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看不上皇子們那一套罷了?！?/br>
    “你去歇息，我去見三殿下。”

    見楊耀服軟，木齊才緩緩放開他，不過卻不會讓楊耀當(dāng)面頂撞三殿下，對這位身體孱弱，但在宮中名聲很好的三皇子，木齊是很小心警惕的。

    他自然也盼著皇上能再有小皇子，但木齊隱隱感到皇上怕是……帝位自然會傳給如今的三位皇子，他若是孤身一人，無所謂應(yīng)酬這些皇子，橫豎皇上不會虧待了他。

    大不了皇上故去時(shí)，他殉葬全了君臣之意，兄弟之情。

    可他現(xiàn)在是有女兒的人了，總不能讓女兒慕婳被新帝親算，他哪怕心里同楊耀一樣覺得皇子們對不住皇上，但也不希望同皇子關(guān)系弄得太僵。

    楊耀又嘟囔兩句，去廂房歇息，木齊親自迎到門口，同披星戴月趕過來的三皇子寒暄。

    “父親……”

    “啊。”

    廂房中，楊耀被兒子的聲音拉回思緒，靠在床頭，向兒子點(diǎn)頭道：“你去復(fù)命吧?！?/br>
    “您說皇上請您同二伯父說那番話……”

    “臭小子，不該問得別問。”

    楊耀抬手狠狠抽了兒子腦袋一下，“皇上那是頂頂聰明的人，咱們只要聽命就是了，何況……何況皇上是用得請，不是直接下令，我更得把事辦好，那些話本就是我想說的，皇上也沒勉強(qiáng)我說出違心之言?！?/br>
    少年同楊耀相貌極為相似，只比楊耀年輕，尚未完全褪去稚嫩，摸著被父親打疼的額頭，“聽堂哥說，慕小姐是個(gè)厲害的?！?/br>
    楊耀更傷心了，一翻身躺下蒙住被子，“有她這樣的女兒，我真得做夢都會笑醒啊。”

    皇上借著兒子的口請他解開二哥的心結(jié)，楊耀本是不愿意的，畢竟他不能背著二哥做不地道的事。

    可皇上的口諭說得很懇切，一切是為二哥好，楊耀行事粗中有細(xì)，并非莽撞之人，雖然不知皇上這么做的意圖，但他明白一旦二哥沒了慕婳，二哥的病怕是永遠(yuǎn)也好不了。

    他本是豁達(dá)之人，對侄子都比對親生兒子好，慕婳那是二哥的骨血，便是有什么，還能否認(rèn)她是二哥的女兒？

    況且他也打聽到慕婳對二哥雖有心結(jié)，但也是維護(hù)孝順的，她暈過去前，那聲父親，楊耀聽得清清楚楚，也能感到二哥的狂喜。

    其實(shí)即便皇上不交代，他也會說那番話，至于什么孤魂野鬼奪舍，他是一個(gè)字不信。

    看慕婳那磊落瀟灑的言行，純粹干凈，有情有義，她絕不是一個(gè)齷蹉下作的鬼！更不會做出奪舍喪盡天良的事。

    說那番話時(shí)，楊耀是真那么想的，所以真摯，這才讓木齊解開心結(jié)。

    楊耀想著女兒，命令正準(zhǔn)備離去的兒子，“你給我把慕婳娶回來吧，做不成女兒，做我兒媳婦也好啊，你和你堂哥誰能娶到慕婳……我就把祖?zhèn)髦翆毥o誰?！?/br>
    少年垂下手臂，默默長嘆一聲，“您還是留著至寶吧?！?/br>
    “沒出息！”

    “我這是同您學(xué)的，不該想的從來不去想?！?/br>
    “混蛋！”

    “那也是您兒子！”

    “……”

    楊耀懷疑這兒子真不是撿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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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再愧疚糾結(jié)

    內(nèi)室正房床榻上，慕婳沉沉的睡著，時(shí)而皺眉，時(shí)而輕聲低嚀，從眼角滲出幾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臉頰滾落，滴入枕頭中。

    在所有人面前，她都不曾哭過。

    甚至她清醒時(shí)也不會流淚，也只有在此時(shí)此刻她才哭泣。

    睡夢中，迷霧重重，硝煙滾滾，她回到了陷入絕境時(shí)，眼見著滿身血污，狼狽的少將軍被射成了刺猬，隨后便是連天的炮火，炮彈在地上炸出一個(gè)又一個(gè)坑，死傷遍地，尸橫遍野。

    她想走過去去看看少將軍，可身體似被束縛住一般，動彈不得，原來最后……最后還有火炮支援嗎？

    皇上沒有放棄少將軍，到底按照她的要求送來的火炮。

    甚至比她印象中的紅衣大炮更加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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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滾滾硝煙中，比她高上半頭的騎馬趕過來，她更是無法腳步，眼見著他翻身下馬，在尸骨殘骸中找到了她的尸體，拔掉她身上的箭。

    為什么？

    她很想去問一聲，為什么呢？她可以把戰(zhàn)功給他，代兄從軍后，哪怕被將士擁躉，她也從未想過一直占有這些，總會退居幕后的。

    為什么不讓皇帝送來的火炮先開火？

    她不在意死亡，可是追隨她的人那么多，他們本能活下來的。

    他退掉她的鎧甲，披在自己身上，隨后在地上傾撒了一些黑油，隨即漫天火光，燃盡尸體殘骸……

    玉門關(guān)外埋骨的地方也是衣冠冢嗎？

    她恨恨的看著他，從未這般恨過一人。

    天空更加陰沉，她正準(zhǔn)備沖上去時(shí)，身體猛然向后拽去，她眼前清亮許多，一位端莊高貴的女人親手剪碎了一縷青絲，細(xì)碎的頭發(fā)融合血和朱砂磨成了粘稠之物。

    女人跪在佛前，輕聲誦讀慕婳聽不懂的經(jīng)文，一顆顆淚水從女人的眼角滾落，慕婳仿佛突然想到了女人是誰。

    母親一個(gè)詞還沒有喊出來，就見女人提筆沾著方才的粘稠液體，在空白的靈位上寫下了幾個(gè)字。

    是她的名字！

    靈位被供奉在寺廟中，她也因此靈魂被困在寺廟里十年。

    她還記得當(dāng)時(shí)靈魂被困時(shí)，自己是如何的沮喪，想要掙脫，同她一起戰(zhàn)死的袍澤兄弟還在等著她，他們說好了下輩子還要在一起的，她終于可以把最大秘密告訴她的兄弟們。

    一向跳脫的靈魂被困在一尺見方的靈位上，讓她如何能平靜？

    她咒罵過，也抱怨過，可是無論她怎么罵人，罵老天爺，罵滿天神佛，都無法掙脫束縛，耳邊只有寺廟僧人做早晚課時(shí)的誦讀經(jīng)文的聲音。

    當(dāng)日她以為這是報(bào)應(yīng)，報(bào)應(yīng)她殺戮太重。

    她漸漸平靜下來，有個(gè)愛嘮叨的小和尚時(shí)常一邊打掃香案，一邊說著他聽來的消息秘密，她找到了寄托，靈魂雖是無法脫離，但卻可以聽到香客們祈愿。

    那家寺廟的香火突然旺盛了，許多年輕的女孩子去拜香求佛。

    終有一日，她聽說魏王世子駕臨寺廟，關(guān)于魏王世子的消息，她灌了滿耳朵，想著是不是能聽到已經(jīng)是權(quán)傾朝野的魏王世子還有何心愿……就在魏王世子駕臨當(dāng)日，驚雷炸響，天火落下燒毀了供奉靈位的佛堂。

    她脫困了，只看到寺廟中有一道身影閃過，那人是誰？

    魏王世子嗎？

    ******

    “誰？誰在哪？”

    “是我啊?！?/br>
    “慕婳？”

    “不，我是你，你也是我。”

    睡夢中，她眉頭緊緊得皺起，眼前漂浮著笑容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