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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跌跌撞撞的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手里拿著的請?zhí)蛔氲米兞诵?,腳下一絆帶到了桌上的杯墊,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更=多=好=書=請=訪=問=甜夢網(wǎng)=社=區(qū)=柳無看著貼在透明馬克杯上自己被摔得粉碎的臉,俯下身怔忪的拿手撈了一把,碎片從他手里滑過,落在地上,帶起絲絲猩紅。他像完全感覺不到痛楚般,連續(xù)捧了幾次,才將碎片捧在手里,手也被玻璃碎片劃的血rou模糊,血不斷的順著掌紋流下來,落在地板上,那半個杯子被血染紅,和灑落的茶水混合,蜿蜒的爬行。這杯子原本是一對,昨天李斐來的時候?qū)⒘硪粋€杯子也帶走了。放在柜子上的合影只剩下一半,宛若蜈蚣的撕口的另一邊,是柳無那張蒼白的帶著笑容的臉,那個愚蠢的自己笑的非常幸福,像是得到了世間最美好的寶藏。可惜當時的他,不知道這寶藏還會被人奪走。柳無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整理他和李斐過去的點點滴滴,床單全部換成了李斐討厭的純白色,床墊也被他從垃圾置物口扔了下去,家具全部委托搬家公司搬去到李斐的新家,只剩下一個單人沙發(fā),孤零零的躺在客廳中間。僅管一起生活了十年,這里他們共有的東西除了回憶竟少之又少,柳無整理了下自己書架上的書,全部打包郵寄到了偏遠的山區(qū),整理過程中意外的在柜子后面翻到一本相冊,是之前一直以為丟了,他和李斐兩個人過去的相冊。小學(xué)時的合照,初中時的活動照片,高中時的畢業(yè)照,也許不是意外的找到了這個誤以為已經(jīng)遺失的相冊,他可能都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認識了那么久。那個時候的群體照居多,大多是些班級合照,越往后翻,兩人在一起的照片越多,一起參加籃球比賽的照片,一起考入高中時在花壇邊穿著臃腫的校服的照片,一起出去郊游時的照片…等等等等。相冊的最后面夾著一張在海邊的合影,兩個人都笑的有些傻氣,李斐瞇著眼睛,一手勒著他的脖子,后面是平靜無波的海面上正緩緩下落的紅日。照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小字,日期是98年6月22日,柳無李斐留戀。這個日期,是他們兩個人確定關(guān)系后的一個禮拜,李斐拉著他說要帶他去看海。那時海風(fēng)徐徐,落日又美的動人心弦,李斐興奮的拉著他的手說要去海里扎猛子,摸了一天的貝殼后,他們就地在海邊吃了燒烤,到晚上10點左右才趕回市里的住處。想來當時的情景,應(yīng)該更甜蜜才是。柳無卻怎么也想不起當時李斐表白的樣子,甚至他說過的話,做過的動作都想不清了。李斐為人一直很隨意,或許,壓根就沒有什么表白之類。他怎么也想不起他們是怎么在一起的了,好像自打他有記憶起,他們就一直在一起,如此理所當然,潛移默化,等到他們都意識到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細水長流的在一起很久了。可惜,這些都已經(jīng)成了曾經(jīng)。他怎么也想不通,十幾年過去,他們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手里捏著手機,按下快捷鍵,李斐的號碼彈了出來,只這么看著,想他還能和他說些什么。我打掃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過去的照片,你要不要也回來拿走?他又怎么會在意這些照片呢?那問他,為什么?亦或是,祝他新婚快樂?捏著手機的手背上青筋盡顯,最后無力的垂下手,手機落在地上,滑了很遠。他抽出相冊里的照片,將自己的臉一張張撕下來,揉碎,絞成碎片,隨意的擲在四周。一本相冊撕完,他看著剩下的殘骸提不起力氣,月亮又升了起來,照得臥室的床單慘白。柳無起身給自己煮了碗面,將沙發(fā)推到落地窗前,就著外面的月光,吃了個飽。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窗前已經(jīng)吹了一晚上的風(fēng),吸了吸有些堵得的鼻子,恍若行就木的老人,他起身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就像在這個房子里生活的從來只有柳無,不曾有其他人。看著冉冉升起的日頭,他做了個決定。他俯下身,打開抽屜,拿出里面的鑰匙和錢包,看了看表,翻出筆記本給自己訂了一個短途的旅行團。再次看了一眼這個曾經(jīng)充滿回憶的房間,他拖著旅行箱走出房子,輕輕的合上了門。一天后,他回到這里,到房東那里去退了房。他沿著以前他們曾經(jīng)到過的軌跡向前走,最后在李斐家樓下止步。抬頭望著那扇窗子,里面燈光搖曳,隱約有笑聲傳出。他又往回走,先是去了以前他們的母校,看著cao場上嬉笑聲陣陣,那些人聚在一起追逐打鬧,學(xué)校已經(jīng)翻新,以前一到雨雪天氣就泥濘不堪的道路已經(jīng)被填平,滿滿的地磚鋪的整整齊齊,地下水道四通八達,還有潺潺的溝渠流著水,偶爾有一兩只小魚躍出水面。很難想象,十年前的這里的一場皚皚白雪險些讓一個幼小的身影迷失了道路。他之前去了海邊,海邊的落日依舊紅的像要燒盡天空一般,海水依舊冰冷,在海邊吃著燒烤的人絡(luò)繹不絕,想出的花招也層出不窮。他沿著以往經(jīng)歷過道路往回走,夜里站在公交站前看著川行的車流,連夜爬上附近被譽為旅游勝地的一座山坡,在山頂上等著日升,看著同行的人群在太陽升起的瞬間肆意歡呼。晨曦在露水沾濕人眼婕的時刻悄然而來,他在薄霧中行走,在林間穿梭,最后形單影只的在一座橋前停留。周圍靜靜的,偶爾能聽到一陣陣的鳥鳴。荷塘中的睡蓮未醒,露珠從它的臉頰旁滾落,落牒梢都洌瞧鷚徽蟪景#顏諍梢斷灤№募肝燦悖鬮睬岬慵洌浩鷲笳罅頒簟他坐在橋上,看著晨曦初斂,日出東方,云吐浮澤。一個寫生的學(xué)生在橋下站定,他支起畫架,看著橋上的人。你在干什么?學(xué)生遠遠地問,并不敢驚動這個坐在橋上的陌生人。看風(fēng)景。那人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移回,看著滿池春色,風(fēng)吹小岸,荷葉娑婆。我的母親是在這里去世的。那人突然開口,又似喃喃自語。我一直不明白,直到昨天,我才明白了。我曾經(jīng)一度為此而痛苦,可這奪走一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