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門從旁邊拿出一本書，擺在桌上，熟練地翻到其中一頁，指著最下面那一段：

占卜師的預言無疑是對副君的威脅，雷諾為表對神與副君的忠心，在祭壇做了儀式，發(fā)誓自己將終生效忠神，并且在身體中注入忠誠之血。自此，只要是神族，只要身上流著亞特拉家族的血液，就必須生生世世為神做事，否則將會受到天譴。對于亞特拉家族的男子來說，如果做了背叛神族的事，將會失去力量，千夫所指，攢鋒聚鏑。對于亞特拉家族的女子來說，她的……

下一頁的字母全被打亂?，旈T將那一頁紙接上去，剛好接在一起。

“米迦勒的雙性，所以兩種詛咒在他身上都應驗了。這也是我爸的身體曾經(jīng)壞過的原因。”

貝利爾又往上面看了一眼。

沒錯，上面說的是手心，而他是從手指開始壞。

可是，總該會有聯(lián)系的。平白無故壞成一個骷髏，與這個絕對有關(guān)。

路西法曾不顧身份阻撓他，讓他不要學習魔法。

我想，或許是因為他是他們的孩子？這也是瑪門不能學魔法的原因？

“的確有問題?！必惱麪柨粗且豁摷?，“既然這一頁的字已經(jīng)被打亂，那這個施法的人就有辦法讓它復原。為什么還要弄一頁紙鎖在地下？”

“我也是這么想的?！爆旈T喃喃道，“這個骸骨在我和米迦勒來這里檢查過后一個月，就被搬到教堂。難道說……是轉(zhuǎn)移視線？”

“你的意思是真正該被發(fā)現(xiàn)的東西，應該在那個骸骨身上？”

“普通人在發(fā)現(xiàn)這個鑰匙孔，看到里面的紙條，差不多就該感到滿足了。但是鑰匙找得那么輕松，還有這么多疑點，會上當?shù)娜?，智商恐怕有問題吧。”

“你在哪找到的鑰匙？”

“就是這間屋?！?/br>
“那后來你知道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了嗎？”

“知道?！?/br>
“你知道，而這個搬骷髏的人卻依然沒有把它搬回來。”貝利爾蹲下去，看著那個暗盒，“或許藏東西的人，正是想要別人產(chǎn)生‘真正的秘密在骸骨身上’這種想法?！?/br>
瑪門笑：“你倒真是逆向思維?！?/br>
貝利爾伸手在坑的周圍摸索。

“也只是或許罷了。一般人想東西不像我這么鉆牛角尖。這下面的磚頭是什么樣的？”

瑪門搖搖頭，抽出煙桿，在不遠處的磚塊上敲了幾下，磚頭裂開。搬了碎塊，往里面看，和這暗盒下是一樣的，一塊一塊，中間有縫隙。貝利爾去看了一眼，繼續(xù)盯著暗盒看。

磚塊與磚塊間的縫隙里，一片漆黑。

“煙桿給我?！?/br>
接過煙桿，他沿著縫隙戳下去，硬的。

“給我一顆你的扣子?！?/br>
瑪門又扯下一顆扣子給他。

他的扣子是水晶做的，背面有突起，但明亮得像塊鏡子。貝利爾把扣子正面貼在暗盒邊緣，用魔法光照在扣子上，用背面反射出盒子側(cè)面上方的景象。

依然模糊不清，卻有多出的黑影。

“里面有東西?！必惱麪枌⒖圩尤咏o瑪門。

瑪門接過扣子，伸手進去掏。但是那個縫隙太小，只能伸進指頭。除非用筷子，不然一定拿不出來。

兩人默了一陣子。

“你把頭轉(zhuǎn)過去，我有辦法。”

瑪門乖乖地轉(zhuǎn)身。

“不準回頭?！?/br>
“知道知道?！?/br>
身后只有布料摩擦的聲音，隔了很久貝利爾都沒說話。

瑪門有些無聊，拋著扣子玩。

扣子反射出身后的景象。

貝利爾將兩只手指骨乃至整個手骨伸進去，累得滿頭大汗。

瑪門楞住，再次確定后，把扣子藏好，神情依然恍惚。

然后他點火抽煙。

貝利爾終于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又一次強調(diào)他不能回頭?，旈T應了，他慢條斯理地把手套戴上，把那個東西扔到瑪門的面前。

只是一個本子。深紅色的皮子，被石塊壓得有點褶皺，里面還有兩條紅色的帶子，作書簽。

瑪門將它打開，隨便翻了幾翻。

“是天語，還是很古老那種。我只能看得懂部分?！?/br>
“例如呢？”

“‘兒子又去了光明的……大堂’……‘今天一起聊天……我和……’”隨便逮了一段念，一頭霧水。

……兒子又去了光耀殿。

今天我和所有於光暗一戰(zhàn)的熾天使一起聊天，是關(guān)於天界未來的問題。有人說強極必衰，梅丹佐說即便有波折，也只是暫時。

記得有一本書曾說過，天界是一座山，博大偉岸，寬廣凝重，神是支撐生靈的巨柱，風雨無阻，頂天立地。我們在不斷挑戰(zhàn)艱辛，演繹神話。

是的，天界永無倒塌之時。

在神的懷抱下成長，我們每天沐浴著光明與希望。

這，我居然能看懂？

正想繼續(xù)看下去，瑪門把書關(guān)了。

“據(jù)說以前天語和魔語只有俚語相差很大，現(xiàn)在只有個別的音相似。”貝利爾湊過去看，搖搖頭。

“在魔界，懂天語的人只有老一輩的墮天使。如果我去找他們，萬一這里有什麼秘密……干脆我去拿字典查吧。”

“不過看這格式，似乎是日記?！?/br>
“是日記。藏得這麼隱蔽，卻不用魔法將它封印，應該是因為紙張的問題?！?/br>
“紙張？”

瑪門揭起一張紙，摩擦兩下。“這是天界的巴斯牛皮紙，一般只用來轉(zhuǎn)帳，很昂貴。用黑魔法只會毀掉它，無法封印。”

“也就是說，藏本子的人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卻不想毀了它，因為它還有用?！?/br>
“或者說，有什麼收藏價值?！?/br>
“那你應該把它帶走，復制一份，再放回來?！?/br>
“這個回去想辦法，我們現(xiàn)在先離開。在這里不大安全。”

“你是黑暗騎士，還怕幾本書不成？”

“我是怕你給它們咬了。”

“我沒這麼笨，謝謝。”

貝利爾又一次掉頭走掉?，旈T輕吐一口氣，跟著他出去。

這一日，整個魔界的氣氛都相當曖昧，仿佛籠罩著粉紅色的泡泡。

瑪門帶著貝利爾回第五獄，在樹上的小屋前躥，順著藤條階梯往下走。貝利爾一臉莫名，走了很長一段路，忍不住開口問：

“為什麼不直接回羅德歐加？”

“今天安拉身體不舒服，我們走回去吧。”

安拉一直變作黑貓狀態(tài)，在樹梢上怒瞪瑪門。

腳下是翠綠森林。

不遠處，是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