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淳于揚(yáng)接著說：“不過無論哪兒產(chǎn)的巧克力，都不可能解毒！”

“試試——不行嗎？！萬一呢——？痛痛痛痛——啊啊啊啊——喊爸爸還不行嗎？??！”

“你別亂叫亂嚷亂撲騰，或許還沒這么痛?！?/br>
“你和我換一換啊啊啊啊——！你來這里趴著——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腳酷刑施畢，淳于揚(yáng)去抓他另一只腳，唐緲寧死不從，求饒說自己還想走路，請爸爸發(fā)發(fā)慈悲灸下留足，以后隨便你對我做什么我都忍了！真的，隨便什么！！

淳于揚(yáng)冷冷一笑，又把他摁住，說：“如果現(xiàn)在怕疼，你就沒有以后了?！?/br>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饒了我饒了我饒了我———！！”

“這叫——什么事啊——！！我怎么老挨燙啊啊啊啊——?。?！我他媽——觸了誰的霉頭啊啊啊啊啊——?。?！”

……

兩只腳艾灸完畢，唐緲已經(jīng)死了大半。

淳于揚(yáng)又強(qiáng)灌他一碗姜糖水，剝了他的襯衣，在他背部的膀胱經(jīng)和督脈上揉了半晌。

唐緲?biāo)朗话汶S他折騰。

他算是看出來了，媽的越反抗越疼！或許他命里注定有這么一劫，只要挨過去還是一條好漢。莎士比亞有云，逆境是磨練人的學(xué)校，巴爾扎克有云，苦難是天才的墊腳石，叔本華有云，困厄是最好的老師，培根有云，奇跡總在厄運(yùn)中出現(xiàn)……

終于，唐緲精神渙散地坐起來，他頭發(fā)蓬亂，面色慘淡，眼眶泛紅，滿面淚痕血跡，衣衫不整，渾身乏力，狀態(tài)不可細(xì)說。

“感覺怎樣？”淳于揚(yáng)一邊擦拭灶臺掩蓋犯罪痕跡，一邊問他。

唐緲喃喃：“好多血……”

淳于揚(yáng)沒好氣：“流鼻血時原本就應(yīng)該維持靜止?fàn)顟B(tài)，你偏要亂爬亂動亂嚷嚷，當(dāng)然會越流越多?！?/br>
唐緲捂臉，哽咽：“日……你……麻……”

淳于揚(yáng)皺眉，將洗臉毛巾打濕了遞過來：“把你臉上的血擦干凈，好好的為什么說臟話？”

“……”唐緲又無聲地倒了下去，“疼死了……日你……”

淳于揚(yáng)便捻了一小團(tuán)艾絨放在他的鼻尖，半笑不笑地說：“你再說一句試試？雖然鼻血已經(jīng)止住了，但我有本事讓你再流?！?/br>
“……”

“……”淳于揚(yáng)彎下腰輕聲問，“讓你擦臉而已，你哭什么？”

唐緲伏在灶臺上，臉埋在肘窩里，悶聲說：“老子喜歡哭，你管不著！”

淳于揚(yáng)說：“既然喜歡就哭吧?，F(xiàn)在別動?！?/br>
“又干嘛？！”唐緲抬頭怒問，睫毛上全是細(xì)碎的淚珠。

“給你包扎一下，以免感染?！贝居趽P(yáng)說著就從挎包里掏出一卷干凈紗布條，再次將唐緲的腳捧在懷中，替他纏起來，手法頗為熟練。

剛才拔毒時兩人背對，此時面對面，唐緲頓時又不自在起來，淚是暫時止不住的，耳朵根便有些微燒，說：“淳、淳于揚(yáng)啊，那個……”

“什么？”

“沒什么……不對！有什么，我接下來不用再被燙了吧？”

淳于揚(yáng)低頭纏著紗布說：“看情況，如果傍晚時刻你沒留鼻血，估計就不用了。”

“如果還流呢？”

淳于揚(yáng)展顏一笑：“如果還流，那少不得你又要多喊我?guī)茁暟职至?。?/br>
“……”

唐緲垂頭喪氣地躺回去，捂著臉，越想越是悲從中來，千里迢迢跑到重慶來受罪，還不如立即回家，就算直接送去勞改也行??！

淳于揚(yáng)望著鍋里說：“正好米粥也燒好了，我端出去吧?！?/br>
他抓起邊上的一只小鋁鍋，細(xì)看沒有臟污，又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清水涮了一下，這才拎到灶頭前盛起粥來。

唐緲癱在灶臺上，神情委頓，突然想起了什么，臉色轉(zhuǎn)眼又是煞白！

他想起那粥湯里邊有加料，唐畫的“蟲蟲寶寶”！萬一那東西被淳于揚(yáng)發(fā)現(xiàn)了，搞不好又要受他一輪炮烙！

他心虛得不敢正眼看淳于揚(yáng)，更擔(dān)心唐畫亂發(fā)言，結(jié)果小丫頭實在爭氣，居然一個字兒也沒說（或許是已經(jīng)忘了……）。

淳于揚(yáng)盛好了粥便端出廚房往客堂去，唐緲趁機(jī)小聲問全程專注聽壁角的唐畫：“畫兒，你那些蟲蟲寶寶在粥里是不是都、都燙死啦？”

“不怕燙。”唐畫說。

“那是什么蟲的寶寶？”

“呃……”

“它們什么時候發(fā)作？”

“呃……”

“有毒嗎？”

“呃……”

“有解藥嗎？”唐緲問。

“嗯？”唐畫歪過頭。

“解藥??！我的小姑奶奶！”

“不曉dei?！碧飘嬚f。

“……”唐緲苦悶地一下子捂住了嘴，兩條飽受摧殘的腿在空中亂蹬，真恨不得也一頭扎進(jìn)鍋里算了！

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腳踝上有一圈痕跡，不用說，是淳于揚(yáng)用力過度抓的。

又摸到微痛的背脊，他趕緊撩起襯衣，遠(yuǎn)遠(yuǎn)對著洗臉盆架子上的大圓鏡照，只見前胸和后腰上有好幾枚又青又紫的手指印。

“……”

他恨恨地放下衣服，罵道：“王八蛋下手好重！”

他這時還沒感覺到艾灸涌泉xue的后遺癥，尚且能夠一瘸一拐走路，于是他跳下灶臺，在原地?zé)o聲地徘徊、轉(zhuǎn)圈、跺腳，猛然撤開手責(zé)問唐畫：“是誰他媽讓你冒冒失失下毒……”

他噎住了：誰呢？還不是他自己？

這下壞事了，“蟲蟲寶寶”絕對不是什么善良玩意兒，他自己受了一場折磨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害死別人！

把頭蓋骨想穿孔都想不到這個變故！

他剛才也是半開玩笑，沒想到唐畫真的會動手?。∷就胶秸f得沒錯，這孩子比她姥姥、jiejie都危險，小能手！小勞模！行動組！五一獎?wù)拢?/br>
突然，唐畫用撒蠱蟲的同一只手在口袋里又抓了把東西，正要往嘴里扔，被唐緲飛快地抓住手腕！

“你不要命啦！”唐緲怒道，“你敢吃蟲蟲寶寶？！”

然而把唐畫的手掰開，里面卻是一把炒米。

“……”

“蟲蟲寶寶！”小丫頭笑得特別開心。

“……”

唐緲在她腦袋上鑿了一下，又鑿了一下，鑿得她扁起了嘴要哭。

真恨得要死啊，這個五六歲的家伙居然還會騙人，而且不分場合！

突然，一個主意電光火石似的闖入唐緲的腦袋：是啊，人性多復(fù)雜，有道是毒藥吃多了，孔老二也會疑神疑鬼神經(jīng)兮兮，既然唐畫都會騙人，為什么他不能呢？再說他目前面對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如，順勢而為？

唐緲突然開始翻箱倒柜，在淳于揚(yáng)重新踏入廚房的前五秒鐘，他從碗櫥后面摸出一只小玻璃藥瓶，塞進(jìn)了口袋里。

淳于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