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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天家親了嘴兒,不已是篤定了要進(jìn)宮侍駕的么,這還與孟家二爺相見,眉來眼去,若是被天家知道了怎生得了? 好一會(huì)兒,湛蓮喝了一口自己的碧羅,問:“二爺來此,有何貴干?” 孟光野抬頭,壓抑的眼神停在那常常思念的嬌顏上,“我……來看看殿下,不知殿下近來可好?” “謝謝你的掛記,我很好。” 孟光野見她氣色紅潤,便知所言不虛,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些寬慰道:“那就大好了?!?/br> 二人又沉默下來,湛蓮不知怎地,喉中微苦,片刻又道:“我這公主府景色不錯(cuò),你可愿隨我走一走?” 孟光野道:“樂意之至?!?/br> 兩人出了正堂,湛蓮領(lǐng)著他穿過弄堂,走了一段回廊,踏出拱門便到了后花園。園內(nèi)巨石假山林立,竹木艷花隨處可見,千窗便有千種風(fēng)景,美不勝收。 湛蓮也如順和般,每到一處有牌匾的亭臺(tái)樓閣,皆會(huì)告知孟光野是皇帝親筆,她三哥哥的書法很是飄逸灑脫,她自是有榮興焉。 孟光野得知這里頭竟多是明德帝御筆,暗中吃驚不小。即便是皇親國戚,家中有一副天子御賜筆墨就已感恩戴德,她究竟獲了怎樣的恩寵,才能如此榮寵加身?天家對她,究竟是…… 孟光野敏銳地察覺出異樣,他沒來地升出一抹尖銳的難受,然而心念回轉(zhuǎn),卻是更為苦澀的挫敗。 事到如今,萬事已空。 轉(zhuǎn)眼便見后花園出口小門,湛蓮心頭滑過一絲失落,她抬頭看看身邊男子,借故欣賞一片菊色,停了下來,“方才你問我近況,我卻還不知你近來如何,你的傷,全都好了么?” 孟光野跟著停了腳步,喜芳蕊兒領(lǐng)著一群奴婢緊跟在后頭停下。 “多謝你的關(guān)心,你讓人送來的藥膏有奇效,我的傷不出幾日便好了?!泵瞎庖罢f著,自懷里掏出一個(gè)緊縛的素袋,那里頭便放著湛蓮送去的生肌膏。 湛蓮失笑,“你怎么把藥膏帶在身上?” 孟光野臉上一熱,幸而黑臉遮住了紅暈,“我,以備不時(shí)之需。” 湛蓮聞言臉色變得正經(jīng),“你萬事小心?!?/br> 孟光野凝視著她,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湛蓮低頭,摘了一枝金菊,“你、成親的日子定下了么?” 發(fā)熱的胸膛被這一句話澆了透心涼,孟光野喉結(jié)滾動(dòng),好半晌才擠出三個(gè)字,“定下了?!?/br> “何時(shí)?” “三日后?!?/br> 湛蓮猛地抬頭,“這般急?” 孟光野垂眸看著她手上的金菊,“苗姑娘如今無父無母,只愿一切從簡盡快成親。” 湛蓮訥訥地看他半晌,憋出一句話,“她配不上你?!?/br> 苗姑娘雖堅(jiān)強(qiáng)自立,但她配不上孟光野。湛蓮覺著心兒刺刺地疼。 “苗姑娘賢良淑德,是我高攀了她。”孟光野道。 “你、那你便去與她成親罷,我祝愿你們白頭到老,至死方渝?!?/br> 白頭到老,至死方渝。孟光野苦笑一聲,咽下喉中苦澀滋味。時(shí)至今日,他方知這八字情深似海,千金難求。 “那便多謝殿下了?!?/br> 湛蓮扔了手中鮮花,“你走罷。”他愛與誰成親,便與誰成親去。 孟光野幾不可聞地嘆息,他深深凝視湛蓮,背在后頭的大手緊握成拳,才能克制不顧一切抱住眼前嬌人兒的沖動(dòng)。 喜芳急步上前來,不失周道地逐客。 孟光野搖頭告辭,轉(zhuǎn)身便走。 “等等!”湛蓮竟又叫住他,快步迎向他,“如果那一夜,我應(yīng)承了你……”應(yīng)承了他,與他一齊遠(yuǎn)走高飛…… “莫說了?!泵瞎庖暗蛦≈畼O地打斷她,“莫說了?!比f萬不要,再給他任何奢望。 湛蓮愣愣地仰頭看著他,總算聽明白了他的話,雙頰褪去血色,她緊抿了唇,站得筆直向下一揮水袖。 “今日一別,怕是再無再見之日,康樂殿下,你……保重!” 孟光野后悔之極。他不該任由心魔驅(qū)使再來見她,如今除了更難切斷這情絲,還有何益處! 他憑由痛苦翻騰,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湛蓮流下了一行眼淚,她卻不知自己因何哭泣。 下午,湛蓮一直懨懨地躺著,半夢半醒,腦子里時(shí)而是孟光野的臉,時(shí)而是三哥哥的臉,時(shí)而是父皇的臉,竟又變了孟光濤的臉。 她想醒來,卻似被大石壓在胸口,怎么挪也挪不動(dòng),怎么動(dòng)也動(dòng)不了。 幸而蕊兒將她推醒,“殿下,殿下!” 湛蓮猛地睜開了眼。 “殿下夢魘了,快拿熱帕子來,再倒杯熱茶來。” 幾個(gè)丫鬟急忙依令做了,湛蓮由得蕊兒為她擦臉,喝了一口茶漱口吐了,這才感覺好些。 “殿下好些了么?保寧侯夫人領(lǐng)著二小姐與三小姐的母親來了。” 聽外祖母過來了,湛蓮自不敢怠慢,她忙起身著服,“老夫人現(xiàn)在何處?” “順和請老夫人他們正堂坐了,喜芳正在那兒伺候。” 湛蓮一聽,便命人去把上課的黃子杰與黃大妮,還有午睡的黃二妮一齊帶去正堂。 不出片刻,匆匆打扮妥當(dāng)?shù)恼可彸隽碎T趕往前院正堂。 她去時(shí)三兄妹已經(jīng)先到了,黃老夫人抱著黃子杰心肝啊rou啊瘦了的大哭一通,黃子杰也嚎啕著還不忘控訴湛蓮惡行。大妮兒緊緊握著娘親的手看著兄長,二妮兒則倒在娘親的懷里不停叫娘。 喜芳見主子來了迎了上去,正堂內(nèi)的黃家人自也看見了公主府的主人,他們?nèi)寄樕蛔?,黃子杰立刻住了嘴。 惟有老夫人還剎不住,湛蓮上前扶了外祖母,其余人等全都跪了下來,黃子杰也跟著下跪。 “都起來罷?!闭可徑辛似?,拿了自己的帕子為外祖母抹了眼淚。這外祖母雖然糊涂,到底是她的外祖,母妃的娘親。 黃老夫人卻不知真相,她只知眼前女子是害他祖孫分離的禍?zhǔn)祝睦锖匏?,卻又怕她的公主之尊。 湛蓮讓老夫人與她一同在主位上坐下,轉(zhuǎn)頭細(xì)細(xì)打量大妮兒與二妮兒的娘親。 大妮兒的娘為李氏,二妮兒的娘為汪氏,湛蓮命人細(xì)細(xì)打探了此二人,李氏是通房姨娘,不通文墨,沉默寡言,卻干活俐落,在黃家老宅子里,就她一人干活最多;汪氏是一名繡娘,被黃寶貴那惡霸當(dāng)街搶回黃府作妾,老爹爹被他活活打死。 此二人是可憐人,湛蓮看她們并無失德之處,便叫人將她們接來與女兒相聚。 “奶奶,我娘呢?”黃子杰忙著告狀,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gè)meimei的娘都來了,惟獨(dú)他的娘親不見影子。 黃老夫人皺著老臉正要回答,湛蓮先冷冷道:“你娘品行不佳,我不叫她來?!痹邳S府她就知三姨娘潑辣蠻橫,讓人一查才知她丈夫的死大有蹊蹺,街坊都說是她與惡霸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