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黃無法回避這個事實(shí)，但也盡量隨意：“那時他還小，不能手把手教他，就讓他跟在我身后，一招一式地，邊看便學(xué)。然后再讓他自己練給我看。如果沒能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練好我給他規(guī)定的劍術(shù)，那就是一頓打。他小時習(xí)劍，可沒你現(xiàn)在這么輕松?！?/br>
    盡管兩人都裝隨意，但實(shí)在隨意不了了。半晌，兩人無法互望，鄭飛黃說了句“剛才我教你的幾招，就是我教明儼最初學(xué)的招式”。

    說完，鄭飛黃進(jìn)了館娃齋，嘆著：明儼，爹以為你這輩子，在爹的家業(yè)下，擁有到了許多人一生無法觸及的一切。但是，你愛著的雨青，在爹的旁邊。那么，你在我身旁擁有的一切，都算不了什么，爹只有對不起你。

    秦雨青站在外面很久：明儼，我不是人。

    心中雖有不快，但秦雨青的練劍一直繼續(xù)著，在館娃齋前，在權(quán)標(biāo)堂前。她并不只是泄憤，還有一個目的：幫明儼友姑恩愛如從前。

    這天傍晚，秦雨青來到董友姑房間。鄭明儼和董友姑也已習(xí)慣她進(jìn)出了，并不介意。

    此刻董友姑坐在船上，鄭明儼在旁邊說著讓她開心的話：“友姑，這個孩子離我們而去，是因?yàn)樗X得我這個爹對你這個娘不夠好，他生氣了，要懲罰一下我這個虐待娘親的爹，所以他調(diào)皮地走了。他讓我痛不欲生，可他還小，未成形，沒顧及到娘親會比爹更心痛。你原諒他吧，他還會再回到你肚子里的?！?/br>
    董友姑平淡地問：“說來說去，如果我沒有小產(chǎn)，明儼就不會對我好。明儼，這些日子里，你的愧疚，歉意，后悔，我都看明白了。你不必再辛苦地背著我出去了?！?/br>
    鄭明儼發(fā)怒了，不可思議地問：“愧疚，歉意，后悔？我每夜背著你出去玩，說心里話給你聽，你就感覺到了這些？你傻了是嗎？走，今夜繼續(xù)去，賞花，看螢火蟲，刻字。你在我背上玩樂，直到我累倒為止，以后每夜都如此！其他的事放一邊！”

    “不去了，用我死去的孩子，換來你的憐憫，我不想要！”董友姑的好脾氣也吵起來了。兩人拉扯著。

    秦雨青開始計策了，她怨恨地看著董友姑，滿腔憤怒：“董友姑，你這個貪婪的女人！明明是我先認(rèn)識明儼，你是后來的?？赡銑Z走了原本屬于我的大少奶奶的位置，搶走我的兒子鄭經(jīng)，現(xiàn)在得了便宜還賣乖，讓明儼每夜陪著你，還給他臉色看。你們把我置于何地？我秦雨青容不下你了，今日就同歸于盡吧!”

    鄭明儼和董友姑被秦雨青這從天而降的一出戲給蒙住了，傻了：“雨青，現(xiàn)在不是說笑的時候！”

    可秦雨青拿起早已準(zhǔn)備好的劍，極速刺向董友姑。此時鄭明儼手中無物，來不及想法抵擋，就擋在董友姑面前，以為會中劍，但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劍頭，鮮血直往下滴。

    這又讓秦雨青和鄭明儼懵了：董友姑伸出右手抓住了劍頭，不讓它刺著鄭明儼。

    秦雨青愣了：怎么會這樣？這與我料想的不同。

    鄭明儼踢了秦雨青的手，劍落地。然后是回頭看滿是淚水的董友姑，急忙問：“友姑，手受傷了？”“嗯?！?/br>
    秦雨青恢復(fù)原樣，哭了：“友姑你怎么這么傻，我只想試探一下明儼，你為他弄得再次鮮血直流?！?/br>
    “雨青，你剛才嚇?biāo)廊肆耍∥液陀压枚籍?dāng)真了?！编嵜鲀罢f秦雨青的不是。

    秦雨青說他：“明儼別說了，先給友姑包扎吧?！?/br>
    “雨青你剛才一劍刺來想試探我什么？直接問我就行了?！编嵜鲀柏?zé)怪她玩過了頭。

    秦雨青和他有吵架的意思了：“就是想給你個英雄救美的機(jī)會，讓你英俊瀟灑地奪下我的劍，以勇敢的姿態(tài)贏得友姑的心，讓她知道你有多愛她，讓友姑為你熱淚盈眶。你可倒好，直接擋著，毫發(fā)無傷地成了英雄了?！?/br>
    鄭明儼與她反駁：“誰想到雨青你會瞬間對友姑擊劍，還那么快速。我急得連想招數(shù)的時間都沒有。”

    秦雨青一邊給董友姑包扎，一邊生氣地說：“你不是想到了‘以身保護(hù)’的招數(shù)嗎？現(xiàn)在好了，你成了英雄了，友姑也熱淚盈眶了。我練了幾天的劍也派上用場了?！?/br>
    “雨青，我知道你為友姑著想，但剛才太危險了?！编嵜鲀罢f著，看看董友姑，淚流個不停，就向她道歉：“友姑，剛辭啊我生氣，和你吵架，還強(qiáng)拉著你出去，是我不好。你別哭了，以后我不會這樣強(qiáng)迫你的?！?/br>
    “我不是因你哭，你自作多情什么？我手好疼！”董友姑哭個沒完了。

    鄭明儼連忙看她的手，心疼地責(zé)備：“友姑，你使那么大勁干什么？好深的一道口子?！?/br>
    董友姑也責(zé)怪他：“你不是常自夸揮劍揮得很厲害嗎？剛才連雨青jiejie的劍都擋不住，就想到以身擋劍這一招，你練了這么多年的劍，怎么到關(guān)鍵時就派不上用場？”

    “我以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徒手擋劍多少次都沒這么差勁過，剛才肯定是被你氣了，才不知所措的?！编嵜鲀盃庌q起來：“而且，剛才我被雨青嚇著了。一個愛著的人向另一個愛著的人擊劍，我不知如何是好。”

    “哼?！倍压棉D(zhuǎn)身不理他：“油嘴滑舌?！?/br>
    鄭明儼著急了，望著秦雨青。

    秦雨青幫鄭明儼解釋：“友姑，剛才明儼那樣也是因?yàn)樗氡Ｗo(hù)的人是他心愛的人，不能有半點(diǎn)閃失，這才讓他在慌亂中失了分寸，所以沒辦法才以身擋劍的。你說，他要是不愛你，會這樣不顧性命嗎？”

    轉(zhuǎn)向另一邊的董友姑聲音柔靜了：“明儼，你出去一下好嗎？讓我和雨青jiejie說說話吧。”

    “好，我出去?！编嵜鲀傲⒖坛鋈チ?。

    董友姑轉(zhuǎn)過來對秦雨青說：“雨青jiejie，我知道，如果明儼只靠著懺悔，是無法支撐他每夜背著我出去談心的。我記得他背我的每一夜，我們說的，看的，玩的。那些事，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很無聊吧，可他卻一直陪著我。我記著每一夜，到昨夜，是二十九天了。只是我的心魔一直讓我無法清醒，覺得明儼在對我懺悔，可雨青jiejie的一劍讓我清醒了，我也不想再執(zhí)拗了。如果沒有深愛，誰能為我這樣支撐二十九天呢？”

    “友姑，你說的真動聽?！编嵜鲀斑M(jìn)來，坐他身旁：“把剛才的話再多說幾遍，今晚就一直說，一直說，。要是你不好意思，我們就去我們兩個的密林中，你說給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