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問她！”沈棠槍尖一挑，直逼凌忘淵的胸口，“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不該泄漏瓊靈谷的所在?！?/br>
凌忘淵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破塵槍，悠悠道，“許久不曾領(lǐng)教過破塵槍的威力，不過，你現(xiàn)在使得出它真正的力量么？”

“你不妨來試試。”

☆、承諾

瓊靈谷入口的空地上,沈棠與凌忘淵對峙著。輕風(fēng)揚起,枯葉飄落,二人許久對視,卻遲遲沒有人率先出手。

沈棠道,“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論身手，你打不過我?！?/br>
“我的確打不過你?？扇缃衲泱w內(nèi)蠱毒未解，離了謝景離，你又能堅持多久？”凌忘淵反問道。

“堅持到打敗你?！鄙蛱膽械迷俸退麖U話，提槍便朝凌忘淵沖過去。

凌忘淵不躲不閃。他口中輕輕吹出一聲急促的調(diào)子，半空中無數(shù)靈蝶瞬間匯聚到凌忘淵身前，竟是要將沈棠生生攔下。

沈棠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他這一招,他輕笑一聲,身影一晃，破塵槍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幾近虛無的弧線。再凝神看去，他的身影已飛快從靈蝶中間的縫隙中掠過,而那破塵槍尖，卻是不偏不倚地刺向凌忘淵的咽喉。

匯聚而來的靈蝶們驟然分散，沈棠的槍尖距離凌忘淵只有不到半寸的距離。

怪就怪在他們之間實在太熟悉。雖然凌忘淵以招數(shù)變換詭譎著稱，但他主修蠱術(shù),身法較弱,這些本質(zhì)上的缺陷是無論如何也很難彌補的。沈棠太過了解他，了解他的優(yōu)勢，更了解他的缺點。

而沈棠的厲害之處,便是最會利用他人的弱點。

不過這短暫的交手下來，沈棠卻似乎有些詫異。他偏頭看過去，納悶地問：“你就是想故意讓我，也不用做得這么明顯吧。”

若是在往常，他們二人少說也得戰(zhàn)上個數(shù)百回合，方可分出勝負(fù)。今日他這行為，不是故意想讓是什么？

背后的墨幽谷弟子們也面露疑色，開始議論紛紛。

凌忘淵恍若未聞，說道：“你走吧。就算打敗了我，還有眾多墨幽谷弟子在場。瓊靈谷，如今的你是保不住的?！?/br>
“不試試，怎么會知道呢？”沈棠挑眉，“既然你不想和我打，那不如，便留下來敘敘舊？我還想好好和你聊聊。”

凌忘淵道：“正有此意?！?/br>
他話音剛落，口中再次傳出一聲尖銳的哨音。方才散開的靈蝶，此刻瞬間重新圍聚起來。目標(biāo)不再是沈棠，而是他身后的墨幽谷弟子。

靈蝶花粉灑在幾人身上，那幾名弟子身影微晃，瞬間倒地，已是昏睡過去。

沈棠圍著那幾個倒霉蛋走了幾圈，嘖嘖稱奇：“被自家少谷主的靈蝶迷暈，這些人恐怕日后見你都得躲著走了吧。哦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谷主了?！?/br>
“少谷主?！绷柰鼫Y糾正道，“老谷主尸身并未尋到，還無法確定生死?！?/br>
沈棠不以為意：“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老谷主身中劇毒這件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也一早就在你的計劃內(nèi)吧?！?/br>
凌忘淵冷冷道：“不過是有人搶先一步罷了?！?/br>
沈棠想了想，又道：“所以，你受決明控制是假，想借他之手殺凌逸松是真？”

“你可以這么理解?！绷柰鼫Y道，“不過我先前并不知道決明的行動。我本意是要先將決明抓獲，再想辦法除掉凌逸松，讓他做那個密謀造反的替死鬼?？伤麆幼骱芸?，竟然已經(jīng)一早便給老谷主下了毒?！?/br>
沈棠稍稍詫異，又拉過凌忘淵，“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br>
他說著，將凌忘淵拉入谷中。

凌忘淵是南燭夫人的唯一親傳弟子，因此就算并非圣巫族人，瓊靈谷也從未對他有所防備。不僅如此，族人中與他同輩的，還會稱其一聲師兄。

瓊靈谷的中心便是祭壇，也是谷中守衛(wèi)最為森嚴(yán)，靈氣最充盈之地。沈棠帶著凌忘淵落到祭壇外圍，遠(yuǎn)遠(yuǎn)可見，眾多族人已經(jīng)在莫桑的安排下，盡數(shù)進(jìn)入祭壇中躲避。

沈棠將凌忘淵放開，“行了，此處沒有你墨幽谷之人。說吧，你與決明到底怎么回事？”

凌忘淵回答：“很簡單，他想要利用我得到瓊靈谷所在，我拒絕了?！?/br>
“這么說來……”

“并非我泄露了瓊靈谷的所在。”凌忘淵道。

“所以，果真是有人背叛？”沈棠皺了眉，“我要怎么相信你？”

凌忘淵淡淡道，“你信不信無所謂，你可知道，為什么決明要攻入瓊靈谷？”

沈棠垂眸思索片刻，“決明費盡心思制造黑霧，當(dāng)初又設(shè)下陷阱抓我，目的不就是為了利用圣巫秘術(shù)煉魂么？如今他將盯上了瓊靈山谷，多半是將那目標(biāo)落在了我娘身上吧？”

“不錯，但還不完全是這樣?！绷柰鼫Y道，“此事并非決明一人策劃，在他背后，還有一個人?？上В也恢滥侨耸钦l，也不知目的何在?！?/br>
“還有一人？”沈棠驚訝，“這瓊靈山谷……還有什么是值得那些人惦記的？”

二人沉默片刻，他們身旁不遠(yuǎn)處卻突然傳出一陣喧鬧。祭壇外，有正欲進(jìn)去避難的族人突然神情大變，開始攻擊身邊的同伴。

沈棠連忙閃身上前，使了個禁足咒將那人定在原地。只是對方卻已經(jīng)進(jìn)入癲狂狀態(tài)，不僅意識全失，甚至開始變得狂躁暴怒，拼命地想要掙脫沈棠的束縛。

“這——”沈棠稍作停頓，他突然覺得眼前這族人的情況有幾分熟悉，似乎似曾相識。

凌忘淵道，“并非蠱術(shù)所致?！?/br>
沈棠還來不及回答，更多的喧鬧和尖叫聲從祭壇內(nèi)部傳來。

二人對視一眼，連忙沖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兇險萬分的煉獄。無數(shù)的族人開始異變，攻擊并未狂躁化的同伴。

異變?nèi)缤腥疽话阊杆俾?，很快，所有人都已?jīng)變成這副模樣。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族人，紛紛變得無比英勇，速度與力量都有所提升，就連守衛(wèi)都已經(jīng)阻攔不住。

“少主，凌師兄？”負(fù)責(zé)召集族人的莫桑艱難從人群中擠出，見到凌忘淵面露幾分驚訝。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急切問道，“這、這究竟怎么回事？”

他的話沒有說完，眼神突然變得恍惚。

莫桑的眼中閃現(xiàn)一絲紅光，似乎就要異變。

沈棠未做遲疑，將人一把推入祭壇中。接著，他手中幻化出破塵槍在門前一劃，一道火光竄出，阻隔了祭壇的出路。

他方才已經(jīng)看出，異變之后的人并不會攻擊同類，只會攻擊沒有異變的尋常人。現(xiàn)在，只有將這些異變的族人留在祭壇內(nèi)，才是最穩(wěn)妥的。

“沈棠！”凌忘淵出言喚道。

可沈棠已經(jīng)沖進(jìn)祭壇，而他，卻被那道火光阻隔在了外面。

凌忘淵正想強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