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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腳下,掀起塵土,典不識坐下的壯碩花馬,揚蹄一陣風(fēng)般地沖入了城中,義軍眾人跟上,馬馬相接,氣若奔雷!待眾人進(jìn)了城,典不識提刀見人就殺,一瞬間城中喊殺聲響起,典不識在城中勒馬,馬蹄下踩的踩,踏得踏……紛亂非常。典不識殺的盡興,嘴中吐出一口濁氣,帶著人直奔郡府而去,鬼哭狼嚎聲霎時響滿了街道!而另外幾位將領(lǐng)分頭,有人從內(nèi)城攻上城頭,有人直帶著兵馬往戎人囤甲兵的武庫奔去……這一戰(zhàn)……就殺到了晌午。晌午時分,古驁簡單吃了中膳,一夜未眠,精神頭卻仍然旺盛。這時陳江帶著人回來,臉上滿是喜色,他一進(jìn)門,古驁就看了左右一眼,左右立即躬身退了出去,闔了門,陳江撲通一聲跪在古驁面前道:“天助漢王,漢王請閱?!闭f著,陳江微顫著雙手從懷中掏出一本賬簿,高舉過頂,呈到了古驁面前。古驁拿在手中掃了一眼,低聲問道:“……你都看過了?那北軍府的糧倉中,果真還有這么多糧草?”陳江有些激動地道:“千真萬確,我令人全看過了,絕無一絲一毫遺漏?!?/br>“好……”古驁放下了手中呈報的賬簿:“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回過神,忙把陳江扶了起來:“怎么行此大禮……快坐下?!?/br>陳江擦了一把額前的汗,道:“心中感佩,漢王猶如天助,一時間不知所言,便五體投地了?!?/br>“你坐,”古驁舒了一口氣:“其實我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本以為既然仇太守當(dāng)日沒有棄城,該是盼著朝廷的援軍,那北軍府庫中,至少便該有一個月的糧草才是……卻沒想到……”陳江接話道:“……卻沒想到,居然存了有足足一年的糧草……”“你今日立了大功?!惫膨垏@道。陳江俯首:“大功不敢,乃是漢王神機(jī)。”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報——”古驁將那賬簿交給陳江:“收好?!边@才對門外道:“進(jìn)來!”只見一位斥候匆匆入門,一進(jìn)室內(nèi)就跪地道:“……稟漢王!大捷!虞太守在天水至于漁陽道中,山林間伏擊戎軍,斬首八千人!廖公子率抗戎義軍河間部,從天水出,掩殺潰逃戎軍,斬首兩千人!”“戰(zhàn)報呈上來!”“是!”“報——”又一聲報字響起,古驁道:“進(jìn)來!”另一名斥候兩步入內(nèi),跪在適才那報信斥候身旁,“稟漢王!大捷!典將軍與懷公子領(lǐng)軍二萬,執(zhí)戎人的令牌,趁日未光時,詐開了城門!如今,義軍已得了上郡了!”古驁站起身來:“好!來人,傳本王令下,抗戎義軍驍勇無畏,忠肝義膽,已收復(fù)漁陽,上黨兩地,以此吉訊,昭告天下!當(dāng)傳達(dá)至各王,各郡,以揚我軍之戰(zhàn)績軍威,另再發(fā)求賢令,召諸世家、寒門有志者,同赴北地抗戎!”“是!”第127章一時間,收復(fù)故土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九州四海!江衢此時已經(jīng)春暖花開,郡王府之中,廖去疾手中拿著北地戰(zhàn)報,在房中來回踱步,廖勇坐在中座椅上,正垂著眼一點一點地縷開杯盞里的浮葉,低下頭,廖勇喝了口茶,卻不小心被燙了嘴。廖去疾抬眼對廖勇道:“父王……這……”廖勇放下了茶杯,道:“……你說就是?!?/br>廖去疾一手拿著戰(zhàn)報,輕拍著另一手的掌心,道:“這還真是沒想到啊……古驁居然一戰(zhàn)就攻下了北地兩郡……適才郡中許多大族都來找我,說想籌集資財,勞抗戎義軍……”“有何不妥么?”“倒不是不妥,只是……”廖去疾面色遲疑。“我懂你在想什么……”廖勇笑了笑,將茶杯放在了手邊的案幾上,道:“戎人,終究是中原外患,能除去,便是好的。且我瞧著京城雍家那個小子,心胸狹隘,斷容不得寒門之人如此囂張。我們等著瞧……”“父王言之有理,那些想送錢財去勞軍的,和想去參加抗戎義軍的……就這么放他們出郡?”廖勇道:“大義當(dāng)前,莫要攔著他們。更何況,那古驁不過是偷襲得手,若是戎人左賢王真的動了真格,草原上他不是對手,你今日看到勝績,明日,就要看到敗績了。當(dāng)年懷勁松如何驍勇善戰(zhàn),死戰(zhàn)殉國,尚且不敵戎人鐵騎,他古驁難道比得上懷家世代在北地與戎人周旋?你想一想,待北地回暖,時日一久,那古驁又怎么能打得過戎人精銳……?”說著廖勇又嘆了口氣,“不過古驁這小子,多消耗消耗戎人,對我們也是好的。你這就讓人以江衢王的名義,寫一封賀信恭賀他此番大捷,言辭務(wù)必懇切。那些想送錢財去勞軍的,和想去參加抗戎義軍的,不僅放他們走,且江衢境內(nèi),以鼓樂聲相送。讓人知道,我這個江衢王,也是心念國家,心念社稷……”廖去疾笑了起來:“父王籌謀萬策,如此看來,那些得知了勝績就想去抗戎的人,怕是走到半路上就能聽見敗績,打退堂鼓了,他們會自己回來的。父王交代的事,我這就去辦?!?/br>————而在此時,上京城內(nèi),亦風(fēng)起云涌。夜晚的雍府之中,明燭盞盞,一位虎賁上前一步,道:“那個妄稱了漢王的,居然如此大膽,竟敢通過御史上書朝廷,找朝廷要餉!那可是我們虎賁的軍餉,他開開口就敢要!皇上也是被jian人蒙蔽了眼,要餉的事雖拖了下來,可卻下旨嘉獎抗戎有功,令人急送北地……”雍馳陰沉著神色,周身陷在寬軟的厚椅座中,被陰影遮住的眸中浸出寒色:“……他知道我不會給,所以故意讓人這樣說。他如此逼我,是想讓天下人都以為,是我雍某不想抗戎。此計,是攻心吶……”“這賊子用心竟然如此險惡……攝政王乃是籌謀萬世之策,若是京城一動,虎賁傾兵力抗戎,天下必亂,天下一亂,流寇必起,還談何萬世功業(yè)……”雍馳道:“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這個道理……”正在說話間,雍相在門外叩門,雍馳嘆了口氣,道:“今日先這樣吧,有事再找你們?!?/br>“是!”虎賁諸將依言一個個離開了房間。雍相看上去四五十歲年紀(jì),兩頰長著稀疏的胡須,面色倒是一片雪白,只是肌rou有些松垮。他臃腫著身子,一步跨過了門檻,嘆了口氣,對左右道:“你們都下去吧?!?/br>侍者侍女魚貫而出,闔好了門,雍相走到了雍馳面前,自己拉了一個凳子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