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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追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1

分卷閱讀51

    樣神情,竟像是在看著什么生人似的。

舉起那只仍完好的手,女人無語地細撫他臉頰,從那傷疤一路直下頸邊。他初時不解一會兒卻醒悟過來:嚴清棠自是說了全盤,包括那事。他垂下眼羞愧得不敢看女人,死命咬唇卻一句辯解也說不出來。

若說他是給對方強逼的可會有人相信?

連那個始作俑者都認為他是為求活著而任誰皆可,更何況是別人。自己沒死不就是個最好的證據(jù)?他極是痛楚地想著。

……其實自己要真是死了該多好,男人苦澀地按緊了胸前的槍。想起許多過去的日子,自己竟然曾經相信那偽裝的溫柔,愚蠢得以為對方真的在乎,卻不知道背后隱藏了多少嘲諷的笑聲,笑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個任由玩弄的破爛,笑他竟敢自以為是地替同類求情。非得等到每個戳破的事實在眼前攤開,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對方眼中的玩物……

胸口頓時掠過一陣激痛,男人狠狠咬住下唇。

前途一片茫茫的黑夜里,放眼望去,只有營區(qū)中心隱隱露出火光,但隨著距離的遠去,也逐漸消逝不見了。

繞開一道又一道的哨崗,墨般深沉的夜里,女人循著摸熟的路徑前行。即使營區(qū)這一側因為地勢臨水而戒備較松,她仍不敢掉以輕心。

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女人心思卻不由得往后方的人身上飄去。見面時的震驚,她直到現(xiàn)在還無法平復過來。

兩人難得的重逢,她望著男人的眼在看見自己時光芒閃爍,但隨即又黯淡下來。

失去了以往的高傲倔氣與爽朗神情,原本熟悉的男人彷彿蛻變成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那眉宇,那眼眸,男人那掩不了的nongnong憂郁里,一股撩人情亂的氣味兒渾散出來,竟是讓人移不開眼!

看了許久,被蠱惑了似地,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男人沒說話卻顫抖著眼睛垂了下去,像是浸潤過什么的嘴唇緊咬著。

她只癡癡地望看,男人那一瞬間里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媚態(tài),全身上下抹不盡的嬌艷色調……

這些樣態(tài),風塵打滾過來的人還有不知道的嗎?她忍不住紅了眼睛,之前還存有的一點點期待也破滅了,清棠果然沒有騙她!

女人還記得當初在北京城外分手的模樣,那兩人向她揮手笑著說去會兒就回。結果是回來了,在她等了又等之后,一個毀折了手腳,另一個……

女人一陣鼻酸,她想起清棠剛回來時,無論自己怎樣追問也絕口不提男人,之后才終于逼逃不過地脫口而出。

現(xiàn)在事實證明了一切,只是那時清棠述說的嫌惡表情,女人想忘也忘不了。

眼前的夜路暗得讓人心驚,走著的同時,女人突然有點害怕起身后的男人。

分別多時,她怎么知道他還是那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人?除了身體之外,她怎么知道那個日本鬼到底改變了男人多少?她怎么知道她還可以信任男人?

自從開戰(zhàn),日本鬼子的暴虐愈甚,軍隊每經一地,留下來的總是遍地的血與黑紫的尸殍,淪陷區(qū)唯一可稱安全的、地下抗日組織能躲藏的地方,就只剩下外國租界。但幾次爆炸事件之后,日本鬼開始注意租界,前些日子宋勉等人的犧牲便是一例,饒雖如此,他們的士氣卻反而愈挫愈勇。好不容易此次得到情報,趁著日本鬼慶祝天皇御誕的時機,他們要一舉炸掉這個礙眼的營區(qū)!

早已得知男人的下落,她要求必須先救出男人。

因為風險太大,這個提議隨即遭到否決。女人也知道要擔的干系太大,但她無法眼睜睜地見死不救,男人是她比手足還親的親人,即使單獨前去女人也在所不惜。拗不過女人他們也只好答應,前提是被捕絕不營救。

一片彌漫的夜色里,女人對自己露出復雜的苦笑。

要是不相信男人她又怎么會來?他是她從小的、唯一的哥哥啊,兩人扶持著長大,他總是護著她為著她。女人想起剛才男人微笑的表情,拉起自己的模樣,有哪個地方和從前不一樣?就像遙遠的記憶中,那兩個緊握著手的小孩,他們只有彼此……

無盡的黑夜,在多少雙淚眼中連綿不絕。

漫漫長路終于到了盡頭。

日本營區(qū)封鎖線外約五百碼的地方,一條隱密小徑之后,兩個身影來到一間河邊的小教堂。

歷經戰(zhàn)火洗禮,這間原本用樺木筑成的美麗教堂已然面目全非。潦倒破敗的外觀,這樣的夜里看來更顯凄涼。

大地隱約開始起風了,兩人仔細著腳下久未整理的荒涼,在簌簌沙響中走入漆黑教堂。

“阿弟……你在嗎……阿弟……是我啊……”

左右張望,女人細聲喊著。

沒有任何回應,廢屋里逕是一片人心發(fā)毛的悄寂。待了稍會,才見滿地瓦礫堆后蹦出個影兒。

“嫂子……你可來了……”

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溜煙兒似地跑到兩人跟前。

“阿弟……沒想到你真的在!”女人一臉欣喜,“我還想大伙兒許是都走了呢!你是特地回來接我們的嗎?”

“不……大伙兒都沒到,”男孩皺著眉,“嫂子是來得最早的呢……”

“都還沒到?”女人聽了不禁一怔。

“是啊,莫非出了岔兒……可真叫人擔憂呢……”男孩說著的同時,那雙眼睛轉到了女人后面的男人身上。

“不認得啦?這是嫂子的大哥哪,”注意到男孩的目光,女人拉過男人,她轉臉又向男人笑道,“他是方磊,清棠的表弟,七哥也見過的?!?/br>
男人有些為難地強笑了下,男孩卻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看。

明白他們要說些隱密的話,男人知趣地避開。

屋內一角,呆望著那炸得焦黑的梁柱,男人不禁苦笑,這種里外不是人的景況他早該料到了。適才他問到女人來此的目的時,她也只是草草略過。

男人不怪他們提防懷疑,畢竟分別多時,誰知道對方究竟變了多少?只是那股子有苦難言的傷痛,唯有他自己心里才明白。

一會兒女人走了過來,微笑著牽起他的手,男人也勉強扯起嘴角表示回應,胸口卻像少了什么似地茫然不已,今后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伏躲在殘亂的礫堆下,三人動也不動。

黑夜從屋頂破洞侵入,大舉覆滅一切光亮。所見皆盲的沉重氣氛籠罩四周,壓迫得人坐立難安。

教堂里闐無人聲,周圍只剩下一片等待的死寂,偶爾風過颯颯,聽在耳里卻繃得神經發(fā)疼。

不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