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抽打其屁股，又往對岸扔了幾顆菜，頗費周折才終于把一頭趕了上去。

這頭豬輕松地過了門板橋，另一頭隨后，也無驚無險地過去了。到了橋那邊，兩頭豬喜獲自由，一前一后沿路走，像以往散放著那樣一邊吃嚼著，一邊慢慢往遠(yuǎn)處去了。

司徒湖山便卷起了寬大的、油膩的袖子，在岸邊繞圈快步走，吐納呼吸，做準(zhǔn)備活動：“下面輪到我了！”

第41章蠱發(fā)之二

見司徒湖山要上橋,淳于揚又與唐緲耳語：“你愿意讓他走？”

唐緲當(dāng)然不愿意,萬一鑰匙就在司徒湖山身上呢？但是以現(xiàn)在的狀況是敵眾我寡,他不敢公然阻攔。

“他如果過去,就意味著我們大約都能出去,你的鑰匙可就找不回來了。”淳于揚說。

唐緲表現(xiàn)出無所謂：“反正你們一到中午十二點，還是得回來找我拿解藥?！?/br>
“你，”淳于揚貼著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騙人本事還不到家,我們中沒中蠱你心里清楚?！?/br>
唐緲沉默。

“當(dāng)然了,我不信不代表他們不信,說不定他們會每天中午乖乖的準(zhǔn)時報道。”

唐緲不自覺地望向后宅方向。

“別指望姥姥?！贝居趽P說,“她如果能阻止的話早就動手了?！?/br>
他繼續(xù)：“說穿了吧，我們并不怕你,只是在互相提防、試探、隱瞞而已。陪你玩了將近三天的游戲,現(xiàn)在一切結(jié)束了，有什么臨別的話要對我說么？”

“你走不了?！?/br>
“多謝贈言?！贝居趽P淺笑,“知道我為什么要最后一個走么？我怕讓姓周的或者離離最后一個,他們會對你不利，而我已經(jīng)身處溝對岸鞭長莫及了。離離如果想扎人一刀，大約動作會很快的?！?/br>
“反正走不了！”唐緲輕聲發(fā)狠,“把鑰匙交出來！”

“我要上啦，我要上啦！”另一邊，司徒湖山嘴上叫喚,腳下亂蹦，就是不往前去。

淳于揚從牙縫里擠出一絲聲音說：“如果不想讓他們走的話，你趁現(xiàn)在把橋毀了還來得及?！?/br>
唐緲猶豫，如果他現(xiàn)在沖上前把門板橋掀到毒水里去，估計周納德和離離，甚至司徒湖山都不會放過他。對付他不要緊，可他還有個拖油瓶唐畫，不能讓小姑娘面臨危險啊！

見唐緲眼神閃爍，淳于揚說：“好吧，我去毀了那東西?！?/br>
唐緲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淳于揚望向他。

唐緲小聲問：“你什么意思？你花了大半夜時間造了這么個玩意兒，現(xiàn)在說毀掉就要毀掉？你是投靠我方了嗎？”

“嗯，我改主意了，不走了?！贝居趽P說。

“什么？”

此時司徒湖山已經(jīng)吸氣，呼氣，再深吸一口氣，謹(jǐn)慎移步上了橋面。

唐緲立即箍緊了淳于揚，防止他現(xiàn)在跑去毀橋——其實淳于揚不會，別說上面站著的是司徒湖山，只要是個活物、是條性命他都不會。

司徒湖山加大步伐，往門板橋中間走了兩步。

“我不想走了。”淳于揚仍是在唐緲的臉側(cè)低語，“只要你發(fā)話，我也能讓他們走不……”

唐緲瞇起眼睛，突然大喊：“表舅爺，回來！”

“你根本沒聽我說話是不是？”淳于揚問。

唐緲表現(xiàn)的有些失控，招手喊：“表舅爺！回來，快回來！”

司徒湖山擰著頭問：“啥？”這時毒水深溝對岸突然躍出了一個東西。

那就是唐緲幾天前在稻田里看見的東西，水缸粗細(xì)，圓筒狀，泥巴般的顏色，看不清頭尾，姥姥把它叫做“稻蟲”。

它驀地從田地里騰出，然后一頭扎在門板橋的橋面上，將其“轟”地一聲扎穿，扎成一堆四散橫飛的碎木頭，紛紛地落入綠色毒水。它自己也扎了下去，濺出天大的水花。

司徒湖山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yīng)，他幾乎是眼睜睜地望著那怪物毀了他的世紀(jì)工程！

淳于揚和周納德眼疾手快地?fù)渖锨?，一左一右抓住司徒湖山的手臂，迅速往回往上拖，他才終于沒有跟隨門板掉落，墜落到下方的腐蝕地獄里去。

司徒湖山跌坐在地面上驚恐地喘息，問：“這……這是啥?。浚。?！”

那是啥呢？

說不清那是啥。

姥姥叫它“稻蟲”，但稻蟲又是啥？

它不是蝴蝶蜻蜓蟋蟀蜘蛛，也不是螞蟻蚍蜉青蛙螃蟹，更不是烏龜桑蠶流螢螞蚱，就算它是一條千尺大蟒，能夠繞樹盤山，騰云駕霧，吞吐火焰，也比現(xiàn)在好解釋。

淳于揚錯愕地瞪著唐緲：“你……”

司徒湖山也驚魂未定：“唐緲，你怎么知道它要出來？！”

唐緲說不清楚，那只是瞬間的感覺，仿佛一點火光，一個激靈。

橋沒了，一時間所有人都木然而立。

深溝對岸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夏季的風(fēng)在山谷里盤旋，只見綠的稻，綠的草和綠的蔭涼。

很快，絕望的情緒油然而生，在司徒湖山那里變成了憤怒。

“唐緲，是不是你干的？！”

唐緲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當(dāng)然不是。”

“我要見唐碧映！”司徒湖山嘶吼，“唐碧映呢？！”

他的衣袍下擺被綠水腐蝕出好幾個洞，小的像一枚硬幣，大的如茶杯口。如果淳于揚和周納德動作再慢一些，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可能就咬在他的皮膚上了。

司徒湖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讓唐碧映那個婆娘出來跟我說清楚！她算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困住我！”

“對對對，趕緊解釋！”周納德幫腔，“外頭那個……那個跳的是什么玩意兒！”

司徒湖山咆哮著往后天井走去，周納德和離離緊隨其后。唐緲初開始站著沒動，直到淳于揚扯了他一把，他才趕緊跟上。

來到正房門前，司徒湖山一腳踹開了門，站在門口叫喊：“唐碧映，給我出來！”

唐碧映顯然不可能出來，屋內(nèi)一切紋絲不動，姥姥的房門關(guān)得好好的。

“唐碧映，咱們面對面地把話說開嘍！”

還是不理。

“死老太婆！老妖婆！你你你你仗了誰的勢了你有種！”

司徒湖山繼續(xù)嚷嚷，覺得再喊都下不了臺了，便壯著膽子邁進(jìn)堂屋，正要舉腳踢姥姥的房門，被唐緲阻止：“姥姥已經(jīng)出去了。”

“放屁！”

唐緲無力地說：“姥姥不在這里，你們只要把鑰匙交給我，或許也能出去?！?/br>
司徒湖山氣得臉色發(fā)了青，撲過來揪住唐緲的衣領(lǐng)：“你這個臭王八蛋，唐亞東的狗崽子，沒良心不知好歹的東西！你和唐碧映串通好了來陷害我？她唐碧映是個劊子手，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你居然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