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9
內(nèi)憂外患之下,就必須有一人出來主持大局。 此人是誰?龍體甚憂的文宣帝不行,他膝下皇兒也無一個能挑大梁,而他現(xiàn)下最看重的七皇子才是個與馬一般高的少年。 唯有李元鈞,只有李元鈞。 可一旦李元鈞登基為皇,他會放過他嗎? 段崇閉了閉眼。 ——李家宗室不保,屆時聯(lián)合傅謹(jǐn)之、九娘,改朝換代,登基為皇。 ——別反抗我,懷招,總有一天,你會為了對付他請出驚雷弓…… ——此謂玲瓏局,你逃不過的。 第147章 陌路 秋日碧空如洗, 文宣帝御輦回京, 段崇一早領(lǐng)兵于城郊外接駕,浩浩蕩蕩的游龍隊伍晌午時才入了皇宮。李元鈞率一干禁衛(wèi)軍領(lǐng)軍跪迎。 段崇和沈鴻儒并排立于御書房前,李元鈞已經(jīng)在書房中回話多時,是關(guān)于昨日皇宮遭竊一事。御書房外還有幾名機(jī)要大臣,多半是李元鈞的近官,昨日就同李元鈞在宮中盤查此事, 段崇便向他們詢問始末。 機(jī)要大臣知曉段崇的妻子是武安侯府的小郡主,如今又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 不好隱瞞, 則如實(shí)答來。 所說與段崇所料相差無二。 天罡閣進(jìn)了人, 沒多久警鈴大震,四路八方的禁衛(wèi)軍前去支援,途中不慎陷入網(wǎng)陣當(dāng)中。 斷臂殘肢被絞得遍地都是,嚇得禁衛(wèi)軍大驚色變, 魂飛魄散。幾個不成器的連褲襠都濕了, 還以為大白天見鬼, 直到銀弦上都沾了血,網(wǎng)陣在日光下無所遁形, 他們才曉得遭了甚么詭計。 他們胡亂揮砍,可始終找不到母弦,費(fèi)了好大的工夫才擺脫了網(wǎng)陣的束縛,趕到天罡閣時已是人物樓空。皇上不在京中,他們派兵稟告給睿王爺李元鈞, 讓他拿主意。 李元鈞趕來后,先是封鎖宮中上下,逐宮排查,再傳令咬緊臨京的城門,連一只蒼蠅都不能放出去。同時,核查天罡閣中丟失的物件兒,經(jīng)一一核對,包括在內(nèi)的兵法治國秘籍書策共計二十七本全部丟失。 這些皆是無價之寶,損失甚至都不能以金銀計算。 派出去搜查的士兵忙活了一夜,也無任何收獲。 李元鈞只得帶著一干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于宮門前磕頭謝罪。 沈鴻儒聽得卻笑了一下笑。 幾位機(jī)要大臣甫一見著沈鴻儒的時候,當(dāng)如白日見鬼,嚇得腿都快軟了,哆哆嗦嗦地再三確認(rèn),才知沈鴻儒的確是活著的。這會兒又一聽他笑,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又爬上了背脊,令他們不寒而栗。 其中有一人問:“沈,沈相……您笑甚么呢?” 沈鴻儒卻搖頭不語。他本就臉色似鬼的青白,幾個大臣看著他一身陰氣兒,袖子里嗖嗖地灌涼風(fēng),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扯著拉著躲到一側(cè)去了。 段崇照方才一樣,繼續(xù)候在御書房外等宣。 很快,御書房中傳來文宣帝的喝斥之聲,類似奏折、書冊一類,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訓(xùn)斥聲模模糊糊,卻能聽出文宣帝已然龍顏震怒。 這實(shí)在不像他。文宣帝想來沉穩(wěn)溫和,縱然心有算計,面容卻一直和氣無慍的,鮮少有這般失態(tài)大怒的時候。 沈鴻儒喃喃道:“柯宗山的話,要一一應(yīng)驗了?!?/br> 文宣帝拿住宮中失竊一事,怪責(zé)李元鈞失職,令他即刻親自帶人,出京去追尋失物的下落。說是令他去追查,可卻沒有限定時間,旨意下得極其輕率,仿佛只要李元鈞離開就好。 李元鈞叩首謝旨,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點(diǎn)漆般的眸子凝在文宣帝的龍袍上片刻,再施一禮,轉(zhuǎn)身退出御書房外。 他站在臺階之上,略高于人,俯視睥睨著段崇。 段崇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神情冷淡地稍點(diǎn)了下頭,算作見過。 李元鈞端步走過他的身側(cè),頓了頓步伐,輕聲道:“成璧素來怕疼,又愛哭,段大人要替本王好好照顧她?!?/br> 這話若是換了傅謹(jǐn)之說,段崇不會覺得有甚么,可從李元鈞嘴里說出來,總有說不出的怪異和曖昧。段崇下意識蹙起了眉,讓李元鈞輕易捕捉到他神情的變化,暗自譏誚一聲。 段崇很快恢復(fù)如常,側(cè)首看向李元鈞時略帶笑意,恭恭敬敬地說:“多謝舅舅?!?/br> 李元鈞彎起的唇角僵了一僵,未再做停留,拂袖往宮門外走去。 待人走后,沈鴻儒這才忍著笑道:“你都多大了,臉也不紅?!?/br> 段崇面不改色道:“畢竟是明月的長輩。該尊敬,還是要尊敬的?!?/br> 沈鴻儒從他話下聽出了疏離之感,眉梢的笑意也漸漸消下去。他說:“皇上這是借口發(fā)落睿王,他到底還是聽從了柯宗山的警告……那你呢?往后要怎么做?” 段崇喜歡六扇門,喜歡傅成璧,他只想好好過日子,千萬千萬不要來打擾他就成。 段崇說:“走一步看一步。” 話是這樣說,可他心中已有算盤。當(dāng)然,首先是將失竊的兵書典籍追回來,若真如柯宗山死前所言,委托鐵驍商號手下的商隊,循著去往北疆的路線去打探,想必很快就會有回信。 沈鴻儒聽得他說得意味深長,兩人師友多年,他了解段崇,大抵料到他另有謀劃。只不過經(jīng)假死一事后,段崇在他面前再不是從前那般無話不說了。 沈鴻儒心中有憾,卻不悔,應(yīng)聲道:“萬事先籌謀得好?!?/br> “多謝?!?/br> 兩個人再沉默了一會兒,沈鴻儒小心問道:“關(guān)于克難他……你能放他一馬么?” 段崇冷聲道:“當(dāng)日在品香樓的尸體,無論他是甚么身份,是否出于自愿,我都應(yīng)當(dāng)給他一個交代。吳鉤殺你未果,卻也是起刀傷人。至于沈相你……則是真正殺了人的兇手?!?/br> “他是受柯宗山誘導(dǎo),本性并非大惡之人。就像你,也不一樣……”沈鴻儒情急之下失言,立刻意會過來,止住聲,又鄭重誠懇地向段崇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本相并非此意……” “我知道?!边@一聲已經(jīng)足夠冷,僵硬地截斷他的話,“我過往的確不干凈。其實(shí)案件的判決最終是要看皇上和大理寺的意思,這些年,經(jīng)我手的案子卻不能得到判決的還少么?如果皇上愿意再啟用你為宰相,自然不會追究那個替死鬼是誰。至于吳鉤,本朝不訴不告的律法,想必沈相比我更清楚,只要你這挨了刀的不追究,大理寺哪里還需判決?” 沈鴻儒輕嘆道:“寄愁,你我?guī)熒粓?,何至如此??/br> 段崇說:“道不同,不相為謀?!?/br> 沈鴻儒垂下眼,在開口問之前,他就料到段崇會是這等態(tài)度。 段崇任六扇門魁君多年,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黑白分明,可在官場浮世當(dāng)中,他也會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時候。起首入官的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