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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嵐南在旁邊,看著小姑娘,神色晦暗不明。他以為是謝嵐南在別扭,覺得沒哄好人家,不開心了。于是他過去,稍稍傾下身與自己的小徒弟平時(shí),問道:“怎么了?”陸遲的衣服沒有換過,身上沾著污泥與水漬,但他的眼神明亮,一雙桃花眼專注地看著他時(shí),滟滟生光。謝嵐南覺得,自己再看一眼,可能會忍不住將它挖下來,細(xì)細(xì)地放到手心去親吻。“師父都沒這樣哄過我?!彼麖?qiáng)迫自己扭頭,不去看那雙眼。“原來是吃醋了。”陸遲拉著他坐下來,“和小姑娘吃什么醋,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做?!?/br>陸遲看了看周圍,沒有狗尾巴草了,他找了幾片質(zhì)感較為堅(jiān)硬的草葉子,低頭做起來。那幾片草葉在他手中靈活地翻飛,單單只是瞧著,也覺得賞心悅目。不多時(shí),一個(gè)不知道什么動物在他手中成形。“小狗,喜歡嗎?”陸遲把這只“小狗”送到謝嵐南手里。謝嵐南動了動唇,說了一句喜歡。陸遲的手上還沾染了草汁,纖長白皙的指尖沾了一點(diǎn)綠,像是白玉染瑕。謝嵐南蹲下身,一點(diǎn)一絲細(xì)致地擦去那些礙眼的綠。“師父往后不要對別人那么好了。”“嗯?”陸遲疑惑地挑了挑眉。“我會嫉妒,很嫉妒。”謝嵐南認(rèn)真地道。就像現(xiàn)在,他不知道有多想將腰間懸掛的劍刺中那個(gè)女孩的心臟,將她惹人厭的笑容變成恐懼與尖叫。她憑什么只要哭一哭就能讓師父哄她,抱她,親手做禮物送她。那是他的師父。是他謝嵐南,一個(gè)人的師父。作者有話要說:沒有小天使的評論和收藏,作者君表示快萎了o(╥﹏╥)o第4章浮屠那天晚上,陸遲抱回來一只濕淋淋的小狗。小狗看起來才出生沒多久,眼睛軟軟地垂著,沒有睜開,身上的毛發(fā)一綹一綹濕噠噠地纏在一起。他給它擦干凈身子,又去問店家要了羊奶,盛到小盆子里一勺一勺地喂它。謝嵐南蹲在旁邊,動作輕柔地?fù)崦」穭倓偛粮蓛舻拿l(fā)。他問陸遲,這小狗是怎么來的。“在河道邊撿到的,這小家伙趴在草木叢里,若不是還能發(fā)出聲音,我倒真以為沒命了?!秉S色毛發(fā)的小狗似乎聽懂了陸遲的話,嗚咽著出聲,連聲音都是軟的。謝嵐南的手頓了頓,“是嗎?”他笑著道,“果真是個(gè)機(jī)靈的小家伙?!?/br>陸遲極是喜歡這只連站也站不利索的小狗,他對動物有一種天然的喜愛之情,奈何謝嵐南也喜歡,硬是從他手中搶走了喂養(yǎng)小狗的差事。他想,難得徒弟頭一次這么明顯地表現(xiàn)出喜歡的事物,他這做師父怎么也不能和徒弟去搶,便松手讓他喂了。然而,在他們離開則寧縣的頭一個(gè)晚上,陸遲在忙里忙外收拾行李時(shí),謝嵐南推開房門后,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怔仲。陸遲從沒有見謝嵐南這樣失魂落魄,忙走過去,先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發(fā)熱,沒有生病,那便是有什么事發(fā)生了。陸遲的手上有薄繭,觸之略顯得粗糙,但是他手上的溫度卻是熱的,是令謝嵐南著迷的熱。他握住陸遲的手,有種沖動,想去一根根舔舐親吻,想重重咬出血來,留下他的印記。“謝嵐南?”陸遲遲疑地叫他的名字。謝嵐南沉沉的眼眸對上陸遲,扯開一抹笑:“師父,小狗跑了?!彼扉_手,將五指張開,又徒勞無力地握緊。“它跑了。”“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它?!?/br>陸遲怔了怔,而后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安慰道:“別怕,師父陪你去找。”他們將這個(gè)客棧的角角落落都尋遍了,問了所有可能見過小狗蹤跡的人,但是一無所獲,這個(gè)調(diào)皮的小家伙像是消失了一樣,了無音訊。陸遲覺得有些難受,像是心口丟了一塊什么東西般悵然若失。他與這條小狗相處時(shí)日不久,但感情卻深,它總愛嗚咽嗚咽地叫著繞在他腳邊打轉(zhuǎn),抱在懷里還愛舔他的臉。沒想到卻是一聲不吭地走了。他這樣難受,想必謝嵐南更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便對他道:“若實(shí)在傷心,就再去買一個(gè)過來。”可謝嵐南搖搖頭,拒絕了,他道:“我不想再養(yǎng)了?!?/br>陸遲想,他定是和那只小狗感情極深,不能再分出多余的感情給另外一只了。第二日,天色晴朗,遠(yuǎn)遠(yuǎn)望去天空像一匹光滑的藍(lán)綢子,沒有一絲瑕疵,連空氣也是朗潤清新。謝嵐南走到客棧中央那棵大梨花樹下,這會正是梨花開的時(shí)節(jié),一簇一簇雪白的梨花堆在枝頭,遠(yuǎn)遠(yuǎn)望去,仿佛落了雪一般。謝嵐南卻沒有看這開得正盛的梨花,他的視線落在梨樹下稍顯得松軟的泥土上,無聲地笑起來。昨日,他將那小狗的四肢打折,然后用刀一片一片割下它的rou,剃去它的骨頭,直到鮮血沾了滿手,那狗再也叫不出聲音來,才將那堆不成形的血rou埋在這里。他愛極了血液濺灑出來的畫面,愛極了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謝嵐南想,他應(yīng)該是從內(nèi)里一寸一寸腐爛掉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埋骨地,這下它再也不能奪去師父的目光了。山里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才下過雨,枝葉草木上綴著雨水,鮮亮亮的一片嫩綠。陸遲帶著謝嵐南,叩開靈臺寺的山門。小沙彌來開門,看見陸遲,先行了一禮。陸遲垂首回了一禮,向小沙彌道明來意,他奉掌門師兄之命,來看望靈臺寺主持上善禪師。上善禪師雖已年逾古稀,精神依舊矍鑠,他看到陸遲身后跟著的謝嵐南,眉目慈善地問道:“可是小友的弟子?”陸遲道了聲是,讓謝嵐南上去見禮。上善微微瞇起眼,凝神看了一會兒謝嵐南,半晌才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卻并不說話。陸遲與上善進(jìn)廂房敘舊,并沒有帶謝嵐南進(jìn)來。待上善問過太念門近況,陸遲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禪師,請恕小輩無禮,敢問禪師方才對我徒……似有話所言?!?/br>廂房內(nèi)佛香隱隱,細(xì)聞下,應(yīng)是雪檀香,其味悠遠(yuǎn),有清心靜神之功效。上善淡淡一笑:“我觀此子堅(jiān)韌善忍,將來在武學(xué)上的造詣定然不凡?!?/br>陸遲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知道上善若單單認(rèn)為謝嵐南是武學(xué)天才,必不會是這般反應(yīng)。上善停下,見陸遲認(rèn)真地聽著,良久,他嘆氣道:“只是他年紀(jì)雖小,眉宇間卻有一股陰郁之氣,若不善加引導(dǎo),怕會誤入歧途?!?/br>陸遲應(yīng)道:“他自幼境遇不佳,失怙失恃,向來因?yàn)檫@些而心中郁郁不得解。多謝禪師箴言,我會多加看管?!?/br>與禪師談完話,陸遲從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