自筷尖跌進(jìn)碗里，滴溜溜轉(zhuǎn)。

“嘖嘖?！庇趹哑叫χ鴱椛?，“兩個前任都來報道。一三五，二四六，周末出來陪我玩?！?/br>
江雨生道：“虧你笑得出來。還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刀子，擺下這桌鴻門宴。等吃完了就一刀了結(jié)我，替你妹子報仇？”

于懷平擺手：“當(dāng)年說的笑話，你怎么還記著？他們倆自己有問題，你又不是第三者。再說我妹的追求者多著呢，她離了婚反而自由了。”

江雨生隱隱松了一口氣。在這之前，他確實擔(dān)心于懷平怪罪于他的。

郭信文不因他江雨生離婚，但是確實一離婚就來追求他。他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于懷平又問：“那你選哪個？”

“不知道?！苯晟鷮Ｗ⒊灾鄿?。

“也是。”于懷平點頭，“總得輪流多睡睡，紅綃帳里見過真功夫，才好做決定?！?/br>
江雨生無比慶幸敏真乖巧識趣，戴著耳機(jī)。于懷平說的話哪里是她這樣的未成年人能聽得的。

“顧元卓現(xiàn)在是熱門話題呢?！庇趹哑秸f，“媒體朋友都打聽到我這里來，說想采訪他，問我能介紹不。他的故事多有戲劇性：應(yīng)有盡有的富家公子，結(jié)果一朝家破人亡，他又白手起家，創(chuàng)下了輝煌業(yè)績。一張面孔英俊得可以去拍廣告，又單身，又年輕。彎都沒關(guān)系，女人樂意”

江雨生沒吭聲。

暖黃的燈光下，他的面容柔和，眼角眉梢都帶著淡淡的輕快。

“你很為他驕傲，是吧？”于懷平說。

江雨生依舊不出聲，等于默認(rèn)了。

于懷平又說：“看你眉宇間氣息沉靜，身姿端正——你和他應(yīng)當(dāng)還沒有睡過?！?/br>
江雨生險些把嘴里的菜噴出來。

“但是你的心開始散了?！庇趹哑叫Φ?，“眼波里的桃花藏不住的，江教授。就算沒有上三壘，你也很是被男人撩過?！?/br>
“夠啦?！苯晟牪幌氯チ恕?/br>
于懷平抿嘴笑：“嚴(yán)冬終于過去，你的春天要來了?！?/br>
“別說我了?！苯晟溃坝诮銓ｉT叮囑我和你就你的生活方式好好談一下。”

于懷平哼笑：“是不是想讓我找個人安定下來，找個代孕給于家留后？”

江雨生勸道：“我們都比你想象中要更在乎你。我們都想你能快樂。”

“我怎么就不快樂了？”

“你騙誰呢？”江雨生道，“不就是個辜負(fù)了你的前任么。用的著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