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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疼到全身都麻木了的楊秀娟終于昏死了過去。在昏睡中,她感覺自己仿佛已經(jīng)脫離了之前那副笨重的軀殼,身體一瞬間變得輕飄飄的,像是被風(fēng)都能吹著跑。再然后,她就聽到了那一對男女熟悉的聲音。女人說:“反正醫(yī)院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了嗎?我現(xiàn)在很忙,沒什么時間。等過兩天閑下來了,我再過來看看她?!?/br>男人說:“我又不是醫(yī)生,我留在這里又沒什么作用?!?/br>他們說:“如果她醒了,記得第一個打電話告訴我,千萬別告訴我弟(姐)?!?/br>……再再然后,楊秀娟就徹底醒了。她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著周圍熟悉的家具擺設(shè),再看看躺在距離自己不遠(yuǎn)處似乎正昏迷不醒的楊慶豪,好一會兒,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朝著洗手臺前的半身鏡走了過去。鏡子里面是一章屬于楊秀娟的臉,經(jīng)過一天,她臉上那些精致而凌厲的妝已經(jīng)花得不成樣子,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種不屬于她的木然,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許久,然后她顫抖地伸出手捂著臉,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客廳里的楊慶豪也突然清醒了過來,他的面色也是一片慘白,好一會兒,低著頭遲愣地著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沒有說話,但是全身卻像是得了熱病一樣不自禁地打起了擺子。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楊秀娟不知為了什么的哭聲一直在狹小的空間里不?;厥幹?。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楊慶豪愣了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他的手機在響,對著屏幕點了一下接聽的按鍵,還沒說話,就聽到那頭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楊先生嗎?我是在XX醫(yī)院一直陪護(hù)著你母親的葉長生,我們之前才見過一面,你還有印象嗎?”楊慶豪半天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雖然他和葉長生見面似乎才是一夜之前,但是他這會兒因為那真實得不可思議的夢境,再想一想昨天的事就像是中間隔了一兩年的時間跨度一樣,讓他不自禁地就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錯亂感。不過好在葉長生并沒有催促他,只是轉(zhuǎn)而問道:“楊秀娟女士應(yīng)該你的身邊吧?方便讓她一起聽一下電話嗎?”楊慶豪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拿著手機跌跌撞撞地就往楊秀娟的方向走過去。那頭依舊還在哭著,淚水將一張臉暈得猶如一張鬼臉,看起來竟然有幾分猙獰的滑稽。“葉長生的電話?!?/br>楊慶豪不知道該怎么介紹這通電話,只能生硬地沖著那邊的楊秀娟解釋了一句,然后將手機通話選擇了外放。“如果楊先生和楊女士都不太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那我就簡單地解釋一下。”然后只聽那頭清了清嗓子,開始不疾不徐地道:“你們的母親張老太太昨天因為被保姆虐待,所以被送往XX醫(yī)院救治,而我作為陪護(hù)人留在了醫(yī)院?!?/br>聽到了“被保姆虐待”這幾個字,楊秀娟和楊慶豪都不由自主地全身打了一個寒顫,像是有什么記憶一點一點地從身體里涌現(xiàn),腦子還來不及反應(yīng),但是源自身體的恐懼卻是先一步地迸發(fā)了出來。“昨天夜里,你們兩位曾先后都來病房短暫地探望過張老太太一次,并且告訴我,如果老太太清醒了,就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你們。兩位還記得嗎?”楊秀娟和楊慶豪聞言,脫口而出:“我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葉長生應(yīng)了一聲:“就在五分鐘前。”那頭聲音淡淡的,隱約地像是帶著一點嘆息。“要過來就盡快過來吧,時間不多了?!?/br>第64章良心(三)天剛亮沒多久,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整個城市還未從一夜的睡眠中徹底清醒過來。葉長生和賀九重正站在病房的門口低聲說著什么,突然,只聽從不遠(yuǎn)處的走廊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與身旁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停止了和他的對話,微微抬頭朝著傳出喧鬧聲的方向看了過去。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多會兒,只見一對已經(jīng)即將步入中老年的男女一齊大踏步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們門口停了停,對著葉長生就問道:“我媽醒了?”葉長生沒有立即回話。他的視線往兩人的臉上轉(zhuǎn)悠了一圈,然后似乎是笑了一下,沒有接茬反而是另找了一個話題問道:“楊女士和楊先生的精神看起來似乎不大好,是昨天夜里想著張老太太所以一夜都沒能休息好嗎?”聽葉長生突然提到“昨天夜里”,像是被勾起了什么記憶似的,兩個人一瞬間便都沉默了下來。他們相互看了對方一眼,臉上表情說不出的古怪。這微妙的表情變化被葉長生看在了眼底,他唇角彎起的弧度不由得更深了深。而后稍稍側(cè)身將房門讓了出來,朝著門內(nèi)的方向偏了偏頭示意道:“張老太太在里面等你們很久了,進(jìn)去吧。”楊秀娟便和楊慶豪點了下頭,繞過他走到門邊,然后伸手拉住了門把手開了門,一齊走了進(jìn)去。病房里頭張老太太正半坐著靠在病床上,氧氣罩已經(jīng)去掉了,但是手上的點滴還掛著。她微微合著眼,一眼瞧過去看不出是醒了還是沒有。楊秀娟和楊慶豪兩人一開始就盼著老太太醒,但是這會兒真再次見到她了,不知怎么的,一種類似于“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突然翻涌上來,讓他們兩個人一時間竟然不敢上去找她說話。不過好在老太太那頭自己倒是不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進(jìn)了屋的兩個人。她緩緩睜開眼,視線緩緩地將兩個人上下看了一眼,聲音低低輕輕地:“小娟,大慶,你們來了?”兩個人馬上走到了她的床頭去,喊了一聲:“媽。”老太太看著坐在床頭的一雙兒女,好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笑,但是那笑里又透露出來一種木然的疲憊:“媽感覺自己好久……都沒有見過你們啦?!?/br>這一句話說出來,楊秀娟和楊慶豪心里頭竟然覺得突然地一陣酸澀發(fā)緊。如果是以前,他們可能還不是很能明白這句話代表著什么。但是現(xiàn)在,終于切身體會過老太太經(jīng)歷過什么,他們兩個才明白,老太太這句話背后的絕望到底有多么深重。他們還記得自己在夢里成為張老太太時,那一次次被掛斷的電話、一次次被推遲的會面所給他們帶來的濃厚的壓抑感與絕望。在夢里的時候,他們無數(shù)次地祈求,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誰來看看她,誰來救救她吧。但是卻始終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楊秀娟伸手拉住老太太的手,回憶著那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