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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孩沉默這么久,方城仕也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了,他抿了抿唇,說:“自己一個人會覺得無聊嗎?”祚燁搖搖頭:“我覺得挺好。”這是孤獨(dú)慣了。方城仕明白,卻也不敢太過直接地就把自己的想法灌注給小孩,于是他退一步說:“仕哥覺得你可以交一兩個朋友,畢竟有些事只有同齡間才懂。”可就這么一句話,祚燁就發(fā)虛了,他忐忑地想:“仕哥是覺得我小嗎?”他就這么死腦筋地一想,還真給他鉆出個牛角尖來。他可不就是???仕哥也才十五歲,可得負(fù)責(zé)一家三口,白日里要做買賣,晚上還得照顧他們,他不累嗎?當(dāng)然累,仕哥又不是鐵打的。祚燁這個想法開始是搖搖晃晃,后來就被“仕哥也會累”這五個字壓得根深蒂固。小祖還好,畢竟是仕哥的親弟弟,可他一個外人,賴在方家也就算了,還要仕哥供他上學(xué),養(yǎng)他生存,怎就這么厚臉皮?祚燁心里隨時有一條線,扯在外人和親近的中間,自以為端的平穩(wěn),可實(shí)則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雨打。只要出現(xiàn)一點(diǎn)水花,他都能怕成狂風(fēng)驟雨,馬上將自己拎到外人這個圈子,好生自我反省。方城仕不知小孩自個兒懊悔上了,因?yàn)樗麄冞呑哌呎f,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注意力一旦被分散,想要再集中就困難了。方城仕也把先前的顧忌往后一拋,對祚燁說:“你先去洗澡,我給小祖擦身子?!?/br>反省過后深刻覺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的祚燁說:“你累了一天,你先去吧,我能給小祖擦?!?/br>方城仕一合計(jì),點(diǎn)頭道:“也行,我把水給你裝好?!?/br>祚燁說:“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br>方城仕說:“你能行是你覺得,可我放心不下,萬一燙著怎么辦?仕哥還想將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br>祚燁馬上就說:“胖了不好?!?/br>方城仕笑了笑,揉著他的頭說:“有點(diǎn)rou才好,走吧?!?/br>方城仕把水給他兌好,兩人才分頭行動。等祚燁洗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九點(diǎn)鐘了,外邊除了蛙鳴就是靜悄悄的,方城仕擔(dān)心小孩害怕,就在外邊等他。洗澡的地方很是簡便,就是用竹席圍起來的。方城仕一邊打蚊子一邊聽水聲。感覺有點(diǎn)微妙。才剛被人家取笑自己買了個媳婦,現(xiàn)在又是這般又是那般。摸著良心說句老實(shí)話,村里人有這想法也是正常。這回方城仕算是緩過來了,用他的思想去衡量這個世界的人,那才是不正常。但不管外人怎么想怎么說,方城仕自己得把態(tài)度端正。他不能永遠(yuǎn)瞞著不被祚燁知道,就是希望這小孩能有自己的想法,別信了外邊那套。方城仕這邊胡思亂想著,那邊小孩也洗好了。小孩帶著一身水汽,發(fā)尾還是濕的。方城仕說:“趕緊把頭發(fā)擦擦?!?/br>小孩乖乖地哦了聲,用干毛巾使勁擦。方城仕被他逗樂了:“你干嘛呢?跟自己頭發(fā)過不去?”祚燁抬起頭,天真地說:“這樣能快點(diǎn)干?!?/br>“又不急這一時,你不痛?”小孩搖搖頭,說:“我要是還沒睡,仕哥會等著,你已經(jīng)很累了?!?/br>方城仕被他弄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小孩敏感是敏感了些,可當(dāng)真是貼心窩的人。就是個小棉襖,隨時都能給你捂著。方城仕在他面前蹲下,語重心長地說:“小燁,仕哥是會累會痛,但不是傻子,承受不住的事自然不會擔(dān)著,你不用太過擔(dān)心我,反而是你,你太懂事,仕哥不是說這樣不好,而是你可以孩子氣一點(diǎn),像小祖那樣,偶爾可以犯點(diǎn)錯,也能任性,仕哥會更歡喜?!?/br>才認(rèn)識沒幾天,方城仕不止一次給小孩做思想工作,也不知是他承受能力太強(qiáng)還是真是個能為人師的,這角色居然扮演得很好。祚燁攥緊了毛巾,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味。他想仕哥貪心了些,他還沒做好一個“獨(dú)立的人”,要怎么去做一個“任性的孩子”?總要一步步來,可仕哥覺得他進(jìn)展慢,想要他一步登天,做一個能毫無愧疚接受他的好的人。太難了,祚燁想,我也許一輩子都達(dá)不到仕哥的要求。我怎么舍得他為我cao心勞累?祚燁眨了眨泛酸的眼,說:“我想幫仕哥分擔(dān)。”“我知道?!狈匠鞘穗p手握住他細(xì)瘦的肩膀:“你也做了很多,我最放心不下小祖,但你幫我照顧了他?!?/br>他的雙眼真誠,像是在說著“這樣就夠了”。祚燁吸了吸鼻子,試圖跟方城仕討價還價:“我盡量去‘犯錯’、‘任性’,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味只讓我接受你的好?”方城仕簡直是被他捅了心窩子,又酸又麻,他說:“你能力范圍之內(nèi),仕哥都會讓你去做,這樣成嗎?”祚燁點(diǎn)點(diǎn)頭。方城仕站起來:“好了,回房歇息吧?!?/br>睡到半夜,小孩一個翻身,撞進(jìn)了方城仕懷里。方城仕掀開眼皮迷糊地看了眼,沒在意,就讓小孩扒拉著他的衣襟睡了。第二天早上,方城仕將昨晚的飯做成了顆粒分明,顏色金黃的蛋炒飯。兩小孩吃得很開心。送他們上學(xué)的路上,方城仕問:“你們可想吃面?”小吃貨方城祖反問:“面有千百種,哥你要做哪一種?”方城仕說:“牛rou面如何?”方城祖一口答應(yīng):“好啊,要rou多一些?!?/br>養(yǎng)了半個多月,方城祖總算長了rou,方城仕也不吝嗇,當(dāng)場應(yīng)承。把小孩送到學(xué)堂,方城仕又去跟一些商販接觸。或真或假的買賣間,方城仕打聽到山上其實(shí)有辣椒和花椒這兩種東西,但跟楊梅一樣,都埋沒在了鄉(xiāng)下人不識貨的眼光中。好在有個人覺得好奇,摘了一些,見方城仕問,就送給了他。方城仕過意不去,給了他兩文錢。他之所以給這么少,是怕人家知道這東西珍貴,畢竟是他準(zhǔn)備掙錢的東西,所以就小氣了點(diǎn)。今天是方如珍去賣冰糖葫蘆,但法子是方城仕提出來的,他也不好做甩手掌柜,于是第一天帶著他賣,熟悉熟悉客人。方如珍一共準(zhǔn)備了百來串,到下午的時候已經(jīng)售空。他捧著沉甸甸的錢袋,笑得合不攏嘴:“我的心都跟著它晃了。”方城仕跟他說:“我們回去吧?!?/br>方如珍把錢袋收好,背過草把子,問他:“你可要去買東西?”方城仕說:“我已經(jīng)買好了。”就是寄放在永安堂。拿到東西后,方城仕和方如珍回方家村