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墊上優(yōu)雅地交迭雙腿，伊藤看著他的囚犯頭臉沾上了點點血痕。

直直望入那仍強(qiáng)硬不屈的黑眸，他微微地笑了。

“再用力。”幾乎是帶著愉悅的命令。

隨著吩咐，生著倒刺的黑鞭摩擦過空氣，在封閉的地下室里，一次又一次地發(fā)出更為駭人的聲響。

第2章

歐式風(fēng)格的書房里，茶幾上的小立燈發(fā)散出微弱光暈，在四壁投射出巨大的陰影。

躺椅上的人微微動了下，這靜謐空間里的平衡瞬時起了變化。

伊藤嘆口氣閉上眼。

無名躁郁像狂亂的風(fēng)暴般襲來，他只能束手無策地，任憑自己在無止盡的漩渦中迷失方向。那股深沉的無助讓他感到不安，尤其在看到那個人之后。

原以為在這一連串的拘捕行動中，不定的心緒會逐漸平息下來，事實卻證明一切都和他的預(yù)想背道而馳，就連平日駕馭自如的冷靜，也都失去了控制。無法形容的感覺在他胸口波動不止，就像是那根刺入身體的針又隱隱作痛起來。

緩緩張眼，憂郁的目光在綴有蕾絲花紋的燈罩上停留，他的心思卻飄浮在另一個遙遠(yuǎn)未名的地方。

驀然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彷佛有什么東西就要滿溢出來，被這說不盡的復(fù)雜情緒驅(qū)使著，他起身離開房間。

屏退了守候在門口的堀內(nèi)，他徑自前行。

夜已深，長長的回廊里點起一盞盞照燈，微光從荷葉形的邊上流瀉而出，迷離若幻，彷如夢境。

因為主人的晚眠習(xí)性，屋里的下仆分為兩班隨時候命。每個人見到他都是恭敬地一躬。

沒有走向平日常去的憩處，相反地，他步入通往地下樓層的長梯。

揮退了守衛(wèi)的下屬，他讓他們退到外頭候著。

陰暗森然的拷問室里一片靜默，不甚穩(wěn)定的小燈在一旁閃爍著。

一如策動自己下令追捕的不明原因，一如驅(qū)策自己前來的無名沖動，在那股無法理解的思緒下，他緩緩走近那個被綁著的男人。

男人正昏睡著，朦朧的光線在他臉上形成形狀奇特的陰影，原本惡逞的銳氣因為閉合的眼而和緩許多，靜靜睡著的他看起來不過就是個普通的男人。

男人裸著的上身交錯布滿傷痕，血淋淋的皮rou開綻，深入肌理，此外還有許多怵目驚心的舊傷遍布，男人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rou。

望著渾身血污的男人，一瞬間他不禁感到迷惑起來。為什么自己會站在這里，站在一個早該死去的支那強(qiáng)盜面前？究竟是什么力量驅(qū)使自己一路追尋他的行蹤，大費周章地將他囚禁至此？

這個男人，他凝視著那雙閉合的眼眸，他要這個男人做什么？他對自己的意義是什么？自己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

像要紓解紊亂的情緒，他向男人低垂的頭伸出手，慢慢地，一吋一吋地，即將碰觸的剎那，卻突然急轉(zhuǎn)直下，狠狠抓上男人肩頭的橫長傷口。

在外力侵虐下，沾滿黑色凝狀物的傷口再度迸裂，一時血如泉涌。

雙手沾滿了鮮血，伊藤卻毫不在乎，長長的指甲不斷地深入rou里，狂亂而粗暴地，他彷佛想在對方的體內(nèi)翻找出一切問題的答案。

皮rou撕扯的微響，在沉靜的夜里，聽起來格外清晰。

似乎是感受到外來的刺激，男人沉睡的身體明顯地抖動了幾下。

彷佛對這個反應(yīng)感到興奮般地，伊藤再次深深地戳入已呈現(xiàn)一片血rou模糊的傷口。

就在那瞬間，男人睜開了雙眼。

在一陣陣的劇烈痛楚中被迫醒來，魁七一張眼就看見了正凝視著自己的伊藤。

說他沒有受到任何驚嚇那絕對是騙人的，拷問才剛告一段落，伊藤此刻的出現(xiàn)顯得十分奇怪，若非身上那股不容忽視的疼痛，他會懷疑這或許是眾多惡夢的連續(xù)。

寂默無聲的空間，兩人目光交接，閃爍不明的燈光交織成異于尋常的氛圍。

不知過了多久，伊藤收回戳插在對方傷口里的手指?？粗咄吹门で哪?，彷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地，他微微一笑。

“你醒了?！?/br>
聽到這話，魁七不禁怒氣勃發(fā)。這個狗娘養(yǎng)的渾球就是專程來這里看他笑話的嗎？

似乎沒把對方的憤怒放在眼里，伊藤只皺眉看著手上的血污，他嫌惡似地甩了幾下，便徑自走向魁七對面的寬椅，好整以暇地坐下來。

厲目瞪著眼前悠哉的人，魁七恨恨地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你……伊藤！你到底想要怎樣！”

挑了下眉，伊藤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那雙火熱的眼眸不放。

把伊藤的漠然當(dāng)成對自己的輕蔑，魁七心中怒火更熾，彷佛全身都要沸騰起來，一股強(qiáng)烈的沖動讓他破口大罵。

“你這下賤的日本鬼，要老子去給你們當(dāng)狗喚，呸！想也別想！老子我也不興那套啥勞子的愛國愛民，講些什么有的沒的狗屁！就是沒有人能把我當(dāng)玩意兒耍！只要老子還有氣的一天，愛干啥就干啥，強(qiáng)盜打劫放火殺人，是我喜歡的都行！被你們逮到了我也只怨自己蠢，要殺要剮么，隨你！但是絕沒有任何人可以主宰我！沒有人！”他使盡所有的力量喊著，激動的語音在地下室里陣陣回蕩。

木然地注視著激亢不已的魁七，伊藤依然靜默，他似乎在想著什么，又似乎沒有，小燈閃滅不定的光芒在他臉上明暗交動，形成一種詭異非常的氣氛。

緩緩地，伊藤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走向魁七。

在相距一個手臂的地方停下，伊藤面無表情地看著魁七，后者也不服輸?shù)胤吹苫厝ァ?/br>
突然，伊藤伸手扼住魁七的頸部。

一股大力緊緊掐死脖子，魁七登時喘不過氣來，缺氧的緣故使他嘴唇不住顫抖，體內(nèi)的血壓沖升到彷佛要爆開，求生本能讓他亟欲擺脫桎梏，手上的刑具卻讓他只能坐以待斃。

在他即將失去意識之時，伊藤忽然松開了手?；腥婚g，魁七似乎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

正劇烈地咳著，魁七還沒從窒息中恢復(fù)過來，措手不及地，他的身體被用力轉(zhuǎn)了方向，同時下身的衣物也跟著被粗暴地扯下。

“你要干什么？！”還來不及反應(yīng)的時候，自己就渾身光裸地趴在墻上，這讓魁七不禁驚怒交集。

“我要干什么？”伊藤輕笑了下，彷佛感到有趣似地，他覆述著對方的疑問。接著，他重重壓上魁七，雙手挑逗似地?fù)嵯蛩难鼈?cè)，吹氣似地貼近他耳邊，以低沉但清晰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