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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賀新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下一朵。

“客秋啊……”寧懷璟說,“你還有我呢?!?/br>
遠(yuǎn)處,江晚樵的馬才剛剛從城門口慢悠悠地踱來。

第四章

徐客秋總穿得鮮艷,一年四季一身奪目的紅,遠(yuǎn)遠(yuǎn)行來仿佛一團(tuán)火,叫人忍不住扭頭多看兩眼。他卻從容,步伐輕飄得像是要飛起來,走近了才看清,臉上冷得卻像冰,眉梢眼角都是帶著刺的。

寧懷璟早被他刺得麻木,沒心沒肺地來嘲弄:“女孩兒才穿紅的?!?/br>
這話要是旁人來說,準(zhǔn)叫徐客秋打趴下,偏偏從寧懷璟嘴里出來,徐客秋就不會動手,連臉色都不改,徑自往杯里斟了酒,斜眼睨著紗簾后彈著琵琶吟唱的美人,亦是一身火一般的裙裝,紅顏傾國:“就許你家飄飄穿得,我就穿不得?”

“噗--”坐在兩人中間的江晚樵咬著杯沿左看又右看,一臉等著瞧熱鬧的興奮勁。

徐客秋仿佛含水的墨瞳下,張狂嬌縱的小侯爺唯有垂頭的份,唇邊卻綻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彼時(shí),京中無人不曉,寧家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侯爺正同崔家目無下塵的三公子爭著這春風(fēng)得意樓的當(dāng)家花魁--天下第一美人玉飄飄。

也不知門口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好似番邦進(jìn)貢的五彩雉雞的春風(fēng)嬤嬤是從哪兒挖來的這一塊寶,玉飄飄一出,京中大大小小的美人佳媛頓時(shí)失了光彩,所謂沉魚落雁,所謂閉月羞花,怕是當(dāng)年烽火臺上嫣然一笑的褒姒也不過如此了,更兼得天生一副好歌喉,十年苦練一手好琵琶,她若不傾國,誰敢妄稱絕色?

抱上了這么一棵搖錢樹,怪道春風(fēng)嬤嬤敢夜夜把手里的金算盤打得“啪啪”響,血盆大口一咧,滿臉脂粉落雪般往下掉:“來找我們家飄飄?錢袋子拿來我瞧瞧……呵,就這些?瞞著你家夫人攢了有十年了吧?去,坐那邊慢慢等著吧,三年后的今天就該輪到你了?!?/br>
玉飄飄玉容難睹,夜夜只在歌臺上隔著紗簾彈唱一曲。唯有得了佳人欽點(diǎn),方才有幸往美人閨房一游。

寧家小侯爺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谝粋€(gè)跟頭就栽在了美人的石榴裙下??v使夜夜呼朋引伴準(zhǔn)時(shí)捧場,一擲千金的闊綽做派卻從不曾博得玉飄飄回首一顧。

每每想起,寧懷璟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徐客秋端著酒盅故意踩他的痛處:“你的美人快走了,要留就趕快?!?/br>
已是一曲終了,樓中掌聲雷動。有手腳伶俐的龜奴捧著描金托盤在酒席間四處游走,仰頭高喊,尖利的嗓音直送入在場每個(gè)人耳中:“張員外贈玉姑娘龍鳳嵌寶金鐲一對!”

“李大人鎏金點(diǎn)翠花籃耳墜一對送予玉姑娘!”

“金公子丹鳳朝陽金發(fā)簪一副,恭賀玉姑娘芳齡永駐!”

每一次話落便是一陣喝彩,有人一邊摸著袖子里薄薄的錢袋嘖嘖感嘆,有人將龜奴一次次召回不斷加價(jià)。紅彤彤的燈火映得滿堂生輝,樓頭裹一身寶藍(lán)亮緞的胖女人一手扶著自己搖搖欲墜的發(fā)髻,一邊眨著抹成翠綠色的眼皮子笑得哈哈哈,水桶腰扭得快將線腳撐破。

徐客秋拋開寧懷璟,抬頭對她笑嘻嘻地拱手:“春風(fēng)嬤嬤財(cái)源滾滾呀!”

“客氣客氣!”女人揮著小小一方絲帕扭得像是隨時(shí)要從樓上摔下來,“徐公子也要多照顧我們家飄飄??!”

徐客秋一臉毫無心機(jī)的大大咧咧:“哪里的話?是我要勞煩嬤嬤多照顧小侯爺才對。從前都是他尋著我,往后有了玉姑娘,他就要在這兒長住了,得要我來這春風(fēng)得意樓尋他了。”

說罷,他也不看寧懷璟,一徑對著春風(fēng)嬤嬤賣乖:“嬤嬤還是這般貌若天仙,絲毫不輸玉姑娘?!?/br>
“哎喲喂!徐公子就是會說話,瞧瞧這嘴甜得……”女人用帕子捂著嘴笑,悄悄探出一雙杏核眼,一眨不眨,直直看進(jìn)已經(jīng)遞到寧懷璟跟前的托盤里。

樓里一下子靜了許多,熟知忠靖小侯爺近來心事的看官們無不停了說笑豎起耳朵靜候龜奴通報(bào),連歌臺另一邊那群錦衣公子中也有人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瞧。

“小侯爺……”龜奴放低了托盤躬身行禮。

寧懷璟反不著急,伸手先將一早就擺在桌上的幾顆銀錁丟了上去:“給你們幾個(gè)買酒喝,別搶,人人有份。”

四周站了一圈的丫鬟小廝忙不迭齊聲道謝,聲響竟不輸剛才玉飄飄唱罷時(shí)的喝彩。耳邊“侯府就是不一樣”的感嘆此起彼伏,寧懷璟臉上開懷許多,抬眼看歌臺中央,玉飄飄仍抱著琵琶坐在那兒,一身紅裙襯出一雙黝黑得像是能說話的眼睛,竟也是正看著這邊。

“他倒不笨?!苯黹愿┥砬那膶π炜颓锏?。

徐客秋只把視線別到壁上掛著的紅紗燈上:“那可說不準(zhǔn)?!?/br>
江晚樵還想說什么,卻聽寧懷璟不疾不徐道:“略微薄禮,討玉姑娘一笑。”

他慢慢從袖中掏出一只小木匣,托在手中,略比手掌再大出一圈,色彩烏黑,隱泛沉光,必是上好的材料,不知內(nèi)中裝的是什么稀罕物件?

樓中立時(shí)又靜了幾分,人人在心中暗自揣測,這荒唐的小侯爺要為了一個(gè)女子敗家到何種地步。

“呵!”龜奴抽開盒蓋的手忍不住一抖再抖,只瞧見白花花一道寶氣沖天刺得眼前一陣暈眩,眾人居然都僵在了當(dāng)場做不出丁點(diǎn)聲響。

一室靜寂里,徐客秋扯著嘴角正要笑,卻有人先他一步笑出了聲,扭頭去看,正是歌臺另一邊被一群錦衣少年團(tuán)團(tuán)簇?fù)碓谡械哪贻p公子,凌云高冠,九重紗衣,水紅色的嘴角高高翹了一邊,滿臉譏諷。

有意多瞟他兩眼,那邊卻似渾然不覺,只抬高了下巴遠(yuǎn)遠(yuǎn)望著寧懷璟。

“那就是崔家三公子崔銘旭?!苯黹皂樦炜颓锏哪抗猓蕉鷮λ?。

聲音淹沒在了龜奴遲了許久的高喊里:“忠靖府小侯爺贈玉姑娘南海珍珠三十三顆!”

滿滿一匣南海珠,粒粒飽滿圓潤,瑩白無瑕,燭火下光華流轉(zhuǎn),烏木匣邊也憑白鍍一層隱隱珠光,更難得大小相同,成色相當(dāng),天下寶珠無數(shù),要從中一一集齊這三十三顆,顯然是費(fèi)了相當(dāng)心思。

同來的伙伴搖頭晃腦地吹捧:“當(dāng)年東晉首富石崇以十斛珍珠抱得佳人綠珠而歸,所謂做派豪闊也不過如此!”

忙不迭有人擠眉弄眼地起哄:“玉姑娘今夜的入幕之賓非小侯爺莫屬了!”

推了接踵而來的賀酒,寧懷璟慢慢地將手里的扇子搖:“在下初見玉姑娘之時(shí),正是三月三。”好一個(gè)多情的風(fēng)流子,除了氣死爹娘頂撞師長,還有這樣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