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已經(jīng)戌時(shí)了，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回去吧?！?/br>
一聞此言，璨容打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冷戰(zhàn)。

柳雁歡走上前，牽起她的手。一雙冰涼的手微微發(fā)著抖，璨容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沒有甩開。

這之后在寺院的生活依舊安逸而乏味，柳雁歡仍舊會去恤孤院探看孩子們，而那個丟了的女孩，再也沒有回來。

這一日，柳雁歡正在禪房午睡，忽然聽見樓里傳來了絲絲縷縷的鋼琴聲。他翻身坐起，悄悄來到琴室門前，就見璨容坐在鋼琴前，一遍遍地練著柳雁歡教她的曲目。

小姑娘的發(fā)上扎著紅頭繩，身上穿著初春應(yīng)季的連衣裙，坐在琴凳上彈得異常專注。

連柳雁歡走到她身后都沒有察覺。

一曲終了，璨容身后傳來一陣掌聲，她詫異地回頭，就見柳雁歡站在琴凳不遠(yuǎn)處，正微笑著注視著她：“彈得很不錯。”

璨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卻又很快收斂起來。

柳雁歡從身后掏出一個扎著緞帶的禮物盒，遞到璨容面前：“生日快樂，可愛的女孩。”

璨容瞪大了眼睛，生日的日子是她自己定的，也就是她來到恤孤院的日子，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

“先把眼睛閉上，等你睜開時(shí)一定會有驚喜?！?/br>
“哐”的一聲，璨容疑惑地睜開眼睛，就見節(jié)拍器已裂開了兩半，而柳雁歡正手握一把袖珍消音手槍，

柳雁歡緊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拿著被毀壞的竊聽器輕聲對她說：“璨容，不用害怕，千里眼、順風(fēng)耳統(tǒng)統(tǒng)被我打碎了，壞人聽不到你說話了，以后遇到壞人，我就用這個滅掉他?！?/br>
“來，打開禮物看看?！?/br>
璨容纖細(xì)的雙手顫抖著打開禮物盒，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只精美的蝴蝶結(jié)出現(xiàn)在她眼前。

這時(shí)，柳雁歡轉(zhuǎn)過身，剛把槍別好在腰間，就感覺后腰被人抱住了。

“她叫鳳蓮?！彼犚婅踩莸穆曇纛澏吨?。

“誰？”

“那個跑掉的女孩，叫鳳蓮。”

柳雁歡回過身，將璨容輕輕地?fù)нM(jìn)懷里，安撫性地輕拍著她的后背。

“她為什么要跑？”

璨容又沉默了。

“璨容能將秘密悄悄告訴先生嗎？先生保證不透露給任何人?！?/br>
“有人和我們說，我們說的所有話，做的所有事，都會被知道，因?yàn)樗麄冇星Ю镅郏许橈L(fēng)耳，那個節(jié)拍器里就有一個，他們能夠知道我們的秘密。”

柳雁歡聽得心里難受，他緩緩攤開手，掌心處是那枚已經(jīng)被打碎的竊聽器。

“因?yàn)椤驗(yàn)椤迸⒃掃€沒說完，眼淚先流出來，將柳雁歡的肩頭沾濕了。

“因?yàn)轼P蓮姐，已經(jīng)過了十六歲生日。”

“那又如何？”

“那些人說，豬仔已經(jīng)熟了，可以賣了。”

柳雁歡愣住了：“你是說，恤孤院的女孩子……長大了會被賣掉？”

璨容緩緩地點(diǎn)點(diǎn)頭。

柳雁歡不斷輕撫著她的后背：“賣到哪里去?！?/br>
“有的賣給人家當(dāng)小妾，有的賣給人家當(dāng)丫鬟?！?/br>
柳雁歡摟著懷里輕飄飄的女孩，心底一片冰涼。

見柳雁歡愣神，璨容急了：“先生，您可不可以再帶我出去玩一次，再過幾年，我也滿十六歲了，那些人就會把我賣掉，我不想被賣掉。”

“璨容不用害怕，先生會想辦法幫助你的?！?/br>
說完，他背轉(zhuǎn)身去，吸了吸鼻子，再出門時(shí)已經(jīng)恢復(fù)了禮貌得體的表情。

門外，秦非然正等候著，見柳雁歡出來，低聲問：“如何？她說了什么？”

柳雁歡從口袋里掏出那枚竊聽器，秦非然剛要伸手拿，柳雁歡就將手握成拳，往后退了兩步。

“你怎么了？”秦非然察覺到了異樣，“你手里的是什么？”

柳雁歡牙關(guān)打著顫，唇邊泛起冷笑：“怎么，恤孤院的出資者不知道這是什么嗎？”

秦非然皺眉道：“她到底說了什么？你這是在懷疑我？”

第27章小葉檀香

柳雁歡從腰間拔出手槍，瞄準(zhǔn)懸掛在秦非然身后房梁上的燈籠，扣動扳機(jī)，只見燈籠啪嗒一下掉落地上，裂成了幾瓣。

“我不該懷疑你么？恤孤院是你出資興建的，里頭的貓膩你是真不知情還是裝聾作??？”

“既然你這么問，心里就篤定了我是幫兇。”說著，秦非然一步步靠近柳雁歡，“我要怎樣自證清白你才愿意相信我的話？”

“找出事件的始作俑者?！?/br>
秦非然玩味道：“那么，你能告訴我剛才的情況嗎？”

柳雁歡臉色稍緩，把槍別回腰間：“節(jié)拍器里果然裝著竊聽器?！?/br>
“竊聽器？”秦非然臉色鐵青。

“方才璨容親口告訴我，恤孤院的女孩子到了十六歲，都逃不了被賣的命數(shù)?！绷銡g緊盯著秦非然臉上的表情，“你注資此處……究竟是不是為了……斂財(cái)？”

秦非然一張臉冷至冰點(diǎn)，他像是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忍不住冷哼出聲：“斂財(cái)？”

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shí)刻，卻見柳家的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進(jìn)來：“大少爺，奴婢終于找到你了?！?/br>
柳雁歡詫異道：“怎么了？”

“不知為何，那釋空法師不愿意再幫太太解厄，無論太太怎么說，就是要將我們送走?！?/br>
秦非然和柳雁歡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走，過去看看?！绷銡g跟著小丫鬟回到了祥瑞寺。

剛走到寺門口，就見下人成箱地搬東西，陳桂芳坐在屋里，正由著丫鬟替她撫胸口。

一見柳雁歡進(jìn)門，她就不迭地抱怨開了：“他這算什么？原先信誓旦旦能替我消災(zāi)除惡，現(xiàn)在翻臉不認(rèn)人，真當(dāng)我陳桂芳軟弱可欺？！”

被她支使去問話的下人回來，剛一進(jìn)門就吃了陳桂芳一個眼刀子。

“那禿驢怎么說？還是要趕人？”

“嗯?！毕氯诵÷晳?yīng)了，眼看著陳桂芳冷了臉色，忙將一盤糕點(diǎn)端上，“夫人，您嘗嘗這寺中的綠豆糕，敗敗火?！?/br>
陳桂芳當(dāng)真一口氣堵在心頭，很不痛快，拿起那綠豆糕三下五除二咽了下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shí)辰，陳桂芳正指揮著下人搬東西，忽然臉色驟青。她緊咬著嘴唇，卻抑制不住額際冷汗的滑落。

當(dāng)她整個人蜷縮著蹲在地上時(shí)，下人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忙上前攙扶道：“太太，太太，您這是怎么了？”

陳桂芳腹痛難忍，只能哀聲叫道：“茅房……茅房……快扶我去茅房！”

下人不敢耽擱，一路忍著陳桂芳的怨罵將她送到了茅房。

陳桂芳上吐下瀉折騰了好一陣，險(xiǎn)些沒疼暈過去。緩過勁兒來就揪著那勸她用糕點(diǎn)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