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放心，咱們替你報(bào)仇了，叫他們嚇唬你！”

    “江山，你沒事吧？”

    崔皓走到了驚魂未定的江山面前，擔(dān)心地上下打量她，見她只是頭發(fā)有點(diǎn)凌亂，衣服上有些灰塵，也松了口氣。

    “還好這里人家養(yǎng)了不少狗?！?/br>
    狗不怕刀子，動作也敏捷，真咬起人來，倒是人怕狗。

    “崔皓，謝謝你。”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已經(jīng)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看著那邊幾個(gè)社會青年被村民用繩子五花大綁了起來，江山也覺得今天這事情實(shí)在太玄幻了。

    這一看，她又看出了崔皓和平時(shí)不一樣的地方。

    “咦，崔皓，你沒帶眼鏡？”

    崔皓下意識摸了下眼睛，反應(yīng)過來后笑著說：“聽電話那頭似乎要打架，我?guī)€(gè)眼鏡不方便動手就取下來了?！?/br>
    他又解釋：“我只是有點(diǎn)散光，并不近視，戴眼鏡是為了開車能看清楚點(diǎn)，后來就習(xí)慣了?！?/br>
    現(xiàn)在戴眼鏡作為裝飾品的人多的是，江山也沒有多想，劫后余生地向他道謝。

    “今天的事太謝謝你了，幸虧你帶了人來，不然就給他們跑了。”

    取下眼鏡的崔皓少了些書生氣，多了些讓人陌生的銳利，讓江山頗有些不習(xí)慣。

    為了掩飾這種不自在，她心疼地整理著手里的問卷，很多已經(jīng)殘破，甚至有不少腳印。

    “我跑了一早上，只完成了一半，現(xiàn)在還耽誤了這么多時(shí)間，這就是好事多磨嗎？”

    她自嘲著。

    看著江山的腰上還有幾個(gè)黑腳印，可她卻毫無所覺，只顧著關(guān)心這些問卷的樣子，崔皓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不禁問：

    “值得嗎？就為了這些東西，連命都不要了？”

    “哪有那么嚴(yán)重?！?/br>
    江山笑了。

    “這不是還有你嗎？”

    崔皓一愣。

    “要不是知道你就在附近，我一定不敢去搶這些問卷?！?/br>
    江山笑得燦爛極了，“我覺得你會來，我就不怕他們了。還有這些人……”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被這樣的江山信任，崔皓的臉莫名燒了起來。他不自在地扭過頭，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她看向那些勇敢地沖出來與歹人搏斗，最終將他們抓住的村民們。

    “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值得我這么去做嗎？”

    她喃喃地說著：

    “是你、是老奶奶，是小孩子，甚至是這里的狗，是這里的所有人保護(hù)了我?！?/br>
    看著面前的每一張面孔，江山的心頭像是有一股熱流涌過，整個(gè)眉眼都放松開。

    張微對他們說，一棟棟房子建起的過程，就是筑起一個(gè)個(gè)夢的過程。中國人自古將自己的幸福依托在土地上，只要土地和土地上的東西還在，就能活得踏實(shí)。

    土地寄托著過去，房子承載著現(xiàn)在，他們作為筑夢的人，要明白自己在做的是什么。

    她以前不明白，可和同事們努力了這么久，她見了城中村的凋零不堪，見了華強(qiáng)紡織廠的被遺忘和努力不被遺忘，她似乎漸漸似明白了張微的話。

    這些建筑是沒有生命的，可住在建筑里的人是有生命、有夢想的。

    “我一定要讓這次的報(bào)告會順利?！?/br>
    江山堅(jiān)定地、一字一句地說著讓崔皓聽不懂的話。

    她晃了晃手中的問卷。

    “這些不是問卷，這些他們的夢想?！?/br>
    “我不能辜負(fù)他們的夢想?！?/br>
    “我還是來晚了?！?/br>
    崔皓嘆氣，“你做事太拼了，真要出什么事，不是一句感謝能……”

    “jiejie，你還沒謝謝我呢?！?/br>
    驀地，江山的腿被人抱住了。

    江山低下頭，見之前威風(fēng)凜凜指揮大黃狗的小孩對她咧出一個(gè)笑容，露出一張四處漏風(fēng)的缺牙笑容。

    “我?guī)湍阙s跑了壞人。”

    “是啊，jiejie謝謝你！”

    江山爽朗地笑了起來，高興地摸著他的頭。

    “jiejie這次來沒帶禮物，下次來帶給你好不好？”

    “我不要禮物，你親我一下吧？”

    小男孩揚(yáng)著滿是鼻涕泡的臉。

    “他們都不愿意親我?！?/br>
    這是個(gè)常見的“野孩子”，不似城中受到父母精心照顧的孩子那樣干凈白皙，一身罩衫大概是因?yàn)槌Ｔ诘厣洗驖L灰撲撲的，臉上還有兩坨被風(fēng)和眼淚吹淹的紅色印記，鼻子里流出的鼻涕緩緩蜿蜒到嘴唇上方，又被使勁一下吸了回去。

    然而江山卻笑得更快樂了，她豪不起嫌棄的彎下腰去，在他紅撲撲的臉上親了一大口。

    “jiejie謝謝你，jiejie親親你！”

    小男孩羞澀地抿著嘴笑了，又在江山站起身時(shí)得意地看了崔皓一眼。

    嗬，他是不是被個(gè)孩子挑釁了？

    崔皓好笑地?fù)u了搖頭，剛準(zhǔn)備勸江山趁早回去，電話又響了。

    看到面前亂糟糟的一切，崔皓給江山打了個(gè)手勢，捂著手機(jī)進(jìn)了人家的院子，找了個(gè)無人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是，我剛剛在樓上辦事，手機(jī)丟在車?yán)锪?，正?zhǔn)備給您回電話呢……”

    崔皓鎮(zhèn)定地說。

    “好，是的，資料都在我這里，我馬上就回去?！?/br>
    他掛了電話，見江山和要押送那幾個(gè)社會青年去派出所的人在說著什么，猶豫了一會兒，上前和江山打了個(gè)招呼，說明公司里忙，他要回去。

    “我是溜號出來，到這邊看看的，別和任何人說今天在這里見過我?！?/br>
    崔皓避開送走歹徒的人群，壓低了聲音對江山說。

    “你既然要做問卷，就快點(diǎn)做完它。你們經(jīng)理家里出了事申請外出了，你最好早點(diǎn)回去?！?/br>
    “什么？”

    江山一驚。

    他沒辦法和江山解釋太多，眼見那群人走遠(yuǎn)了，對她說：“你開車來的？”

    江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就好。我先走了?！?/br>
    目送崔皓離開，江山趁著人幾乎都在，抱著剩下的空白問卷走進(jìn)了人群，準(zhǔn)備一鼓作氣將他們解決了。

    在她低頭“奮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