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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最終失之毫厘。那個男人,他肯定也跟著進(jìn)來了吧。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樓衣綾的心情有點(diǎn)復(fù)雜。既覺得心里暖暖的,又覺得那個男人怎么那么傻。你在外面豈不是更能夠把這個陣停下來?在陣外冷靜觀察,總好過身陷陣內(nèi)當(dāng)局者迷。就這么感慨的一小會兒,眼前的景致又發(fā)生了變化。蒼茫的天地間,一條綿延的河流橫在了他的面前。河流的對面,似乎有影影綽綽無數(shù)的人在前行,看不清面容。他們行色匆匆,從孩提到老年,似乎越往前走,身上的變化也就越明顯。樓衣綾上前想看得再清楚一點(diǎn),畫面又是一轉(zhuǎn)。車水馬龍,鋼筋鐵林,庸庸碌碌的人群,既熟悉又覺得遙遠(yuǎn)的世界,許久未曾想起的往事。他站在河的這一邊,靜靜的看著,神情有些恍惚。曾經(jīng)住了十幾年的小區(qū),從小區(qū)其中一棟樓走出來的中年男人,小區(qū)里頭發(fā)慢慢花白的門衛(wèi)大爺,精心栽種其中蔥郁的花壇……他突然想起那一日,他從醫(yī)院出來,外面的陽光正好,卻照不散他陰郁的心情。那時奶奶去世,他被最親的家人指責(zé)。對比弟弟在奶奶病床前的嚎啕大哭,他平靜無淚的臉愈發(fā)的礙眼。眾人看向他的眼神,隱隱帶著不滿。那個時候,他很茫然。想流淚,眼睛卻干澀,心底如同壓了一塊巨石,悶悶的,喘不過氣來。他做不出如弟弟一般撲到奶奶的病床前,轉(zhuǎn)眼又可以笑著招呼來客的圓滑和練達(dá),他做不到!或許是從小就沒有跟在父母身邊的緣故,他的性格極為孤僻沉悶。哪怕后來父母回來,他也再無法跟他們?nèi)缙胀ǖ母改改菢幼匀坏南嗵帯?/br>他想,每次和他們說話,自己的聲音一定很僵硬疏離,不然,他們的關(guān)系不會那樣生硬,比陌生人還不如。到底,是誰的錯?他的心底有著怨氣,所以才會在奶奶去世后一直留在學(xué)校,連暑假都沒有回家,而是選擇找了一份兼職,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后來……沒有后來了。大四的時候,家里打來電話,小他三歲的弟弟也考上了大學(xué)。是一所很有名氣的大學(xué),周圍所有人都在羨慕著他家的兩個兒子有了出息。只是,家里卻拿不出錢來。電話里,母親的聲音很為難,希望他能夠拿出五千塊,暫時支持他弟弟上大學(xué)。只是那個時候,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大兒子也僅僅是個學(xué)生,根本就沒有畢業(yè)。大四的時候,他的學(xué)費(fèi)和生活費(fèi)已經(jīng)沒有問家里要了,都是他自己趁著空余時間兼職得來的,不過勉強(qiáng)過得去罷了。好歹,他也只有半年,就可以畢業(yè)了。奶奶去世住院用了不少錢。她一生生了七個兒子一女兒,養(yǎng)活的有六個。大兒子人到中年都沒有娶上一房媳婦兒,急壞了家里人。孤孤單單的到了四十,結(jié)果,那一年他得到了肝癌,撐了半年,最終去了,讓老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一夜間頭發(fā)全白了。二兒子就是他的父親。小時候家里窮,要養(yǎng)活的人又多。他父親看這樣不是辦法,再呆在家里就要餓死了。趁著那幾年政策的改變,鼓勵人們外出打工,他一個人什么都沒有,只帶了兩件干凈的衣服就義無反顧的南下了,在外一呆就是二十年,甚少回來。三兒子有當(dāng)沒有。家里好不容易張羅著為他娶了一房媳婦,就選的近處的人家。結(jié)果,那女人兇悍得很,把三叔管得死死的。一結(jié)婚,不說在家孝順婆婆,cao辦家里,她根本就沒有住進(jìn)來,一直在自己娘家。三叔不像娶了媳婦,反而跟入贅了似的,一直在女方家里生活。后來,他們兩口子出去打工,把生的女兒交給奶奶照顧。小堂妹長到七歲,該上學(xué)的年紀(jì),那兩口子不說給一分錢,反而還一直讓奶奶拿錢為自己的孫女付學(xué)費(fèi)。小堂妹上初中的年紀(jì),三嬸更絕,直接把人接走,連上學(xué)也不給了,直接逼著小堂妹打工。奶奶為此哭斷了肝腸,卻也無可奈何。她鞭長莫及。三嬸根本就不聽她的。娶了這么一個媳婦,她沒有一天伺候過自己的公婆,倒是把自己娘家的父母伺候得很好,衣服一件一件的買,還出錢修葺了家里的房子,卻從來沒有拿過一分錢給她的婆婆。奶奶去世,她不說回來,還不許三叔回來。奶奶病危住院用的錢攤在幾兄弟頭上,他也不出一分錢。為此,家里人對她諸多意見。他曾經(jīng)無意間聽抱怨的母親說起過,似乎小堂妹在那邊過得很不好。她的母親是個厲害的,又是個重男輕女的,小堂妹每天很早就要起來,跟著她出去掃大街,冬天凍得滿手都是凍瘡,吃的也是殘羹冷飯。他聽后,簡直要懷疑小堂妹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對待自己的女兒,她也能夠如此狠心?想到在家時,奶奶對小堂妹的溺愛,幾乎百依百順,連孫子都比不上一分。再對比一下此刻,簡直天差地別。也怪不得奶奶每日想到小堂妹就要流淚。她的四兒子也是庸庸碌碌無為的,一直沒有結(jié)婚。沒有人愿意嫁給他。年紀(jì)大了,本身也沒有多少錢,還沒有什么成算,想找個人結(jié)婚都難。奶奶最疼愛的人,是她的小兒子。家里的一切,她有什么好的,都想著給自己的小兒子,以至于其他兒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覺得母親沒有一碗水端平。而唯一的女兒,遠(yuǎn)嫁他方,近十幾年都沒有回來過。在家的時候,對于唯一住在一起的兒媳婦,也就是他的母親,奶奶很是看不慣。人住在一起,多少就會產(chǎn)生摩擦,尤其是媳婦和婆婆。那個艱難的年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因?yàn)樗r候是跟著奶奶生活的,倒是不怎么清楚。只是后來母親回來,很是說了一番話,語氣里多有抱怨。奶奶不是個極聰明的人。她沒有上過學(xué),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多少有些欺軟怕硬。比如對他的三嬸,那個極兇悍的女人,奶奶最多私下里說說,抱怨抱怨,當(dāng)著三嬸的面,她卻是不敢的。連自己的三兒子都讓那個女人管得窩囊,足可見她橫起來是什么陣仗。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樓衣綾覺得他多少有些冷漠,不然,為何他可以視而不見,無動于衷?兄弟多了,也會彼此互相推諉。尤其是涉及到錢財方面,就更是復(fù)雜。好在,那是長輩的事。作為孫子輩最大的孩子,他那個時候已經(jīng)去外地上大學(xué)了。長河的對岸,那個極其遙遠(yuǎn)的時代,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想起過了。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在他的面前重演一遍他過去的生活?是自己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