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感受到了數(shù)學(xué)之美嗎！”洛宇用“朋友你聽說過安利嗎”的熱烈語氣問。

“……”魏晉有點后悔觸到了這個開關(guān)，釋放出了洛宇的里人格，雖然看著可愛，但真的溝通困難啊。他在不違心的情況下迎合著說：“感覺像外行看抽象畫，很……很神秘?！?/br>
“其實數(shù)學(xué)是解謎的過程，把復(fù)雜的東西化為最簡單的公式?！?/br>
“人心也可以用公式計算嗎？”魏晉開始開玩笑岔開話題。

“你別說，還真能?！甭逵钜乱豢谇锏遏~，“人的情緒是可以建模的，我跟你說，有人提出了基本情緒空間的概念，然后把最常見的情緒分為互為反向的三組，用向量來……”

魏晉的眼神渙散了。

洛宇顯然有點喝高了，也不需要捧場，自己就滔滔不絕地冒出各種專業(yè)名詞，小餐館里其他桌上的客人都投來了稀奇的目光。

傳教終于告一段落，洛宇拿酒潤了潤嗓子：“聽懂沒？”

魏晉誠實地搖了搖頭：“就聽出你好厲害?！甭逵钜汇?，眼神透出點寂寞：“我說得不好，按理說應(yīng)該挺好理解的?！?/br>
“不不不，是我太笨。”魏晉后悔不迭，剛才應(yīng)該堅持著聽下去的，“頭暈，腦子有點轉(zhuǎn)不動了?！?/br>
“噗。下次等你清醒的時候再說吧?！?/br>
魏晉艱難地露出期待的神色：“好啊。”

洛宇低頭專心對付小龍蝦。魏晉一手撐著下巴看他：“學(xué)長，當(dāng)天才的感覺很孤獨吧，高處不勝寒啊?！?/br>
“我不是什么天才?！甭逵钸@樣說著，卻還是受用地笑了起來，“其實成果不被世人理解根本不算什么。研究能有成果，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重要的課題很可能以十年為單位，沒有任何人保證你的方向是正確的，甚至沒人擔(dān)保這個問題一定有答案。無數(shù)人的一生就這樣空耗過去了，沒成果，沒名氣，沒收入，默默死掉，墓碑上都不知道能刻什么?！?/br>
“聽上去好可怕。”

“是挺可怕?！?/br>
“那你還要搞純數(shù)學(xué)？”

“要的?！?/br>
魏晉一把抓住洛宇的手：“哥，你真?zhèn)ゴ??！?/br>
“喝醉了吧！”洛宇笑著去拿他的酒瓶，“你別喝了，早點吃完早點走，再耽擱一會兒我得把你扛回去了——臥槽下雪了?！?/br>
真的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無聲地掠過昏暗的街道，像遷徙的蟲。

洛宇犯愁地看著窗外：“下這么大?！辈宛^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都商量著等雪停了再走。洛宇沒辦法，跟著等了一刻，結(jié)果雪非但沒有收尾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洛宇眼睜睜地看著對面魏晉的目光越來越迷離，嘴也一張一合地吐出些不知所謂的胡話，不禁心一沉，果斷喊服務(wù)員結(jié)了賬，起身去拉魏晉說：“走了走了，哥送你回寢室?！?/br>
魏晉腿一軟，整個人歪向了他。洛宇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扶住，拉過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架著他往外走：“剛才還說著話呢這怎么說醉就醉了……”

第28章

“啊，怎么好暈。”魏晉心虛地嘟噥了一聲，放軟了身體，把重心全往洛宇那兒轉(zhuǎn)移，夸張地拖著步子一扭一拐地往前走。

“你可得撐住啊，我還真扛不動你?！眱扇硕际歉邆€子，洛宇不得不弓著背讓他攬住自己的肩，一手還摟在他的腰上。

即使隔著冬季的厚大衣，魏晉都覺得被洛宇掌心貼著的地方在發(fā)燙。心臟通通直跳，一半是緊張，一半是悸動。他怕清醒的眼神泄露天機，索性半閉上眼任由洛宇領(lǐng)著走。

剛出大門魏晉就后悔了。外頭寒風(fēng)凜冽大雪撲面，地上已經(jīng)積了薄薄一層，行人都不見蹤影了。他裝得太過頭，大半個人掛在洛宇身上，害得洛宇舉步維艱。然而這時候再收斂起來反而更可疑，魏晉只能硬著頭皮裝到底，略微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了一下步子。

洛宇仿佛拖了個巨型包袱，迎著風(fēng)雪悲慘地前行。這包袱雖然好歹能自己挪兩步，但卻不停地磕磕絆絆。好不容易回到東門時，洛宇背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汗。

魏晉一路亂哼著無意義的音節(jié)，已經(jīng)羞恥到快要演不下去了，此時聽到洛宇近在咫尺的喘息聲，不禁心猿意馬，混亂之下喃喃道：“學(xué)長……”

“嗯？”洛宇的聲音帶著鼻息在他耳邊響起。

魏晉一瞬間仿佛真的醉了：“我……”

“你啥？”洛宇當(dāng)他在胡言亂語，心不在焉地問。

“我——我們……”

四周為什么這么靜？連回音都被雪埋了嗎？

洛宇又拖著人走了一段，魏晉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們在去哪？”

洛宇被逗笑了：“寢室，你的寢室。”他說著突然反應(yīng)過來，停下步子晃了晃掛在身上的家伙，“魏晉魏晉。”

魏晉的心被提了起來，反思著哪里露出了破綻，硬撐著哼哼道：“嗯——”

“振作點，我問你，你寢室里有人在嗎？”

“寢室？寢室……”魏晉皺著眉砸吧兩下嘴，“李毅？”

“李毅是吧？他在嗎？”洛宇確認(rèn)道，“真的在嗎！太好了！你手機呢？”

魏晉皺著眉不吭聲，靜觀其變。洛宇問了兩遍，見他不回答，只得將扶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挪了挪，伸到他的大衣口袋里去掏。

魏晉的心跳一點一點地快了起來，發(fā)出歡騰的撞擊聲。洛宇掏了半天沒找到，又困難地換了只手伸到另一只口袋里，依舊無果。他小聲說著“不會是丟了吧”，終于換到了褲袋。

魏晉穿的是緊身牛仔褲。

洛宇的手掌擠進褲袋里，隔著布料貼上了他的大腿，皮膚還帶著運動后的熱度。有一瞬間魏晉甚至篤信了洛宇是故意的。然而希望轉(zhuǎn)瞬即逝，洛宇摸到了手機，毫不留戀地抽出了手。

“李毅……李毅……”他在屏幕上點點按按，似乎在翻找聯(lián)系人號碼。

突然之間，魏晉打了個激靈，渾身在一瞬間繃緊了——自己忘了手機壁紙這茬。

不能怪他疏忽大意。因為以前手機被偷過，深知其危險性的魏晉沒在里面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自己性向的信息。跟王芝發(fā)的短信定期刪除，不給洛宇加什么邪惡的備注名，連洛宇的照片都沒存一張。現(xiàn)在用的這張壁紙在常人看來頂多是品味奇怪了些，絕對沒人能猜出其用意。

因為它是一張草稿紙的照片。

草稿紙上是洛宇解題的筆跡。

第29章

魏晉的冷汗霎時間扎透皮膚涔涔而下，腦子里飛快地思索著應(yīng)對，一時間都顧不上身體僵硬的狀態(tài)會不會讓洛宇察覺了。

正在這時，手機里模糊地傳出了李毅的聲音：“喂？”

“喂，李毅嗎？”洛宇將手機貼到耳邊說，“我是魏晉的朋友，他現(xiàn)在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