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漸漸變得迷茫。夜剎問:“主人,為什么非要我活下去呢?”我知道,這才是唯一讓他感到痛苦的事情了。他殺秦七的時候不曾猶豫,也絕不迷茫,死亡對他來說太熟悉了,落在主人和自己身上也不例外。他就想一劍干凈利索地了結,然后痛痛快快地跟他心愛的主人陪葬。我很煩躁。突然不想看了。第29章黃沙估摸著看了這么久,只怕天快亮了,不該再耽誤了。想著大概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草草快進了幾個片段,準備切出去。不曾想,這隨手一翻,竟真叫我看到個頗為震驚的事情,鮮有人來的白楊林中,竟又來了一批人。一行六七個黑衣人,大都蒙著面,除了云辟芷。他已經很是疲憊,眼窩深陷,短短半月,一半點也瞧不出當初的風姿了。黑衣人迅速選準了地方,挖了下去,云辟芷靠在樹上一言不發(fā),右手抱著左臂,看得出他的左手已經廢了。“現在挖他做什么?”云辟芷不明道,“縱然他確實死于一日秋后,可經夜剎這么一鬧,秦陵必然也覺得蹊蹺了,只怕未必肯全信。”那些黑衣劍客無人應答,仍迅速地挖掘著,很快翻出來一具周身青紫猙獰不堪的尸身。尸身被拋上地面,自里衣里滾落出一塊玉佩來。云辟芷蹲在旁邊,定定瞅著那塊玉佩,一時竟看得失了神。其中一人高束玄金緞帶,手一揮,其他人都退到一邊。他蹲下身細細檢查了一遍,確保無其他外傷,還探手量了一下胸口劍傷的尺寸。“一寸又二厘?!毙鹁剮У氖最I忽道。眾人中有兩人應了一聲,將手中佩劍奉上。他逐一抽出來掃了一眼,挑了第一把:“不錯?!?/br>云辟芷眼皮一跳,胸口已經涼了一截。玄金緞帶的黑衣人劍極快,呼吸之間已經還劍入鞘,半絲鮮血也沒帶出,云辟芷方才倒在地上。周圍人迅速將秦可奏尸體上的衣物配飾扒下來,換在云辟芷身上,粗暴地將他扔回坑里開始掩埋。他一點點被黃沙與落葉遮蔽埋沒,喘息尚急,還沒有死,只剩著雙眸里風云聚散。漸漸地,那風云也消散了。我很想問問他,這一刻在想什么。到底后不后悔?“有必要嗎?”有人忍不住問道。“若沒必要,自然再好不過?!毙鹁剮У娜说?,“主子的戲,既然決定要演,必然該配全套?!?/br>他直了身,又道:“夜剎發(fā)狂,親手弒主——以后的真相,便是這個了。對夜剎本人來說,也不例外。”我從記錄切回現實,久不能平靜,扶著雕欄想了許多,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顧此曲愛憎分明,取舍有度,我很喜歡。秦七被摯愛毒害,不曾怨懟,也是個溫柔的人。就連云辟芷,看他葬身黃沙,我竟也覺得,終究是個可憐人……我想起夜譚說:這世界一切,原來我功夫再好,終究也救不了任何人。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自詡創(chuàng)世之神,可我又如何能解決這些紛爭,讓所有人都盡得圓滿?我揉了揉眉心,低頭看見床前的空地上擱著一把劍。那把粗糙而拙劣的劍,擺得一絲不茍,如同夜剎向秦七公子行訣別禮時的樣子。我心里突然一涼,奪門而出。他仍挺直地跪在那片白楊林中,秋風蕭索,落葉滿肩,如同三年前往事諸般,皆歷歷在目。我突然間像是感悟了生死所承載的重量,滿心只有,活著便好,活著便足矣。只要還活著,一切都有挽回余地。我躡手躡腳站到他身后,強迫自己先平靜下來。“您說得對?!币棺T先開口了。他說:“我是一把不辯對錯真假的刃。”“我以為……我以為……我真的是聽了主人的話,救了主人喜歡的人,也免兩家于廝殺紛亂之中。可是……如果……如果主人根本不曾中毒……”他痛苦地彎下腰,恨不能將自己也埋葬于漫漫黃沙之中,“我這么多年的污名……原來,不算冤枉?!?/br>他的指甲嵌入掌心,血液傾覆滿地。看得我心驚rou跳,握住他的手用力想撫平。夜譚感覺到我的力氣,緩緩轉過頭來,眼神一片死寂:“您的內力恢復了?!彼D了頓,像是如釋重負般露出個觸目驚心的淺笑,“那么……我就不必掛心您了……”他果然真的想自裁。“夜譚!”我有些生氣了,“你是忘了你現在的主人是誰嗎?”“可我三年前就該死了。”夜譚輕聲道,“我原本就……不該有幸遇見您。”“如果你是被騙了呢?”我問道。夜譚沒有答話,神情恍惚。“阿譚。我原以為你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一直不曾逼問過你。可現在,我卻發(fā)現,你也只是被騙的受害者之一而已?!蔽铱粗菩牡难?,心疼不已,輕緩地一點點舔舐干凈。這是我廢了多大心血一點一點才養(yǎng)好的身軀啊。“那我就不能再放著你不管被人家耍得團團轉了?!币棺T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將他雙手血跡清理干凈,撕了衣擺包好,凝視著他認真道,“阿譚,以后你的事情我必然要插手了,你不想回答的問題我也會不會放過,你可不要怪我?!?/br>我想,我可能救不了所有人。但眼前這個,無論如何也要保他周全。第30章希望你也有回去的路上思量了一遍,我看見三年前這些真相,若直接告訴他,只怕要覺得我是胡謅來騙他的。雖然不必瞞著他,但也需得一些證據,讓他先信了都是真的。“阿譚?!蔽覇蔚吨比雴柕溃扒乜勺嗍窃趺此赖??”夜譚步伐一頓,半天道:“……好像,真是屬下殺的?!?/br>我扶額道:“不是,你從頭到尾完整說一遍?!驼f在昨天看到尸骨之前你原來的想法?!?/br>夜譚這才點了點頭,盡他所能將當天的事情復述了一遍,到客棧時剛好說完。“秦可奏是中太行澗的毒死的?!蔽铱偨Y道。夜譚點點頭。我:“有人能當著你的面對秦七公子下毒不被你察覺嗎?”夜譚道:“不能?!?/br>我:“秦七公子見顧此曲的時候,你一直在嗎?”夜譚道:“未曾讓屬下回避過?!?/br>進展如此順利,我又問:“那什么時候,會讓你回避呢?”夜譚眉峰一蹙:“……與云辟芷云公子習劍的時候?!?/br>妥了,很穩(wěn)。我隨口問道:“為何?”夜譚道:“第一次讓屬下回避是云公子的提議,可能是怕屬下發(fā)現云公子是太白樓的人。畢竟太白樓與秦陵也是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