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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光黯淡,第一眼望去很難察覺蛛絲馬跡。何況人受驚懼后更難分神去注意其他的事,故才看不到這將人懸在半空中的絲線。 段崇暗暗冷笑一聲,眼睛微瞇,上前用劍柄碰了碰其中一根銀線。 忽地,這個女人赫然張開黑洞洞的雙眼,口舌大張,雙手直沖傅成璧的方向不斷抓撓著,仿佛下一刻就能沖過來扼住她的喉嚨。 玉壺見此異狀放聲尖叫,死命將傅成璧護在身后:“動了!她動了!” 段崇蹙眉,抽劍一揮,一下斬斷面前的銀線。 女人原本伸長的胳膊忽然垂下來一只,繼而聽得幾聲“吡剝”微動,另一只胳膊也隨之垂下來。也就眨眼間,她就從半空中掉下來,猛砸向地面,發(fā)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傅成璧撫著劇烈跳動的胸口,慢慢靠近過去,見著女人的眼睛和嘴巴已經(jīng)合上,再細細看去,雙眼眼角一下淌出暗紅色的鮮血來,如同流淚一般,順著耳后滴落在地。 倒在地上的宮女受到巨大的驚嚇,眼神恍惚,怕是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了,不斷地喃喃道:“傀儡……鬼傀儡……” …… 聞聲趕來的宮人和禁衛(wèi)軍看到此情此景,都大為驚疑。環(huán)山園內(nèi)一時人多眼雜,宮人私下議論紛紛,鬼傀儡的傳說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傅成璧和玉壺這廂都嚇得不輕,尤其是玉壺,回到景秀宮西殿,猛服幾劑安神的藥下肚,戰(zhàn)戰(zhàn)兢兢到后半夜才堪堪睡下。 而就在環(huán)山園出事的當夜,皇上舊病復發(fā),咯血不止。 惠貴妃和皇后等人前去文宣帝的寢殿,焦急地侯在外殿,一直等到半夜,太醫(yī)院的人才陸續(xù)出來。 太醫(yī)向皇后稟明說:“回稟皇后,皇上咳疾復發(fā),氣血兩虛,乃是因終日惶惶、勞心傷神所致,需要好生靜養(yǎng)一段時日?!?/br> 好在是有驚無險,眾嬪妃都松了一大口氣。 后半夜有皇后于榻前侍疾,焦灼半宿的惠貴妃就回了景秀宮休息。到了宮中,孫姑姑就將西殿玉壺的反常之狀告訴了惠貴妃。 惠貴妃知其蹊蹺,一時難以心安,就傳了傅成璧來問話。傅成璧只得將環(huán)山園中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之前因皇后久病,皇上則命惠貴妃主理六宮事宜。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檔子事,她不禁勃然大怒,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她道:“皇上近來一直為妖祟之說所擾,惶恐不安。如今看來,竟是有人在宮中裝神弄鬼!即責令段崇查辦此案,十日內(nèi)必定要給本宮和皇上一個交代!” 傅成璧跪拜行禮,請道:“段大人一介男兒身,出入后宮始終不便。成璧愿請命協(xié)助段大人,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負圣命?!?/br> 惠貴妃知道她在六扇門當差是有幾分真本事,不然段崇也不會對她那般另眼相待,更何況她所言不無道理。 惠貴妃點頭,允了她的請求。 傀儡妖祟的流言四起,一時鬧得人心惶惶。 惠貴妃將冊立傅成璧為長寧公主的事大詔六宮,以此壓住妖祟的流言,并且嚴諭不許宮人再議論此事,否則即按散布謠言、蠱惑人心的罪責處罰。 流言起了兩日,也不過短短兩日,就被惠貴妃以鐵手腕壓了下去。整件事如石牛入海,難起波瀾。 傅成璧冊封長寧公主的事倒是傳得風生水起,好在她有傷病在身,以此為借口,倒也能抵得走各宮妃嬪、皇子公主,不必日日勞神應付來客。 等終于清靜了,傅成璧去到環(huán)山園與段崇碰頭。 園子出了命案后就被封鎖了起來,那個女人的尸體停放在環(huán)山園中的一處小閣子里,今日正請了仵作來驗尸。 楊世忠奉命守在園門口,這廂見了傅成璧輕步走近,趕忙行禮:“傅姑娘……哎呀,如今該叫殿下了。還以為這回就見不著你了?!?/br> 說實話,傅成璧根本就沒將自己公主身份放在心上,無非是一個殊榮的頭銜罷了,帶來的麻煩或許比好處還要多得多。她不敢得意忘形,只遵循本分和初心,該做甚么就做甚么。 她道:“楊大人多禮?;葙F妃允我來協(xié)助段大人調(diào)查此事?!?/br> “殿下能來最好,我們一到后宮就束手束腳的,干甚么都不方便。”楊世忠說著,請傅成璧入園子,親自帶著她去見段崇。 因為始終是在后宮中,段崇不能帶太多的人進來。如今跟著他的也不過兩三人而已,還都守在了園子外面,來此勘察現(xiàn)場的只段崇一人。 傅成璧到時,就見他正順著彎腸小道走來走去,這里打量一下,那里打量一下,眉頭一直皺著,不見松懈。 楊世忠將她帶到后就回了自己的崗位。傅成璧生怕打擾到段崇的思路,盡量靜悄悄地走了過去。 可她又不懂得輕功,腳步放得再輕也瞞不過段崇的耳朵。段崇聽見聲響,一下回過身,慌亂地喊了一聲:“別動!” 傅成璧一驚,腳步立刻僵在原地。 段崇擰起眉,抿著唇走到她的面前,命令道:“抬腳,邁過來,別碰到這些銀線?!?/br> 傅成璧低頭一看,才發(fā)覺膝蓋前橫著一根銀線,隨即借段崇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邁過去。 她惑然道:“上次不見這里有線的?!?/br> “是我設的,想看看那日尸體的怪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段崇說,“跟著我。這些線比較鋒利,小心傷……”他頓了聲,隨即改口道:“我是說,別碰壞了?!?/br> 她又不是銅鐵做的,到底誰碰壞誰呀?傅成璧說:“換成紅色的繡線不行么?又醒目,也不會傷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設陷阱呢?!?/br> “這里沒人敢來。” “我不是人的呀?” 段崇頓了頓,悶聲說:“下次就換?!?/br> 傅成璧抿唇笑起來,腳下愈發(fā)謹慎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繞過一根根銀線,走出了他布下的網(wǎng)陣。 傅成璧問道:“我已經(jīng)問過了,死者是靜嬪宮里的宮女芳蕪?!?/br> 傅成璧找來靜嬪宮中當差的奴才問了問,知道這人叫芳蕪,在宮里已有些年頭了。但因為口齒不伶俐,不能在人前當差,所以一直做著打雜的活兒。 而那天被嚇著的小宮女名叫阿翹,在環(huán)山園里負責侍弄花草和巡園子,和芳蕪兩個人是老鄉(xiāng)。阿翹進宮后,芳蕪很照顧她,所以兩人平日里很親近。 阿翹年紀小,又是個小饞嘴;而靜嬪為了保持清瘦的體型,平常進食甚少,余下的膳食就賞給宮人。于是芳蕪分到一些可口的小糕點,就會約阿翹在環(huán)山園見面,將東西帶給她吃。 那日阿翹就是去赴約的,卻沒想到會見到那樣恐怖的景象。 像玉壺那般有膽量的人都被嚇得不輕,更別提才十三四歲的阿翹了。 她最后被嚇得昏了過去,醒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