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按照清光的說法，”大和守安定思索道，“大家都可以吧？”

    加州清光：“……你站哪邊？”

    “我都把近侍的位置還給你了，”他笑瞇瞇地說，“當(dāng)然是站我自己這邊了?！?/br>
    “喂！”

    “加州清光，”長谷部語氣嚴(yán)厲到直接叫了他的全名，“你搶了近侍這么久，難道不應(yīng)該在這期間讓出來嗎？”

    “嘛，好像是挺有意思的，”髭切托著下巴想了兩秒，“你說呢……咦，什么丸來著？”

    膝丸：“……膝丸啊，兄長！”

    “那么，我有個問題?！?/br>
    堀口千里看著他們鬧了半天，默然開口道：“如果我一個人就能解決，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有什么區(qū)別嗎？”

    啞然，一片啞然。

    “沒有嗎？”

    笑面青江那含笑的眼睛看得堀口千里眼皮一跳，“多一個人可以說說話，夜晚不就變得沒那么長了嗎？”

    ……這句話。

    她想。

    行走在站臺間的一千多個日夜，她曾這么想過無數(shù)遍。如果有一個人能觸碰到她，能跟她交流上哪怕一句話，是否就不會因為怨恨淪落到如斯境地。

    現(xiàn)在她的處境與以往大不相同，但那種感覺，她至今仍未忘懷。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她看著見她默認(rèn)了這說法后再度爭吵起來的付喪神們，低聲說，“這有什么好爭的？”

    “善哉善哉?！?/br>
    三日月瞧著立起來的茶葉梗笑瞇了眼。

    “守護(hù)主人是刀劍的本能，與主人親近也是，所以才會對前主生出那么些眷戀。”他慢條斯理道，“畢竟是老人家了，晚上不需要太多睡眠，怎樣，要考慮考慮嗎？”

    “三日月殿這樣算是作弊吧?！?/br>
    一期一振忽然響起的聲音讓三日月笑吟吟地念叨了句“啊，被發(fā)現(xiàn)了”，堀口千里抬起頭，看見粟田口家一如既往帶著溫和微笑的太刀，忽然覺得還是盡早脫離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你們慢慢商量，我出去一趟?！?/br>
    在兩振太刀目送的視線中，她匆匆起身，往走廊上走去。

    “狐之助?！?/br>
    走過往常白天狐之助會趴伏的位置，堀口千里頭也不回地開口叫了一聲。

    果不其然，話音未落，狐貍式神便輕巧地躍下，“怎么了，審神者大人？”

    “最初和最后?！?/br>
    她道。

    “也許我確實很注重儀式感，總之，最開始也是這樣跟你一起去找加州清光的吧？”

    這座本丸里原有的暗墮化付喪神早被喚醒了個七七八八，那便還剩下最后一振。

    ——蜂須賀虎徹。

    *

    一覺醒來，原本的處境全變了個樣是怎樣一種體驗？

    神志重新清明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狹小的倉庫之中的蜂須賀虎徹面對一張陌生的少女面孔和時之政府的代表狐之助，第一反應(yīng)便是提起了警惕。他可還記得前任審神者的所為，斷沒有輕易相信他們的道理。

    他陰郁著臉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

    他也還記得昔日的同僚是怎樣一種狀態(tài)，如今卻為了觀察他們那莫名的轉(zhuǎn)變而消耗了一整個下午。

    夕陽的光輝晃過窗際，蜂須賀想起無意間還聽到他們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什么賭局，不由嗤之以鼻。

    左文字兄弟交給他的手冊被他進(jìn)門時隨意地撂在一邊，信任一旦崩壞就很難再次建立，在這之前，他還不打算這么快就去相信這座本丸中的一切。

    蜂須賀嘆口氣，一把拉開了壁櫥。

    他看著里面成套金光閃閃的盔甲。

    物欲橫流的本丸，人心冷漠無情，只有這能表明他是虎徹真品的金甲還有些溫度。

    折射著夕陽余暉的甲胄更顯耀眼，蜂須賀滿意地看著這金光奪目的質(zhì)感，正想伸手之際，忽見最里面那套盔甲輕輕顫動了一下。

    他愣住。

    蒼白細(xì)長的五指從一側(cè)的袖管中探出來，似有所感地往壁櫥外招了招。

    蜂須賀：“……”

    一定是他開衣柜的方式不對。

    他猛然摔上壁櫥門，望著虛空中鎮(zhèn)定了兩秒，才再次拉開門。

    預(yù)想中的情形并沒有出現(xiàn)。

    從盔甲一側(cè)穿出的那只手非但沒消失，另一邊還多了一只。兩只手掛在盔甲兩邊，還輕飄飄地隨著他過于激烈的動作晃了晃。

    “………………”

    這不是他真品的衣服??！

    第63章 六十三個怨靈

    “你們對我的衣服做了什么？”

    聽到蜂須賀虎徹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眾人無辜地面面相覷。

    之于今夜和審神者一起值班的人選，一直爭論到現(xiàn)在都沒有決定。就在蜂須賀闖進(jìn)來的前一分鐘，還一度有發(fā)展到拉到手合場去以勝負(fù)決定的趨勢——反正有幾振靈刀和神刀在，想來也不會有鬼怪敢靠近。

    盡管知道這是他們刀劍的本質(zhì)使然，堀口千里心道這也太夸張，趕緊叫停。

    “衣服？”蜂須賀那怒氣不似作偽，她也順著問了一句，“上一次去他房間的是誰？”

    “我?！?/br>
    長谷部立刻回答了主人的問題。

    “相信我，主人，”他嚴(yán)肅地說，“我只是去打掃了衛(wèi)生，沒有做任何除了您命令之外的事?！?/br>
    蜂須賀：“……那我的出陣服是怎么回事？”

    亂疑惑道：“蜂須賀先生的出陣服出什么事了嗎？”

    慌慌張張地把衣柜門再次關(guān)上后匆忙在邊上找了半天鎖頭卻一無所獲的蜂須賀虎徹，最后只能把桌子拖過來擋住壁櫥，確認(rèn)那玩意不會跑出來后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一雙蒼白無力的手飄在袖子里的境況太過詭異，他一點都不想去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可這會兒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復(fù)述一遍。

    “……冒出，”他咬牙說，“冒出了一雙手?！?/br>
    眾刀兩兩對視一眼。

    “果然?！睜T臺切一副過來人的欣慰口吻。

    “果然啊，”大和守安定以一模一樣的語氣說道，他臉上笑意不減，看了眼窗外，“黃昏真是個好時候呢?！?/br>
    “什么果然不果然？”

    蜂須賀心里的警鐘尖叫得越來越大聲。

    “一看就知道沒看那本手冊呢，真是太愚蠢了，”宗三帶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微笑，“對嗎，小夜？”

    宗三哥自己當(dāng)時明明一開始也沒打算看……

    心里這么想著，小夜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將手冊上的警告置之不理是不行的呢，蜂須賀殿?！币黄谝徽駵睾偷卣f。

    “就是?！?/br>
    沉浸在輸光了錢的失意中許久，終于看見了比自己還慘的人，和泉守得意地附和。

    “什么‘夜間禁止出行’、‘遇到有人問你漂不漂亮先跑再說’，只有照著這些做才能在這本丸里安全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