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變數(shù)，是你讓我們看到了希望。你不知道，醫(yī)生為你打破了太多的規(guī)則，是你讓我們看到，醫(yī)生可以控制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還多，他比我們有力得多?！?/br>
更重要的是，秦悠的出現(xiàn)讓他們意識到之前沒有意識到的事實——醫(yī)生不是一個為此而生的毫無破綻的機器，他是一個人，有感情，有軟肋，一個同樣并非自愿做著這些實驗的人。

“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該怎么選擇，你自己決定?！睍炁呐那赜频募纾拔乙膊皇菬o所謂，我和灰格他們一樣。這里的人，沒有人不想離開。”

這次秦悠沒等醫(yī)生來找他，而是主動回地下基地去，慢慢梳理著這兩天得到的消息。

這樣就明白了。

灰格、暈他們想要利用他，更確切的，通過他利用醫(yī)生，打破黑箱，解放一切。其實也不能算利用，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愿望，打破一四七二的束縛，回歸自由。

一四七二，或者永遠別來，或者永遠別走，但如果一四七二本身都被毀掉了呢？

醫(yī)生沒有理由為他們毀掉一切，但如果算上秦悠呢？

秦悠不自覺地走到了醫(yī)生的實驗室里。

“砰”的一聲，門被他合上，落鎖。

醫(yī)生站起，走過來，捧住他的臉：“悠悠，怎么了？”

“夏……”秦悠抬起頭，主動湊過去吻他。

夏沉手上頓時一用力，把他摟得更緊了。

秦悠一只手掙脫開，伸向醫(yī)生的頸口，一點點解開他的研究服。

醫(yī)生顫了一下，卻沒有阻止。

他把他壓倒在冰冷的實驗臺上。

現(xiàn)在是白天，在醫(yī)生的實驗室里，別人碰都不能碰一下的醫(yī)生，就這樣跟他一起沉淪。

一種恍如玷污神明般的病態(tài)的快感。

秦悠閉上眼睛，睫毛顫了顫，嘴角溢出一抹輕笑。

他的克制，他的無法克制，全部屬于他。

他的醫(yī)生。

☆、第42章胚胎

飛又回來了，帶著傷。

醫(yī)生照常給他療傷。

飛無聊就嘮叨：“你家悠悠，秦家三少，那是一只金絲雀啊?！?/br>
說完他就后悔了，已經做好準備肚子上再挨一刀了。

結果醫(yī)生淡定了收了東西，只是輕輕“恩”了一聲。

即使是金絲雀，為什么不能由他養(yǎng)呢？

他給他準備最可口的食物，他每天抱著他給他順毛，他想要的，他都會給他的。

在他眼里，這個人是這么弱小，無助，沒有一點兒傷害力。

他的雀雀也是喜歡他的，他就是知道。他那么乖，那么黏他，偶爾鬧點小脾氣，喂點好吃的就哄好了。昨天還特意跑過去找他，抱住就不撒手，嬌透了，害得他昨天下午什么都沒做，原本安排好的實驗都耽誤了……

醫(yī)生從治療室里出來，心念一動沒回實驗室，直接去了秦悠的屋子。

他的悠悠最近不知怎么了，都不愿意出去放風了，整天悶在屋子里。

秦悠在畫畫，連他站在門口都沒發(fā)覺。

夏沉也不打擾他，靜靜倚在門口看他專注的側臉，面部線條變得極為柔和。

與此同時，仿佛有一只名為“秦悠的小爪子”的東西在撓著他的心臟，撓得他再也站不住，邁步走進去，站到秦悠身后，看他，看他的畫。

秦悠畫的是海，暗沉沉的，無風無浪，連一絲波濤都沒有。

夏沉突然搶走了他手中的筆：“別畫了。”

秦悠一驚，蹙眉看向他，然后伸出手摟上醫(yī)生的脖子，就像他每天睡著后做的那樣。他把臉埋進夏沉的懷里，就著這個姿勢不做聲悶了一會兒，低聲開口：“夏，我不快樂?！?/br>
“夏沉，我現(xiàn)在一點兒都不快樂?！?/br>
夏沉把他的臉挖出來，低頭沉默著吻上他，過了許久才低低應了一聲：“恩?！?/br>
即使在他身邊，他的悠悠還是不快樂。

————————

實驗室內，醫(yī)生靜靜看著電子屏上的圖像和數(shù)據(jù)。

圖像中是一個小小的尚未完全成型的胚胎，蜷縮成一團，好似沉睡?？粗t(yī)生的眼神變得慈祥又和藹。

他的各項數(shù)據(jù)都堪稱完美，和自己一樣——除了免疫系統(tǒng)。不是說胎兒的免疫系統(tǒng)有問題，其實他的免疫功能一切正常，像正常人一樣——可是正常人一樣的正常對于他們而言就是有問題，這意味著這個孩子可能也會想普通人一樣因為一場流感而患病，因為受凍而發(fā)燒。

即使其他數(shù)據(jù)表現(xiàn)都非常好，這個孩子也注定是個失敗品，應該被馬上銷毀，然后嘗試培育下一個胚胎。就像上一任醫(yī)生做的那樣，他從二十歲開始著手培育下一任醫(yī)生，直到他六十歲夏沉才成功誕生，其間不成功的胚胎不可勝數(shù)。

這是他們注定的命。

一四七二，研究的是人類的進化——更快、更強、更具備智慧、乃至長生不老、上天入地，成為傳說中神一樣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人類會走到哪一步，還是在他們尚且十分弱小的時候就已經覆滅。

沒有人知道它是從什么時候悄悄開始的，但這注定不是一個能在短期內成功的研究，或許它從開始的那一天就面臨著如何保證持續(xù)下去直到成功的問題。木匠的兒子尚且可能不愿意做木匠，怎么保證后繼者會完美地把這個實驗延續(xù)下去？

后來一四七二掌握了一項技術，基因控制。每一任醫(yī)生會結合自己的基因與一生的研究成果培育出一個更加完美的下一任醫(yī)生，而隨著最為優(yōu)秀的遺傳物質一同傳遞下去的還有“繼續(xù)實驗”的生物指令。“執(zhí)行實驗，培育下一任醫(yī)生，把這一切繼續(xù)下去”，這幾乎成了每一任醫(yī)生的生物本能，他們一代比一代更優(yōu)秀，像機器人一樣兢兢業(yè)業(yè)地執(zhí)行著烙印在生物體內的程序，*、感情、都會在這樣強大的本能下讓路。有著超越所有人的能力，卻沒有普通人那樣簡單的追求。

銷毀他。夏沉的腦海里理智冷靜的聲音這么說。

銷毀他之后呢？在10086體內植入另一個假宮，培育新的胚胎。按照成功率來算，這個新胚胎很有可能依然達不到完美，然后會繼續(xù)被銷毀……如此循環(huán)下去，10086的*強度最多能夠負荷五次假宮植入和胚胎孕育，五次之后10086的*將陷入不可逆轉的衰竭……10086會死去，他需要再尋找新的各方面符合的實驗體，像對10086那樣實行藥物改造，植入假宮，自然交配，培育胚胎，選擇最完美的作為下一任醫(yī)生……

不可能的。夏沉聽見自己這么說。

早在選中10086的時候，他就已經偏離了本能劃定的軌道。

為了方便人工挑選、改造和培育，前幾任醫(yī)生包括他自己都是出生于實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