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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導(dǎo)航?jīng)]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你家嘍?!?/br>章心宥“蹭”一下坐起來,荊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把安全帶給他解開了:“什么時候到的?!”“八點多?”章心宥一看手機,九點了。“您叫醒我呀!”章心宥哎呀哎呀地抱怨自己“我怎么這么能睡!”“看你累嘛,我又沒事兒。”“那我趕緊回去了,謝謝您送我,您路上開車小心?!闭滦腻囤s緊下車,跟他揮揮手。荊尋瞪著他,指指后座:“你不要書啦?”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章心宥拍自己腦門,一到荊尋面前就啥都不顧了。“那、那我回去了……荊先生?!?/br>拿好書又告別了一遍,荊尋胳膊搭在車窗上,笑瞇瞇地:“就不要叫荊先生了吧?”“那……荊哥?”“荊哥……還金哥銀哥呢?!鼻G尋毫不客氣地吐槽,“叫尋哥?!?/br>“噢,尋……尋哥?!?/br>這個突然親近起來的稱呼,讓章心宥叫一下都要臉紅。“乖,”荊尋滿意地笑笑,“下次請你燙頭。”章心宥立刻哀嚎“就別提我頭發(fā)了!”目送荊尋的車拐過路口,章心宥才轉(zhuǎn)身往家走,越走越開心。尋哥,尋哥,讓我叫他尋哥。就這一點小事,讓他把方才對自己“別妄想”的告誡,瞬間都給忘光了。第17章四十不惑回程路上給星憶打了個電話問要不要去接,小巴說快收工了,一會兒順路就給她送回去。荊尋于是直接回家,臟衣服扔進洗衣機,好好地洗了個澡。雖然累,但今天這場球打得著實愉快。不知道有多久沒打過了,以前跟胡閱顏還能約,后來公司慢慢開始忙起來沒有時間。好不容易湊夠人約一場吧,沒有人的體力能跟得上他,一個全場下來就都累得喘不上氣。有什么辦法,一起打球的都是年紀(jì)差不多的中年大老板,一個個不要大腹便便、滿身贅rou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哪能跟小伙子比呢。洗去一身汗?jié)n,荊尋抹去浴室鏡子的水汽,擼起頭發(fā)看鏡中的自己。鏡中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也在看著他。四十而不惑。你做到了嗎?三十歲,二十四歲,二十歲,十四歲,九歲——那些時候的荊尋是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他們看到現(xiàn)在的你,會認(rèn)得嗎?他們會不會問,你是誰?水汽漸漸又蔓延上來,鏡像變得模糊不清。荊尋擦干身體套上睡衣,去酒柜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家長會上的“收獲”之一,發(fā)來了沒什么營養(yǎng)的問候,他隨意應(yīng)付兩句便翻了過去。孩子們都在同一個班,本來星憶就受到孤立,萬一給她帶去額外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習(xí)慣使然的處處留情,這次卻因為怕影響到女兒而按下了停止鍵。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荊尋這個“習(xí)慣”,大概就是那個著名的蝎子和青蛙的故事了——“對不起,這是我的本性”。端著酒在沙發(fā)上躺下,荊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從女兒住過來,他已經(jīng)很久不曾有過這樣獨酌的時間了。看完一堆新聞、回完沒回的消息,順手點開相冊,荊尋看著最新一張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是章心宥歪在一邊的睡臉。為了不吵醒他,荊尋特意把車速放緩開得更平穩(wěn)。按導(dǎo)航到了終點,熟睡的章心宥發(fā)出輕微的鼾聲,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卷毛兒頭頂在車窗上,似乎幫他緩解了一些玻璃的冷硬。荊尋幫他解開安全帶,拿走了手里一直捏著的半截兒煎餅,把頭扶正座椅調(diào)低,讓他睡得更舒服點。章心宥伸手撓了撓臉,手就放在臉蛋上側(cè)頭繼續(xù)睡。荊尋一邊笑一邊拍了張照片。再往前一翻,是剛打完籃球倆人一身汗的自拍。章心宥開始還有點羞澀,發(fā)現(xiàn)荊尋比V字,自己也比了個剪刀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身上的T恤還畫著著海綿寶寶。那老師,太單純了。對于荊尋來說,所有能讓他一眼看出目的的人都得算“單純”,包括胡閱顏和閔竟??筛麄兿啾?,章心宥單純得像個小傻子,在荊尋生存的世界里根本沒有機會遇見的那種小傻子啊。所有的心情就差拿筆寫在腦門上了,根本不需要荊尋去揣測。他是怎么長大的?沒有挫折,沒有黑暗,不需要耍心機,一路平安順?biāo)臁?/br>簡直令人嫉妒。令人嫉妒,又令人向往,心生喜愛。善良又認(rèn)真,不用擔(dān)心他會利用你,不用擔(dān)心他會反咬你一口。就連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安慰你的那種笨拙,都只會讓人想要微笑。跟章心宥的相處,簡直是荊尋這么多年以來難得的放松時刻。值得珍惜的時刻。章心宥正躺在床上看他和荊尋的那張自拍。拍完了讓荊尋發(fā)給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荊尋的部分單獨裁了一張保存。還建了個新分類:尋哥。美滋滋地看著呢,荊尋又發(fā)來一張。章心宥看一眼就從床上跳起來了,滿屋子亂轉(zhuǎn),回了他三排嘆號。“什么時候拍的???”“刪了吧求你!”“尋哥尋哥尋哥?。。 ?/br>按道上規(guī)矩馬上自動自覺地發(fā)了一個紅包。荊尋坦然地收了,回一條:“不刪。”“尋哥哥哥哥哥哥——?。?!”“誰讓你睡那么死?!?/br>“怎么才能刪?!????”快十一點了,章心宥竄出房間到客廳電視柜下面掏出一本相冊,又竄回去了。趴在床上拍了一張一歲生日照傳給荊尋,交換他刪掉那張傻得要死的睡臉特寫。“真圓。是一年拍一張嗎?”可能是看著照片上寫的一歲生日照,荊尋問道。“嗯,一直到大學(xué)去了外地。”從章心宥百日開始,每年過生日尚女士都帶他去拍一張生日照,大學(xué)以后不在家里過生日了才中斷。“五歲的有嗎?”“……那個不給看。”“哦?!?/br>又一張自己的丑照出現(xiàn)在聊天屏幕上,穿著海綿寶寶T恤用奇怪的姿勢去追地上的籃球,自帶動感模糊。章心宥想死了:“這又是啥時候的拍的?!到底拍了幾張?。。?!”“你猜?!?/br>“七歲的行嗎?”七歲他要上小學(xué)了,所以那天尚女士特意給他穿了整齊的小套裝,精神得很。“不要,就五歲?!?/br>荊尋咬死了不松口。怕是一下子就猜到五歲生日照肯定有特別,不然不會捂著不給看。其實就算不發(fā)又能怎樣呢,再丑也不是裸照,荊尋也就是玩心起來又閑著沒事,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