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明白，翡翠不曾逃出來，那時(shí)陳府覆滅，男丁盡數(shù)斬殺，余下的些女眷家仆，小廝奴婢，大約也是充了官妓，或是流放。

忽然覺得有些蹊蹺，好似忘了些事情，極為重要，心中惶然卻不知是何事。

68.

顧君別了李善，一路想著心事，只覺不一會(huì)子就到了自己家門。

往日總覺得這路好不漫長(zhǎng)，今兒一轉(zhuǎn)眼便到了。

站在院門口，卻是不敢進(jìn)去，手里還掐著李善給的rou干。

心中暗忖，他二人逃命，讓不讓翡翠知曉行蹤，定要少爺來做主，自己萬萬不能違逆了少爺。

想到此處，抬頭看了看院門，又想，少爺愿不愿意見那翡翠呢。

顧君心中愁腸百轉(zhuǎn)，難受的緊，若是少爺見了翡翠，翡翠定要與少爺一處，再不分離，自己可如何是好。

不自覺抬手推門而入，走向屋門。

兩扇屋門緊閉，顧君看著，心中更是難受，他的少爺就好好地安坐房中，從此便要讓人分了去，可怎生是好。

想著想著，步子更是沉重。

忽聽里面?zhèn)鱽黻愔吹穆曇簦谴皯糸_了一條細(xì)縫，陳之敬見顧君在院中磨磨蹭蹭，小聲嗔道，怎的還不進(jìn)來。

顧君忙匆匆進(jìn)去，將一提棗饃放在灶上，陳之敬已是迎了上來，見顧君神色有異，雙手抱著顧君面頰，揉弄道，怎的呆成這樣。

摸的感覺顧君面頰冰涼，又捂了捂，說道，可是凍的久了，凍成呆子了。

顧君覺他十指纖纖，笑吟吟瞧著自己，心間一癢，復(fù)又酸澀，癡癡地想，若是少爺瞧見翡翠，定是歡喜。

陳之敬見他手中掐著rou干，翹著兩根手指，將rou干拿過，笑道，這東西我倒是未見過，如何弄的。

顧君方才回神，說道，便是豬rou煮熟，切成條晾好，裹了好些香料，原是李善拿來下酒的。

陳之敬原先吃的都是精心制作的rou脯雞片，甫見這rou干，覺得有些新奇，放到口中咬了一口，蹙眉道，香倒是香，就是又硬又干。

說罷，將余下的rou干塞到顧君口中，嗔道，早上只喝了粥，餓的緊哩，你快去做些飯來。

顧君聽了，忙轉(zhuǎn)身到灶上，蒸熱了兩個(gè)棗饃，又炒了一個(gè)rou菜，恍惚間想起，怎的不與少爺說那翡翠的事情。

聽陳之敬已在房中喚著，忙伺候陳之敬用飯。

那棗饃一個(gè)就有撐開的巴掌大，北方民風(fēng)粗樸，做的東西都不比京城精致，面也厚實(shí)，陳之敬吃了一個(gè)，就有些脹了，飯后要顧君來揉肚子，臥在顧君腿上睡了好一會(huì)子，醒轉(zhuǎn)后又要沐浴。

顧君忙前忙后，折騰到傍晚，給陳之敬擦著背脊，又想起翡翠的事情，想張嘴，卻怎么也張不開。

三更十分也睡不著，索性偷偷睜眼瞧著陳之敬睡顏，月兒高掛，朦朦朧朧映在陳之敬臉上，襯的他膚如瑩脂，烏發(fā)披散，好似夢(mèng)中謫仙，面龐窩在被中，幾根細(xì)長(zhǎng)手指輕輕抵在臉邊，骨節(jié)白`皙。

顧君心中想起翡翠，不由得緩緩將手放在陳之敬柔嫩掌心，見陳之敬不曾醒轉(zhuǎn)，便握住了那纖纖手指。

那幾根手指忽地攥住他的手，顧君心口一窒，見陳之敬已睜開雙眼，亮晶晶地瞧著他，嘴角微彎，笑道，怎的還不睡。

顧君原是想摸摸陳之敬，不曾想把這人弄醒，如今好似被人捉賊拿贓，愣在當(dāng)場(chǎng)，不知如何是好。

手指被陳之敬捏在手中摩挲一番，顧君登時(shí)心口直跳，說不出話來。

二人就這么互相瞧著，陳之敬慢慢鉆到顧君被窩里，親著顧君面頰，手在被子里摸著顧君腰臀。

雪夜靜謐無聲，只有嘖嘖聲在屋中響起，連打更的人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顧君被陳之敬摸的身子發(fā)熱，忽聽陳之敬湊在自己耳邊親昵道，你怎的今日好似心事重重。

腰臀上的手指卻不曾停下，比方才重了許多，頸邊噴著陳之敬的火熱呼吸，顧君在黑暗中猛地下了決心，環(huán)住陳之敬肩膀，小心翼翼說道，過幾日便是年關(guān)，要買好些東西，我銀錢還未攢夠。

陳之敬親了親他的脖子，下`身已去湊他那臀兒，細(xì)細(xì)碎碎說道，都是些虛的，咱倆吃些酒，擠在一處便妥了。

顧君聽了，熱暖溢滿心間，親著陳之敬脖頸。

不多時(shí)，便漲紅了臉，附著陳之敬起伏的肩膀，顫抖著咬緊了嘴唇，閉目隱忍，卻時(shí)而漏出一絲驚叫。

心中卻暗下狠心，過了年，我編個(gè)由頭帶著少爺離開，管教你遍尋不得。

69.

次日與李善說起賣屋，李善驚道，兄弟可是急著使銀子。

顧君昨夜打定主意帶著陳之敬走，免得夜長(zhǎng)夢(mèng)多，被翡翠發(fā)現(xiàn)，又惦記當(dāng)初買這院子，拿了整整四十兩雪花白銀，想賣了湊些路費(fèi)，陳之敬路上不至于辛苦。聽李善問起，便瞞騙道，想去云城做些生意，將院子賣了，盤些本錢。

李善便與他說為他打聽打聽，尋個(gè)買家，不曾想這消息傳了出去，沒幾日，顧君剛到望江樓，便被翡翠堵在巷子里。

翡翠急匆匆將他拉到一偏僻處，小聲問道，我聽人說，你賣了院子，要離開這兒。

顧君結(jié)結(jié)巴巴應(yīng)了，又聽翡翠紅著臉說要與他一同走。

翡翠紅了眼眶，說道，我這日子，難熬地緊。

原是因著翡翠是主子夫人打發(fā)出門，金家只得收了，那金家婆婆見翡翠長(zhǎng)的標(biāo)致，便覺得她不安分，日日盯著，動(dòng)輒打罵，生怕她與旁人勾搭成jian，又嫌她做過官妓，壞了身子，怕不能生養(yǎng)，更是隨意輕賤。她那相公原也疼過她幾日，怎耐渾人一個(gè)，吃了酒便拿她撒氣。若是旁的女子，也就忍耐著過了，偏生那翡翠七竅剔透，不甘在這白水鎮(zhèn)任人糟蹋，早存了要跑的心思，前日聽聞?lì)櫨胱?，便?jì)上心來，要與顧君一處。

顧君自是嚇的臉都白了，本就是躲著翡翠去的，沒想到惹得這人貼上來，口中只能吱唔道，jiejie，我本就是奔著云城去的，你那夫家主子，在云城也是個(gè)官兒，如此豈不是落到人家手里去。

翡翠原想著顧君能念著舊情，救她出火坑，聽顧君此言，已明白他不愿惹這個(gè)麻煩，心下更是凄然，泣不成聲道，我自是明白難為了你，是個(gè)麻煩事兒，若不是熬不下去了，我也不愿拖累你，只盼你念著往日情分，勿要讓他人知曉。

顧君心下也是惶然，心道，若不是因著少爺，我定要救你，只是如今已瞞住了少爺，便不能再回頭了。

想到陳之敬，顧君只得狠下心來，說道，翡翠jiejie，我知你日子艱難，也知我對(duì)你不起，可若是你那相公捅到官府去，翻出先前的案子，咱倆命也保不住。

翡翠聽聞此言，方才止了哭聲，疑惑道，什么案子，怎的要了我倆性命。

顧君聽翡翠此言，也是一頭霧水，低聲道，還能有甚旁的案子。

翡翠瞪著顧君，聰慧如她，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睜大了雙眼，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