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欄桿邊,手指按著耳扣低聲說話，這才想起來這不是顧晏的別墅樓,而是南十字的辦公室二樓。

他們昨晚看案件資料看得太晚，在辦公室湊合了一晚。

顧晏耳扣側(cè)面的標志十分眼熟。

燕綏之抬了一下手腕，指環(huán)智能機受到感應亮出屏幕,上面顯示跟林原醫(yī)生的通訊正在進行中。

他啞然失笑。

辦公室內(nèi)的地毯蓋住了腳步，他沒有立刻出聲,而是抱著胳膊倚在了門邊。

“嗯,在辦公室?！鳖欔陶f,“他這兩天睡眠不是很好，剛睡不到一個小時?！?/br>
通訊那邊林原可能說了一句什么。

顧晏又道：“好，辛苦了?！?/br>
說完,智能機屏幕上，林原那邊便切斷了通訊。

燕綏之收了屏幕，這才從背后走過去搭著肩摸了一下顧晏的耳朵，“偷我耳扣，搶我通訊，嗯？”

顧晏一愣，轉(zhuǎn)頭看他：“怎么醒了，吵到你了？”

托林原的福，基因修正沖突導致的疼痛反應已經(jīng)消除，弱到可以忽略，不至于影響燕綏之正常的思考和生活。

但還有一些殘留影響——他睡眠狀態(tài)很差。

三多點多才好不容易睡著，所以顧晏不希望有任何聲音驚醒他。

“沒有?！毖嘟椫畵u了搖頭：“隔音效果好得出奇，剛才喊你沒回音，差點以為曼森兄弟按捺不住來挖我墻角了?！?/br>
顧晏扶著欄桿，隨意沖墻外某個方向抬了抬下巴，“最近總有記者守夜，曼森兄弟還不至于這么魯莽?！?/br>
“是不至于?！毖嘟椫溃拔移鸫卜磻贿^來而已，關(guān)心則亂。林原來通訊說什么？”

“他用分析儀預測了基因片段的發(fā)展走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希望我們過去看一眼?！?/br>
“什么東西？”燕綏之問，“他還賣關(guān)子了？”

“不是賣關(guān)子。儀器還在比對和核實，他先來求證一些細節(jié)。”顧晏看了眼時間，“再睡會兒？”

燕綏之搖頭，“不睡了，你冰箱——算了，太涼。我去樓下茶點室翻點吃的墊一下?！?/br>
這話剛說完，他就發(fā)現(xiàn)顧晏挑了一下眉。

“怎么了？”燕綏之問。

顧晏道：“沒什么，養(yǎng)了這么久，某些人總算知道主動避開涼的給胃一條活路，我很欣慰。”

“是，快讓你管成老年人了。”燕綏之沒好氣地沖他一攤手，“耳扣還我?！?/br>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梯。

燕綏之打開茶點室的保溫箱找甜點，顧晏靠在吧臺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茶點室的門敞著，外面忽地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兩人一愣，皺眉看過去，就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鬼……女士一步三搖迷迷瞪瞪地摸進來了。

“菲茲？”

眼看著女鬼要撞公共冰箱了，顧晏伸手攔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

菲茲小姐原地反應三秒，總算趕跑了一半瞌睡，抓了抓頭要死不活地哼哼道：“加班……”

“你昨天不是已經(jīng)開車回去了么？”見她在冰箱里一陣摸索，燕綏之順手往她手里塞了一杯剛倒的溫牛奶。

“別提了……”

菲茲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沖燕綏之比了個謝謝的手勢。

“昨天不是輸液耽誤了時間么，事情沒忙完?！彼蛑钪氐墓?，抱著牛奶杯說：“本來想帶回去繼續(xù)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忘記把資料傳上智能機了，就又回來了?！?/br>
她懊喪地“啊”了一聲，“發(fā)燒就是容易壞腦子?！?/br>
這位女士披頭散發(fā)地喝完一整杯牛奶，這才反應過來問：“你倆怎么也沒走？又是案子鬧的？”

燕綏之道：“是啊，反正辦公室有吃有喝，呆一晚不虧。”

“有道理?！狈破澯秩嗔巳嗉绨?，“就是沙發(fā)床睡著不舒服。找機會我要跟事務(wù)官們?nèi)鰸姡瑺幦≡谵k公室里再開辟一間休息室。一些中小律所都有，我們居然沒有，太小氣了?！?/br>
顧晏：“我沒記錯的話，你跟亞當斯提過吧？”

“啊，對?！狈破澓吡艘宦?，“你猜他怎么回？”

“嗯？”

“他說，配不配備休息室，取決于律所內(nèi)萬年光棍有多少，你看南盧光棍大律師最多，所以人間休息室配得最積極?！?/br>
曾經(jīng)在南盧律所的光棍大律師燕綏之：“……”

菲茲壓低了聲音，抬了下巴，模仿著亞當斯當初的口吻，“有家室的大律師一般都不在辦公室加班，你數(shù)數(shù)，樓上大律師有幾個光棍？”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在顧晏面前晃了晃：“一個，有且僅有顧大律師一個?！?/br>
顧晏：“……”

這位戲精小姐模仿完，又哭喪著臉嗷了一聲，“我跟他說，別忘了樓下還有一個我，況且亞當斯自己不也光棍一根么，有臉嘲笑別人。”

顧晏原本想說，有家室的大律師偶爾也會帶著家室一塊兒在辦公室加班，但看這位小姐號喪一樣悲切得真情實感，出于體諒朋友的心理，顧律師暫且留了她一條單身狗命。

簡單填了點肚子，燕綏之的低血糖緩和過來，跟顧晏簡單收拾了光腦準備去醫(yī)院。

菲茲抱著一杯新泡的咖啡，問他們：“要回去了？”

“去趟醫(yī)院。”燕綏之說。

“你們不睡覺，專家也不睡的?。俊狈破澱`認為他們是找專家查當事人的生理狀況。

燕綏之也沒多解釋，只晃了晃智能機說：“就是專家來通訊叫醒我們的?！?/br>
“我的天，都是鐵人。那你們注意點，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律所外面還有狗仔蹲著?！狈破潧_他們揮了揮手，兀自打著長長的哈欠眼淚汪汪地往自己辦公室走，“我是懶得動了，我再睡個囫圇覺等明天打卡了?！?/br>
凌晨5點。

顧晏和燕綏之幾乎掐著點進了林原的實驗室。

林醫(yī)生正借著實驗室的水池簡單梳洗，一見他們來，頂著一臉水珠啪啪敲了一串虛擬鍵盤，接著把分析儀的顯示屏往他們面前一轉(zhuǎn)：“看！”

兩位大律師看到了滿屏天書：“……”

“術(shù)業(yè)有專攻?！毖嘟椫疀]好氣地說，“勞駕用人話翻譯一下?！?/br>
林原反應過來，哦哦兩聲，先給他們看了一張圖：“中間這個點，代表從你體內(nèi)截取的那個基因片段。你看從這個點發(fā)散出去好幾條線，這就是不同研究條件下，這個基因片段要發(fā)展成……曼森他們想搞的那個該怎么形容，姑且叫‘基因毒·品’吧。要發(fā)展成基因毒·品，有且僅有這么幾條路線?！?/br>
他又指著每條線上的幾個點，解釋說：“這些點，代表研究過程中會出現(xiàn)的，相對比較穩(wěn)定的成果，通俗點就是階段性成果。畢竟不可能一蹴而就嘛?！?/br>
兩人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曼森兄弟這些年做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