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抵抗，只是默默地向他靠近了些，倚著他胸口，神色凝重。

沙灘上一處餐飲店的巨大帳篷下正播放著一首混雜著柔和鋼琴和小提琴的優(yōu)雅音樂。

那音樂被海風(fēng)攪得有種忽遠(yuǎn)忽近的感覺，讓人控制不住思緒的遐想。

就那么和葉程宇相依著看了會兒夕陽，方俊面頰抵著對方側(cè)額，大手慢慢收緊對方肩膀。

“athousandyears?！?/br>
然而正沉浸在兩人無言的溫存中，方俊突然聽到身邊葉程宇淡淡開口。

“嗯？”

“這個音樂的名字?！本従徲妙^摩挲著方俊面頰，葉程宇聲音淺淡。

“athousandyears？”方俊揚眉。

“嗯?！比~程宇勾起唇角。

方俊側(cè)首，下頜抵著葉程宇發(fā)頂，向不遠(yuǎn)處放柔和音樂的帳篷望了一眼。

無意識地吻了吻對方發(fā)頂，方俊溫柔一笑：“是么。”

“……”葉程宇長長吸了口氣，點頭。

“以前好像聽過?！狈娇⌒Γ拔覐膩碛洸蛔「杳?。”

葉程宇慢慢閉上眼，勾著一邊唇角，單手?jǐn)堖^方俊腰畔，收緊手臂。

“你不是最喜歡搖滾么？”方俊一邊撥弄著葉程宇發(fā)梢，一邊開口，“怎么會聽這么舒緩的歌？”

“一個人最喜歡吃rou不代表他不吃蔬菜不是么?！睕]有睜眼，葉程宇淡淡。

方俊聳肩，表示認(rèn)同。

“女聲歌，我很少聽。”又頓了一會兒，葉程宇沉聲開口，“不過這首歌是我大學(xué)那會兒話劇社的一個節(jié)目選用曲?！笨嘈?，葉程宇抿起唇角，像是回憶起一段渺遠(yuǎn)的過去，“當(dāng)時我負(fù)責(zé)音樂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首歌被我們社長看重，一定要我用——”無奈吸了口氣，葉程宇笑，“當(dāng)時反復(fù)聽了很多遍，就為了最后調(diào)音的時候?qū)ι先宋锱_詞，適時播放。”

“是么?！狈娇○堄信d致地聽著對方講過去的事情。

“對?！比~程宇搖頭，“那會兒還是個什么都覺得新鮮的毛頭小子?！?/br>
“現(xiàn)在誰說不是？”方俊揉了揉他頭發(fā)。

葉程宇咬了咬下唇，感慨一笑。

兩人重新望向前方夕陽。

光輝已經(jīng)越來越黯淡。

只留下海面上一片細(xì)碎光帶。

“別說?！辈恢遣皇悄且魳酚绊?，葉程宇聲音也放緩了許多，“這音樂還真挺應(yīng)景。”

“嗯？”方俊手掌包著葉程宇后腦。

“athousandyears不是么?！笨嘈?，葉程宇瞇眼，“真好。”

方俊不解地側(cè)首。

沒有回望方俊的意思，葉程宇盯著那快要消失的夕陽光，表情愈加幽深：“人吧，就是貪婪的動物?！?/br>
“……”方俊攬著他，靜默聆聽。

“一旦擁有就想永恒?！陛p輕收緊攬住方俊腰的手，葉程宇目光閃爍千緒。

“……”

“就想超越時間永遠(yuǎn)擺脫‘失去’。”

“……”方俊慢慢斂起眉。

“athousandyears?！贝鬼~程宇嗅著海風(fēng)，“如果可能的話，我也想要。”

“……”

“沒drama，沒干擾，沒壓力——”苦笑，葉程宇抿唇，“就只跟你在一起就好。”

“……”方俊啞然。

“一直跟你在一起，然后什么都不用想?！比~程宇繼續(xù)淡淡，“每天不后悔沒挫折什么都沒有——”抬頭，他視線深邃地盯著方俊，“只有你?！?/br>
“……”

“那樣該有多好?！泵忌腋∩弦荒☉n郁的陰云，葉程宇真摯，“對吧?！?/br>
“……”

看著對方帶了些苦笑的臉，方俊愣怔。

不知為何，那一瞬胸口有種沉重的碰撞感。

說不出為什么，就是覺得——

對方那些話既沉得讓他窒息，又熱烈得讓他悸動。

“就算我們在一起得不到家人的祝福，也無所謂，對吧?！倍⒅娇〉哪?，葉程宇眼神中帶著一絲希冀，“那些、都無所謂，對吧?！?/br>
回望著葉程宇陰郁的臉，方俊垂眸。

沒回答什么，他只是徑直把對方擁入懷里。

大手壓著葉程宇后腦，方俊將對方面頰護在脖頸。

“不用athousandyears?！狈娇￠]眼，抱緊對方，“真的不需要。”

“……”葉程宇任他抱著自己，聆聽著。

“一千年實在太長了不是么?！狈娇】嘈?，“太長?！?/br>
“……”

“一輩子，就夠了?！陛p輕捋著葉程宇發(fā)梢，方俊認(rèn)真地重復(fù)，“一輩子。”

葉程宇雙手從方俊腰間一點點摩挲著探上對方背脊，收緊。

“放心吧?！卑参康目谖?，方俊溫柔道，“他們會理解的。”

“……”

“就算他們不理解也無所謂。”方俊撫著葉程宇發(fā)梢的手指微微收緊，“不需要?！?/br>
“……”

“本來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被祝福的。”

“……”

“不過誰說不被祝福就是不正常的？誰說不被祝福就有罪？”方俊沉聲。

葉程宇把臉埋得更深。

“如果讓我對你放手。”方俊視線漸轉(zhuǎn)渺遠(yuǎn)，“那才是有罪?！弊猿?，他吻著葉程宇發(fā)頂，“對我自己有罪。”

“……”

“人生太短沒時間猶豫?！?/br>
“……”

“如果讓我放棄你就為了擺脫他們貼的‘有罪不正常’標(biāo)簽，我做不到?！?/br>
“……”

“放棄你——”方俊長長吸了口氣，抬眸望向天際漸漸明亮起來的星空，“才會是我這輩子最不正常最罪孽的決定?！?/br>
“……”葉程宇在他脖頸深深一嘆。

兩人就那么沉浸在海風(fēng)中相擁了一會兒，葉程宇苦笑，聲音悶在方俊懷中：“你小子……真能說呢。”

“……”

“這些話都跟誰學(xué)的？……女人么？跟特么念詩似的?！?/br>
“念詩？”方俊聲音帶著寵溺，“還不知道誰先玩起文藝的，嗯？”捏著葉程宇耳垂，方俊挑眉。

“嘖。”葉程宇用手反擊地扣著方俊后脊。

“這些話——”方俊揉著葉程宇發(fā)梢，“當(dāng)然是自學(xué)成才?！?/br>
“……”

探向葉程宇耳邊，方俊迷離地虛起聲音：“心甘情愿為了你，自學(xué)成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