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齊師父？！自己人！”

    齊禪壓著聲音喝道，“誰跟你自己人！”說著，又要襲上前去。

    對方躲了一躲，知道自己不會是齊禪的對手，急著亮明身份道：“我們是雁門關(guān)小侯爺?shù)氖窒?！?/br>
    齊禪的劍一滯，借著微暗的光，仔細(xì)警惕地打量著兩個人，看他們都濃眉大眼、長相端正的，的確不太像大月門的惡徒。

    齊禪問：“小侯爺?shù)娜?？對個暗號?！?/br>
    對方撓腮抓耳，問道：“暗號？甚么暗號？”

    齊禪見他們回得毫無遲疑，點點頭道：“對，就是沒有暗號?！?/br>
    “……”

    這兩個人見齊禪還防備著，趕忙將話言明。

    原來他們本是雁門關(guān)的官兵，一早按照小侯爺?shù)拿顫B透進(jìn)大月門當(dāng)中調(diào)查聶三省和葛承志官商勾結(jié)、牟取私利的罪證。

    昨日，他們知道了新來的欽差大臣和大月門產(chǎn)生了一點矛盾，唯恐大月門會對朝廷官員不利，于是今日就想盡辦法調(diào)換了自己的人手在守衛(wèi)上，以期能在關(guān)鍵時刻幫上這官員一把。

    今日巡邏守衛(wèi)的時候，他們果真發(fā)現(xiàn)一隊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大月門來。因為齊禪和傅家是舊相識，其中有一名老兵就認(rèn)出了他，這才派人找了合適的時機(jī)來給齊禪通風(fēng)報信。

    齊禪看著地上被他打暈的人，一臉的尷尬，“你不早說，我這下手是有點狠了哈。這事……你們通知小侯爺了嗎？”

    其中一個士兵搖頭道：“這些天大月門上下戒嚴(yán)，我們都沒找到機(jī)會出去。不過齊師父要是想去救人，我等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行?！饼R禪招呼一聲，從重重樹林當(dāng)中隱藏的人皆冒出了頭，“只要能進(jìn)入第一舵，其余的事就不用你們管了?！?/br>
    對方遲疑片刻，想了想可以行通的策略，過后才肯定地點點頭，“好，齊師父請跟我走?！?/br>
    ……

    聶三省見段崇端坐在座椅上，眉眼深湛，神秘莫測，分明擺在段崇面前的是窮途末路，卻不見他有絲毫慌亂和恐懼。

    聶三省警惕他能遣人搶了他四處通寶錢莊的銀庫，不敢輕舉妄動；可回來的消息又確實是段崇在唱空城計。

    躊躇不定，進(jìn)退維谷，令聶三省這樣的烈性子心煩意亂。他教這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子徹底激怒，將地上躺著喘息的官兵揪起來，接過鞭子就是一頓亂抽。

    他們本就是奄奄一息，即便皮開rou綻，也只換來幾聲無力的痛吟。像是鞭打在死尸身上一樣。

    段崇那張臉還是淡漠的，可是眼睛卻亮得發(fā)寒，如同豪飲過鮮血的刀刃一樣，即便不望著人，即便空無一物，也能令人心驚膽戰(zhàn)。

    聶三省威嚇道：“只要你肯跪地求饒，叫我一聲‘爺爺’，我可以放了他們。如若不然，我便當(dāng)著你的面，將他們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來喂狗！”

    段崇沉默片刻，轉(zhuǎn)眼望向平靜的夜空，輕聲道：“只要門主高興，怎么都好?！?/br>
    聶三省見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示弱，根本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于是將小刀交給其中一個門眾，另外多人按住這三名官兵的手腕子。

    刀鋒慢慢逼近其中一人的手指。

    “救、救我……段大人……”這被按住的官兵哆哆嗦嗦地呼救道。

    他身上已經(jīng)疼到麻木，可面對在指尖上漫出的寒意，仍然還是怕的。他已經(jīng)難以承受多一分的痛苦，仿佛只要再多那么一些，就足以將他的神智完全壓倒、崩潰。

    段崇漸而攏緊了手掌，手心當(dāng)中隱隱冒汗。

    聶三省見段崇神色微動，料定他到底還是在乎這些人命，他嘴角浮現(xiàn)起得意的笑，“段大人，一個響頭換一條人命，值得。你考慮考慮？”

    段崇壓抑著胸中積郁的怒火，微微一笑，道：“請便。”

    聶三省咬了咬牙，“好，你倒是條狠心的狼！那不妨就依段大人的意思，給我剁了他的手！”

    鋒利的小刀又換成了砍刀，高高揚起的一剎那，段崇正欲動身而起，忽聽一道尖銳的嗖聲，星白的光芒劃破天空，驀地在夜空炸開一朵燦爛的焰火。

    “甚么事？”

    聶三省皺眉，微微瞇起眼睛仔細(xì)看著一時亮如白晝的夜空。距離不遠(yuǎn)不近，看位置應(yīng)當(dāng)就在山腳下。

    他派人去探，還未得到消息時，又有三束焰火接連從中天炸響，而位置也越來越近，綻放的火花似乎都要逼到總舵門前了。

    加上前面一記，便是四記，也就是齊禪已經(jīng)拿下了四個分舵。段崇低頭片刻，復(fù)而看向聶三省，“聽說九龍分舵之間都是以棧橋相連，相互之間聯(lián)動打援的能力很強(qiáng)?！?/br>
    聶三省見他果然留有后招，忍著驚心，喝道：“那又如何??？”

    “可兵法上卻有一計，叫做火燒連環(huán)船?！?/br>
    此句一出，前去探情的人來報：“火，燒起來了，四個分舵全，全……！”

    他氣息頓滯，已然嚇得不輕，那樣沖天的火勢必然是吃著油的，這要是一路蔓延上來，一個時辰內(nèi)燒到總舵亦不成問題。

    “現(xiàn)在那些人霸著分舵，正與咱們的人對峙。對方有一個人傳話說，如果半個時辰內(nèi)，不見段大人離開總舵，必然會攻上山來?！?/br>
    “放肆！”聶三省找人請了他的刀來，“這是不將我聶三省放在眼里！”

    “聶門主三思?！倍纬缋淅浒l(fā)了聲，“想想到底是你殺得快，還是吃著火龍油的分舵燒得快?！?/br>
    段崇將地上的官兵一個一個拎起來，讓他們都坐到客位上。

    “你別以為我真怕你！”

    聶三省已經(jīng)悟出來段崇唱空城計的目的，為得就是將大月門的人手都調(diào)派出去，再讓他的人趁虛而入，端了大月門的分舵。

    聶三省不想跟段崇講任何道理，只想先宰了這小子，再將這突襲的人盡數(shù)殺了去。

    段崇對聶三省說：“門主若不想一連失了八個分舵，不如再聽聽我的條件?！?/br>
    他口吻沉穩(wěn)平靜，讓聶三省清楚地明白，如今再與段崇硬碰硬只有兩敗俱傷的份兒。他已中了段崇的計，氣得快要發(fā)瘋，可他又束手無策。

    每一個分舵都連著，若當(dāng)真燒起來，必將他一生的心血都付之一炬。

    他倒想聽聽段崇還有甚么條件，“你直說了來！還想耍甚么花招？”

    段崇說：“現(xiàn)在在山門前候著一名官兵，名喚苗虎，是當(dāng)日大月門斬殺那人苗龍的親弟弟?！?/br>
    “你甚么意思？”

    “既然聶門主要按江湖規(guī)矩，就講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是誰動手殺得人，就讓他出來與苗虎比試比試，如果他贏了，一命抵一命，恩怨兩清?！?/br>
    “如果他輸了呢？”聶三省再問。

    “他不會輸。”段崇臉部線條英朗，可在此刻卻平生出幾分陰惻惻的森寒，“如果他輸了，段某向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